有青原山匪徒混入惠城,半夜纵火,被打伤后躲入城内,为了抓住匪徒以及抵御外敌,惠城将封城直至剿匪成功。
这是林深跑了大半个惠城后得来的消息。惠城和叶城一样都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林深最先看到的就是西城门的情况,而另外一个北门也是和西门一样的情况,聚集着无数想要出城的人,已经有守城军出动将这些闹事的人带走了。
惠城要比叶城大上许多,林深跑了一天还没有将惠城跑个遍,此时已经到了晚间了,林深跑回了小医馆。那老大夫还候在医馆门前,看见林深跑了过来,忙招手。
林深以为是小满出了什么意外,忙加速跑过去。老大夫拉着林深进入医馆里面,然后将医馆门关上,搬了些凳子抵住,这才满意地离开。
“最近惠城不太太平,这样安全些。”老大夫解释说,然后带着林深往后院走去。
院里还放着几个烧伤的人,不断地呻吟着。
“唉!”身旁的老大夫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造孽啊!”
老大夫将林深带到一间房里,小满就躺在床上,虽然还是在昏迷着,但脸色却好了不少,有了点儿血色。林深摸了摸额头,也没有之前那么烫了。
“你俩好好歇着吧,我就睡在医馆那大堂里面,有什么情况来找我就是了。”老大夫说完就离开了。
那床虽然足够睡上两人,但林深却不敢上床,生怕自己会碰到小满的伤口,便趴到了一旁的桌子上面。
林深闭上眼睛,想到和大家的约定,有些焦虑。惠城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了,他们也没有办法进来,其实不进来也好,现在的惠城不一定比外面还要安全。想到白天看到的情景,林深隐隐有些不安。
接下来的四日,城门还是一直在封锁着,城内的敌人仍旧没有找到,还让他在昨日晚间又一次放了大火。奇怪的是,林深这次并没有看见其他人来阻止他,而是让他逃出了城外。
这日清晨,医馆还未开门,就被人从外面砸开了,有一大群人闯了进来,哭着冲到老大夫前求他救命。
经过四天的修养,小满的伤情好了不少,已经能下床走动了。老大夫暂时收留了他们两个,帮小满治疗伤势还未收取分文,林深平时也会帮着老大夫照顾病人。
老大夫这个医馆开得比较偏,并不在火灾范围,平时来这儿看病的人也比较少,医馆里虽只有老大夫一人,却也应付得过来。之前那次大火,受伤来医馆的人数骤然增加,老大夫已经有些应付不过来了,更别说这次冲进来这么多人了。
老大夫看着这些人,好言相劝,让去其他医馆看看,他这儿已经收不了这么些人了。但是那些人却并没有离开。靠近闹市的医馆都已经被大火烧了个七七八八,自身难保。最近的就只有老大夫这一家,不然就要花上大半天跑去其他地方找医馆,人还不一定会收这些伤员,这些人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离开,将老大夫当成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林深和小满躲在医馆大堂到后院的这道门后,看着前来闹事的人,虽然着急但也毫无办法。有人朝这边看了过来,林深赶紧将帘子拉下,带着小满躲到一边。不一会儿,就有两三个人冲了进来,看到后院的伤患,情绪激动地喊道,“你都可以医他们,凭什么不医我们!”
“就是!就是!凭什么!”
越来越多的人附和起来,由原来的求改为了威胁,威胁老大夫必须给他们医治。
老大夫没办法,只得将人都收了进来,原本就挤的院子变得更加拥挤了起来,就连大堂都摆满了烧伤的病人,根本无处下脚。
由于此次大火来得太过突然,老大夫并没有准备那么多治疗烧伤的药,便只能当场配药磨药。虽然林深和小满都来帮忙了,但还是杯水车薪。那些没有被治疗到的人看着几人的动作不满地催促:“快些!”
三人已经忙得团团转了,但那些人仍是在不停地催,还隐隐有再次暴动的趋势。
“这谁啊!让开!”突然有一声尖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紧接着就有五人出现在门口,一个身材偏胖的少年坐在躺椅上,有两个壮汉抬着这个躺椅,还有两个小厮打扮的人一左一右的候在那少年两旁。
刚才那声尖锐的声音就是左边那个清瘦小厮发出来的。那两个小厮看着地面上躺着的一群人,嫌弃地皱起了眉头,用脚踹向那些人,踹开一道口子,好让那两个抬椅子的壮汉有落脚的地方。
“你们谁啊!凭什么踢我儿子?”有被踹开的伤患的家人不满地喊了出来。
那个清瘦小厮瞪了回去,还踹了那妇人一脚,然后指着躺椅上的少年说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这位可是欧阳家的大公子,欧阳垣!还不快自觉点,给我们让条道!”
这话一出,原本想闹起来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欧阳家可是这惠城的第一大世家,连城主都要忌惮他们三分,更别提他们这些普通人,如果不幸遇上了,便只能吃下这些亏。
已经有人开始往边上挪了,不一会儿,便腾出了一条道。那几人趾高气昂地从通道中走过去,将躺椅放在了老大夫面前。
对欧阳家的人,老大夫可不敢懈怠,忙上前问那少爷伤到了哪儿。那少爷指了指自己的左腿,“那儿!”
老大夫对着他的脚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就连扭伤也没有。
那个清瘦小厮看老大夫这样,急了,上来推了老大夫一把,骂道:“你眼瞎吗?眼瞎做什么大夫,这么明显的伤都看不到?”
老大夫被那一推踉跄了几步,在林深和小满的搀扶下才勉强稳住身子,擦了擦额角的汉,小心翼翼道,“是是是,老朽确实是老眼昏花了,不知这位少爷伤在何处,还望告知。”
那小厮白了老大夫一眼,指着脚背上一块地方说,“这儿,瞧见了吗,我们少爷刚刚被石头砸了!”
老大夫上去瞧了一眼,那一块皮肤完好,没有破皮,只是微微泛了些红,若是再来晚些,这块微红怕是也要消失不见。
老大夫转身从身后的柜子里面拿出小瓶药水交给那清瘦小厮,说道,“欧阳少爷这伤不重,拿这药擦一擦就好了。”
躺椅上的少爷一把抢过小瓶子,打开闻了下,立马皱起了眉头,将药瓶随手扔开,砸到了一旁的被火烧伤的青年人身上,药水洒在受伤的皮肤上,疼得青年人面部扭曲,但却不敢说什么,只死死抓着身旁人的手。
“什么东西这么难闻!”欧阳少爷一脸嫌弃地说道。
“这是治疗擦伤的药,虽然难闻了些,但药效好,涂到伤处不出半日便能痊愈”老大夫解释道,其实欧阳少爷这伤不涂药半日也能痊愈了。
“是什么药材炼制的?”另外一个稍矮的小厮问道。
“荥草、苑草、益花......”
“停停停!”老大夫才报出三种药材就被那个清瘦小厮打断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也能做药了?把你们这医馆里的什么百年人参千年灵芝都拿出来!”说完还自己动手去翻老大夫身后的药柜。
“这......药不能乱吃啊,是要对症的,你们少爷的伤用不着这些东西,我们这儿还有其他病人呢!”老大夫急了,上去阻止,却被那小厮一把推开。
“不就拿你点儿破药吗,我们又不是不付钱!”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两根手臂粗细的人参,高高兴兴的递到少爷面前。
“好,带走,待会儿磨了给我涂到伤口上去。”少爷吩咐说。
说完,几人就转身离开了医馆,一分钱也没有留下。
“唉!”老大夫看着几人背影直叹气。
林深上前,扶着老大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递了杯水过去。老大夫接过,还没喝上几口,又有事发生了。
那些原本就嫌几人动作慢的伤患看见了那满柜子的药材动了歪心思,竟是不管老大夫这个医馆的主人还在场,冲上前来抢药。其余的人看见了,也纷纷动手,生怕自己落后了抢不到什么好的药材。
老大夫看见这场景,赶忙上前阻止。
“你们都别抢药啊!那些药不对的,治不了你们的烧伤,你们好好回去躺着,我给你们看病!”老大夫边喊边上去将人推开,但根本就推不动什么人。那些人还嫌老大夫烦,耽误自己抢药,将老大夫推来推去。
突然,“咚”的一声响,老大夫被推倒头恰好撞到了桌子的一角,鲜血霎时就喷了出来。但却没有人管,他们还在哄抢着药物。
林深挤进人堆,想将老大夫带出来,但人太多了,进去后根本就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大夫的身体被别人踩踏着。
“林深,啊......”
小满的叫声从身后传来,林深转头看去,发现小满倒在了地上。原来小满见林深挤进人堆,不放心也跟了上来,但这里面人挤人,不小心挤到了小满的伤口,小满痛得弯了一下腰,就这一弯,人就被挤到了地上。
林深看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人踩上了小满的身体,林深回头看着老大夫纠结了会儿,还是决定回去帮小满。
小满在外围,人比里面少,林深挤出来,奋力推开想要踩上来的人,将小满从地上拉起,退回到了后院。
“咳咳!”小满咳嗽了几下,哭着道,“老大夫是不是死了,我们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林深也慌了神,他现在也想哭一场,但是看着小满的样子,就硬生生的将眼泪给憋了回去。
一个人哭就够了,总得有人想想办法吧。老大夫现在救不出来,就只能晚会儿等他们抢完了东西再回来这里看看。这医馆现在是不能待着了,谁知道外面那群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来,得先离开这儿。
林深观察了一下后院,找到了一个后门,可以从这里面打开,然后带着小满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