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蝉见到叶虎,自然十分高兴。
七年不见,虎哥显得英俊、成熟多了。刚把他让进自己的办公室里,便叫道:“虎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呀?”
叶虎哈哈一笑:“我们这儿,就巴掌大的一块地儿,来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整个镇子,早就妇孺皆知了。”
刘玉蝉给他倒了一杯茶:“我前几天回去看阿妈,还问起你和龙哥的情况,听阿妈说,你现在当大老板啦!”
叶虎摆摆手叫道:“阿妈就会开我的玩笑。”
“虎哥,既然你是做茶叶生意的,那一定是品茶的行家喽?”
“行家不敢当,略知一二吧。”
“那你品品我的茶,怎样啊?”
“妹妹是想考我呀。”叶虎呷了一口茶,细品起来。“还别说,你这个茶真不错!”
“我得请教你,不错在哪儿?”
“妹妹真是想考我啊!你这茶呀,是我们武夷岩茶,为乌龙茶类,属半发酵的青茶。”他举起杯子,“你看,它绿叶红镶边,形态艳丽;深橙黄亮,汤色如玛瑙;岩韵醇厚,花香怡人;清鲜甘爽耐人回味。它既有红茶的甘醇,又有绿茶的清香,是‘活、甘、清、香’齐备的茶中珍品。这种茶饮后齿颊留香,清朝美食大师袁枚曾说过:‘尝尽天下之茶,以武夷山顶所生,冲开白色者为第一。’你看,它已经泛出白来了……”
“哦,真看不出来,我们虎哥还真是一个行家呢!”
“让妹妹见笑了。”叶虎谦虚地摆摆手。
“都说我们家乡的茶有名,是真有名还是假有名呀?”刘玉蝉就像一个好奇的孩子。
叶虎答道:“当然是真有名啦。武夷岩茶品目繁多,仅山北慧苑岩便有名丛800多种。主要有大红袍、铁罗汉、水金龟、白鸡冠、四季春、万年青、肉桂、不知春、白牡丹等等。最负盛名的当数大红袍。”
“我过去只听老人说大红袍大红袍的,为何叫大红袍呢?”
“这里就有讲头了。这丛茶树就产于九龙窠。相传,康熙皇帝巡视江南之际,因患水土不服,卧床不起,诸多良医献策配方,都不能治好,后来有人献上一包武夷山的茶叶,请康熙皇帝饮用,不料,康熙一喝病就好了。当康熙得知这种功效神奇的茶,产自武夷山时,当即脱下红色御袍,派人送到这里,披挂在这株茶树上,以示谢意,‘大红袍’因此而得名。还有一种说法,因为这丛茶生长于绝壁悬崖,无法攀摘,于是寺僧便驯猴穿红衣采之。”
“我哪天抽空,一定要去看看这丛如此传奇的‘大红袍’。”
“行呀,哪天你有空,我一定亲自陪妹妹去,给你当向导!”
“这些年没见,虎哥果然成了一个茶行家了!”
“既然是做买卖,就得干啥吆喝啥,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哪像妹妹你,现在由国家养着,啥都不用愁了……哦,扯远了扯远了,玉蝉,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刘玉蝉把两手一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您看我穿的这身行头,如今啊,自己都做不了自己的主了。”
叶虎忽然压低嗓门,诡秘地说道:“妹妹,我知道你这次是为何而来……”
“你说为何而来?”
“为那宗‘大金炮’而来!”
刘玉蝉倒真想听听他想说些什么,就追问道:“何以见得?”
叶虎站起来,做了一个手势:“妹妹,还是请你去我的茶庄看看吧,我们也好借个地方说话。”
刘玉蝉正在急于查找“大金炮”的线索,现在既然送上门来了,还能拒之门外?便爽快地答应了:“好呀,我正好也想看看哥哥的‘江山’呢。”
两人说着聊着,下了楼,上了刘玉蝉的吉普车。她亲自驾车,随叶虎来到了云顶岩的“云顶茶园”。果然,这里风景别致,茶垅层层叠翠,规模非凡。
叶虎进了他的茶铺,拿出两支猎枪来,说道:“玉蝉,今天就听我的安排了。走,我们先上山打猎去。”
刘玉蝉叫道:“好呀,我也想放松放松了。”
他指了指紧随其后的警卫士兵:“他们就不要跟了吧?”
刘玉蝉笑了笑:“我也不喜欢这样,不自在,可是没办法呀。”她朝颜班长喊道:“你们就在这儿等我。”
她知道,遇上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叶虎一直在暗恋自己,应该和他保持一个相当的距离。把卫兵都留在山下,是一种冒险……但凭直觉,她相信今天叶虎的出现,绝不仅仅只是单纯来看望她,他是想要告诉她些什么呢?
刘玉蝉和叶虎手持猎枪,向山上走去。
冬日的艳阳,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叶虎兴致很高,边走边说:“玉蝉啊,你知道吗?当年我对你是既嫉妒又迷恋。我们虽说都是外来户,可你在刘府的地位,远远超过了我们这几个哥哥,能不让人嫉妒吗?”
刘玉蝉笑道:“阿爸阿妈对我真是没得说,比亲生女还亲呢。我还记得,只要我到阿爸那里告你们谁的状,你们准跑不了一顿打……”
“你还说呢,我记得有一次,我背着你在院子里玩,不小心把你摔哭了,阿爸走过来二话没说,照着我的腿就是一脚,正好踢在我的小腿骨上,疼得我抱着腿在地上打滚。”
“真的吗?”这一句话,又把刘玉蝉带进了童年的时光。
叶虎意犹未尽:“这件事我会记一辈子的。”
刘玉蝉笑道:“那会儿,你一定特别恨我吧?”
“我可不会恨你。我们就这么一个妹妹,爱都爱不过来呢!再说了,女孩长得漂亮总是要占便宜的,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可不许你恨阿爸,要恨你就恨我。”刘玉蝉笑道。
“我说过了,我不会恨你,只会深深地爱你!你来刘府那十年里,正赶上了‘女大十八变’的年龄,我看着妹妹一天一个样的鲜亮起来,心里就想啊,只要我这辈子能娶上玉蝉,让我做牛做马做猪做狗都行啊!”
刘玉蝉又笑起来:“我怎么不知道呀?”
叶虎一副认真地神情:“你当然不知道啦,你心里装着的,只有三哥玉河……无论我对你怎么好,也比不过玉河对你的吸引。玉蝉啊,说心里话,那年玉河为了救你,被匪兵们打成重伤,让我又看到了一线希望。我觉得自己在各方面,都强过玉河,可你还是对玉河一往情深……”
“虎哥,我们今天不谈这个好吗?”
“人家想你都想了十几年了,今天又见了面,还不让人说说啊?你这一走就是七年。就在你走的那一年,我和叶龙也离开了刘府,做起了茶叶生意。这些年,我还是经常回刘府打听你的消息,这么多年过去,我心里啊,从来也没放下过你这个妹妹……”
刘玉蝉站住了脚:“虎哥,你再说,我就真的要走了。”
叶虎笑道:“好好,不说了不说了,你刚才的那个神态呀,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一点儿都没变。”
“我知道每个哥哥都很爱我,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会好好地报答你们这些哥哥的。”
“我就在等着妹妹这句话呢!玉蝉呀,其实今天把你请到这里,是有一件大事要和你商量呢?你随我来……”
兴致勃勃的叶虎领着刘玉蝉,来到半山林木丛中的一个山洞前,说道:“我想请你见一个人。”
与这个哥哥一别七年,刘玉蝉还是心存戒备的,说道:“可以请出来见吗?”
叶虎笑了笑:“妹妹还不信任我?”仍十分坚持道:“还是进去吧,他们不宜见外人,我在前面带路吧。”说着径直走进洞里。
洞内很黑,弯多道窄,走着走着就看见亮儿了。在一个蛮大的空地上,坐着两个身着红军制服的人,正在喝酒聊天。见有人进来,其中一人开口道:“是玉蝉妹妹吧?”
刘玉蝉定睛一看,才认出那人正是叶龙,喊道:“龙哥!”
叶龙上前拉着刘玉蝉的手,仔细端详道:“妹妹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来,介绍一下,他叫张二喜,原来是我手下的排长,是我们自己人。”
张二喜嘴上叼着一只怪异的树杈子,仔细一看,才认出是只大烟斗。他朝她笑笑,点了点头:“怎么,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烟斗吧?我自己做的。”他递给刘玉蝉看。
刘玉蝉赞叹道:“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巧的一双手啊。”
“我在家时做过木匠。”
刘玉蝉好奇地看着,“难怪呢,好巧的手呀。”
“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吧。”张二喜大方得很。
刘玉蝉将烟斗还给他,“我又不抽烟,还是你留着用吧。”
张二喜接过它,说道:“那下次,我再给你做一个更好的。”
“好啊,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叶龙笑道:“二喜,你是不是觉得我妹妹像一个大孩子呀?”
“是呀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