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蝉独自驱车赶到了八十五师。
她觉得,自己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敌人随时都有可能向自己下手!要快,要快,应该抢在敌人前头,尽快完成党交给自己的任务……
她直接闯进了王汉臣的办公室。
王汉臣看到她并不感到意外,欣喜之情已溢于言表,笑道:“这不是我们的大美女玉蝉吗?”
“王师长又开我的玩笑了。”
“坐吧……廖副官,有什么水果,拿点来。”
“是!”廖云根应声走出门去。
“哎哎,上次这件事,让你吃了苦头,这绝对不是我的本意呀,纯属意外,你不会还生我的气吧?”王汉臣觉得这句话是一定要说的,而且越早说越主动。
刘玉蝉笑道:“我怎么敢生师座的气呢?师座这样做,也是在按章程办事。再说,我当时也不够冷静,让您在自己的部属面前下不来台,也该受罚呀……”
王汉臣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她!什么话从她嘴里出来,听着都那么让人舒服。他笑道:“哎呀呀,到底是我们的玉蝉通情达理,那么善解人意,我总算知道了,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喜欢你。”
刘玉蝉笑着说,哪来的那么多人喜欢我呀?王师长,不会吧,我怎么不知道呀?
“这些人把对你的喜欢,都藏在了心里,你当然不知道啦!哎,我正想要问问你,劫你的那帮人到底是谁,后来你又是怎么脱险的?”王汉臣真的很关注这一点。
“怎么?难道您又发现什么问题了?”
“现在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只是好奇,只是好奇啊!不过,当时我一听说你被人劫持了,真的是急坏了。你想想,你刘玉蝉一旦出点什么事情,我王汉臣跑得了干系吗?你玉蝉是什么人呀,萝卜不大长在了辈上,举足轻重啊,我一接到电话报告,立即调部队去营救你……不过,玉蝉你也真是命大福大造化大,想不到竟然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这中间,一定有非常曲折的故事吧,所以我好奇呀。如果不方便说,你也可以不说,我不喜欢勉强别人,尤其是不喜欢勉强玉蝉你呀。”
刘玉蝉说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如果您想听,我可以告诉您,是红军游击队劫持了我。
王汉臣一下睁大了眼睛:“红军劫持了你?红军怎么知道你要从那里经过?!”
“他们事先并不知道,碰巧撞上了。开始还以为是军火,结果让他们大失所望。我只是他们的意外收获。”
王汉臣追问道:“那他们没有为难你吗?怎么后来你又……”
刘玉蝉突然激动起来:“他们是没有为难我,他们直接就要杀了我!”
王汉臣将信将疑地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遇上了‘大刀会’,他们又从红军手上劫走了我。”
“‘大刀会’为什么要救你呢?”
“不久前,我救过他们大当家的宝贝儿子。”
“再后来呢?”
“再后来就碰到了我们基地去营救我的人,我就被他们带回来了。”
王汉臣张了张嘴,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
“怎么,您是不是觉得太离奇了,太让人难以置信了?这些情况,我们基地的秦子豪都清楚,他可以作证。”
“玉蝉呀,你误会了,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觉得你的这个惊险故事很传奇啊,写下来就是一部好小说!”
“行呀,我听说王师长是个才子,这部小说,我看还是您来写最合适不过了。”
“我可没有那个本事。哎,玉蝉,为什么我来写最合适呀?”
“因为您也是这个故事里的一个角儿啊!”
“玉蝉,我怎么成了你故事里的一个角儿了?”
“王师长,您知道红军要杀我的那一刻,我最恨的那个人是谁吗?”
“是谁呀?”
“就是你!”
这又让王汉臣颇感意外:“为什么恨我呀?”
刘玉蝉情绪激动地大声说道:“要不是你,我能到那里吗?你这个坏蛋!!”
这时,廖云根正好端着一大盘水果闯进来,一下愣在了那里。
王汉臣哈哈大笑:“骂得好,骂得好,我能想象得到,那个刀架在脖子上的滋味……”他的语气一下软了下来:“你不是一来我就向你道歉了吗?你不是也原谅我了吗?”
刘玉蝉红了眼圈,说我那是说说客气话,哪那么容易就原谅了!
王汉臣指着廖云根喊道:“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快上水果!”
廖云根急忙放下水果,凑到刘玉蝉耳边悄声说道:“刘副主任,请吃水果……你好大胆,敢骂我们师座是坏蛋……有种!”
刘玉蝉在廖云根面前也毫不忌讳,说他就是一个坏蛋!
王汉臣忍住笑:“算啦算啦,都过去了,还想它干吗?来来,我们说说正事,玉蝉,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只要我能办到的,尽管说,我也好趁机将功补补过。”他对站在一旁廖云根说道:“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叫你。”
“我听说你的部队,截获了‘大金炮’?”刘玉蝉问。
“是啊。怎么,我让他们向你通报一下,他们还没报吗?这些家伙,如此怠慢我的指示,我要彻查的!”他显然有点生气了。
“您知道的,南京派我来此就是为‘大金炮’一案而来,既然师座已经找到了,我就该给南京有一个正式报告。您看,这个报告,是由您来报,还是我来报呢?”
“当然是由你来报呀!虽然‘大金炮’是被我部所截获,但是,没有玉蝉你这一段时间的艰苦工作,也不会有我们今天的战果呀。”
“不敢当!王师长客气了。我想知道这批货的详细资料和情况。”
“什么资料和情况呀?”
“比如,这批黄金的总量一共是多少?成色是多少?也就是含金量有多少?它们有什么特殊标记?以便确认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那批货!”
“我们的玉蝉果然想得周全!应该应该,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们现在正在统计,等这份资料完成以后,我们肯定要向上级有关部门报告的,也包括你那里。玉蝉啊,再容我一点时间,可以吗?”
“可以,但是这件事情要抓紧,南京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吧?”
“我们,我们已经简单报告了。”王汉臣干笑了一下。
“这批货,您打算怎么处理?”
“我当然是要听南京的指令。也就是说,要等你向南京报了以后,听你的指令,这样可以吗?玉蝉,你今天来,就是为这件事吗?”
“还有一件事,我的哥哥刘玉海,被你的人抓了。”
这是王汉臣预料到的。
在他眼里,刘玉蝉已经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痴迷于亲情的纯情少女了。他认真分析过她这一阵子的所作所为,已经可以认定,她就是潜伏在国军高层的共党分子……是的,他迷恋刘玉蝉,这不仅因为她漂亮,还有她的善良、纯真和高雅的气质……他现在不急着拆穿她,是有自己的“小计划”的。
如同下棋,在前几局与她的对垒中,自己都输了,他一定要扳回最后的这盘决胜局!讲得赤裸一点,他要在精神和肉体上征服她!现在,他已经没有了任何顾虑,什么陆来鸿的干女儿?什么我军的刑侦专家?什么南京总统府里的小红人……只要她是共党,这些不都成了过眼烟云、子虚乌有了吗?他觉得,他与她的最后这盘棋,可以开始了……
一想到这里,他立刻兴奋起来,哈哈一笑说道:“玉蝉呀,你看我们两人是不是特别有缘呀?先是你舅舅落到了我的手上,现在你大哥又落到了我的手上……不过呀,这次可不像上次啦,上次我可以下令放你舅舅,是因为至少他还是身份不明吧,我能交代得过去,可这次就大不一样了,玉蝉,你知道你大哥刘玉海是干什么的吗?”
“红军飞虎队队长。”
回答得如此干净利落、毫无顾忌,这让王汉臣可没有想到。“好好,我十分欣赏你的坦率和诚实。没错,你也知道,你大哥如今不同于你小舅,可是货真价实的赤匪头子,我若放了他,你想想,上峰一旦查下来,我王汉臣也只有一个脑袋呀!”
刘玉蝉淡淡一笑,说道:“王师长,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释放共党分子在我军又不是没有先例。就说你的八十五师吧,据我所知,在今年的四月、五月、七月、九月,都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怎么到了我这儿,您就变了口气不能通融了呢?”
王汉臣心里暗吃一惊:这丫头不愧是搞情报的,怎么这种事她都知道了?
他放共党,是因为有人在私下斡旋,送了厚礼呀……要是在以往,他非吓出一身冷汗不可,可现在不同了,你刘玉蝉的小命已经稳稳地捏在了自己的手上,现在不戳破这层窗户纸,是因为还没到时候!他已经安排了对她的最后一个“测试”!他深信,刘玉蝉一定会按照他的设想做的……
王汉臣显然又不高兴了,说道:“果然是大小姐脾气,你既然要求我放人,就不要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我又不欠你什么!”
刘玉蝉依然不亢不卑,说师座您是不欠我的,可如果同意放了我大哥,那就是我欠您的了。
王汉臣一下又来了精神,连忙说好好好,还是我们玉蝉明白事理,既然是欠我的,那你准备怎么还呀?
“您看我该怎么还?”
王汉臣没想到刘玉蝉会反过来问他。她难道真的不知道,我王某对她早就倾慕已久?
“玉蝉呀,上次我的那个小小的心愿,你还没有满足我呢!”
“上次?小心愿?师座,您究竟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