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盯着她眼中不断变化的情绪，松开了手，冰凉入骨的指腹缓缓地摸着她的眼角，轻轻地拂去她眼角的泪花。
他的手指太过冰冷，潋滟一时没忍住打了个冷战。
墨染手指微微一顿，嗓音嘶哑喃喃道：“你怕我？”
“你以前从来不怕我的。”
“你以前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遥远的记忆从脑海里升起，天雷、梵净炉、火海、血雨，一丝一缕蜿蜒盘旋而出，直到那些疯狂的回忆吞没了他的理智。
墨染额角忽然爆出青筋，一瞬间像是被地狱深处的野兽附体，浑身充斥着邪恶狂野的嗜血气息。
他一双邪眸带着冰冷的寒光射向潋滟，刚劲有力的手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目光凶残嗓音低沉接近怒吼：“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潋滟被掐住脖子，一时间不能呼吸。她双目微鼓，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紫，她怎么也没想到今日的场面会衍生成现在这般模样。
手中的力道越来越重，胸中的气息越来越少，眼前的场景渐渐迷幻，血色消淡，树影弥漫，阳光模糊一片……
就在潋滟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握住她脖颈的手徒然一松，被吞没的理智终于在触及到她即将气绝的面孔时及时回来。
潋滟一把推开面前的墨染，大口大口地呼吸，这种濒临近死却又不能立马死的感觉真是不太好受。
墨染被狠狠地推开，脚步踉跄。他抬手扶额仰头大笑，美得惨绝人寰的脸上满是自嘲。
她就是丫头呀！等了一万年的丫头呀！她从冰佛莲走出来的那一刻就确认了，他还为她送上了漫天的妖铃花。
疯狂的笑声渐渐消失。墨染低头深深望着正在大口呼吸的潋滟，邪眸中是掩藏不住的哀伤之色：“丫头，你还是你吗？”
你若已经不是你，那本尊来这里还有何意义……
潋滟终于缓了过来，看着眼前一会儿疯一会儿怒一会儿笑，此刻又面露悲戚之色的皇帝，一时语塞。
姑奶奶的！谁能告诉她皇帝到底抽了哪门子的疯！
她不知道墨染为何这样问，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一定要答。但她做事凭本心而为，记忆虽流失但她深知自己的心一直都在，从未变过。
因此她一字一句郑重地回道：“我一直都是我。”
说完，她大喘了一口气，胸口被扯得很痛，额头早已冷汗淋漓，几缕碎发湿哒哒地贴在苍白的额头上。
她恶狠狠地瞪了墨染一眼，转身跑了。再留下来，也不知道皇帝会不会再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一路只顾跑的她没注意到她这一瞪，竟瞪得墨染喜笑颜开，寒冰融化。
身后传来他宛若天籁的嗓音：“丫头，朕看看你的伤。”
此话一落，原本小跑的潋滟瞬间速度增加了十倍，如离弦之箭般嗖地一下没了人影。
墨染看着她，一时间哑然失笑。
他回过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幽幽转醒的太后，冷冷地开口：“太后不动丫头，依旧是太后。”
言外之意只要太后要杀苏潋滟，皇上就能弑母！
丢下这句，不管御书房外的血雨腥风和一片狼藉，抬腿径直朝御书房内走去。
太后心口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风韵犹存的容颜上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是被气的，二是被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