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花是一位六十多岁的瘦老太太,她一生未婚。快满六十岁时曾在一座庵里当尼姑,后来,因庵内来的香客稀少又没有外援的经费,经营下去连吃饭都已经成了困难。到了第二年,又遇上了一场春荒,俺内实在无法过活,主持不得已才关闭了庙门。
她的父亲是位郎中,哥哥曾是一所学堂的授课先生,因国家动荡便弃文尚武,未结婚就在战场上牺牲了。
父亲曾开过制药厂,办过学堂,还被聘为私人主治过。死后留下来一座四墙雕花,房上铺瓦的大木房子。门前的土坝外面曾经是个用厚木板围成的小院。后来遇到有人结婚或是办丧,为了表示礼意,都被她一块一块地拆掉送了人。
她是低保户,就住在离阿治家不远的对面。
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圣女”一直伴随满花一生,而且,大家也都乐意用那名子去招呼她。
她也以名为荣!经常去劝告人不要去伤害一个人的单纯,否则,自己是会受孽的。
在几十年前的战乱期间,曾有一个远方的,年轻的短工在她家药厂过活,因受伤住在她的家里,在治疗期间他们两个渐渐好上了。在分别时彼此许下了承诺,并留下了各自的定情物,后来年轻的短工再也没有来过。
曾有人见她等的可怜,就编造了一些噩耗的消息:
“满花,那个短工可能已经死了!”
“胡说,你才要死哩!”她对那人回答,一面回答一面想起那件定情物,“你们这些人,是体会不到,在守候里的那种幸福感的!”
到了三十多四十岁时,有些光棍以为她开始坚守不下去了便开始登门求亲,结果被她手里的棍棒通通地撵了出来。
年龄到了五十多岁,曾有过嫁人的打算,可在回头间却已经错过了嫁人的最佳时机。
索性自己就这样一个人过下去,同时仍然保留那一颗盼望短工到来的心。
没有照片,脑海里只有短工那模糊的人影。
她坚信地等待,一年一年地,就这样耗去了的青春,并同那个模糊的人影和一件定情物一同到老。(这样的事,好像在其他地方也有过,如果有算是巧合)
前段时间里满花猛地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走路颤得厉害还得依赖拐杖,饭量也少了许多。
近段时间里,老太太又渐渐地感到自己怕是快不行了,便着手开始考虑遗产的事。
一座大木房子是最值钱的,有一笔近五万元的存款单压在床铺下,加上屋里头的大柜厚箱,和一些母亲曾留给她作为嫁妆的金银首饰。而这些,她估算了一下全部换成钱不少于十万元。
她首先想到的是,把这笔遗产捐献给集体去,这主义暂定以后,没过多久又生了变故。因为她记起了对面的,时常与自己作伙伴的,那个孤零零的孩子正好能够用上这笔钱。
她高兴坏了,准备要在阿治回家后同他去谈谈。
这主义铁定以后她便经常在阿治的房前屋后打转,可是这孩子最近几天里却老是等不到他回来。
一个人应该在被赞美和被人羡慕的面前去做的更好,而不是去洋洋得意!
当阿治穿了一套新衣裳出现在教室里时,像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一位白马王子把全班的人都望呆了。
他埋着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扬起一张绯红的脸盯着黑板,连上课的老师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天壤之别呀!
当红脸回到白脸时阿治是更俊了,他一下子,在陡然间成了一颗惹人喜爱的星星,与往日相比不得不说是一个逆天的颜值。
阿治是真想把这身衣服丢掉,如果眼前会出现那一套旧衣服,他真会这么做。这衣服来历不明,刚好又需要,这是把自己当作成了没有穿着的一只可怜虫!尽管是那赠衣人的善意和大方,他更希望这位大方的人能够站出来面对着自己,并听到他(她)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论怎样阿治终于漂亮了一次,人类都希望得到别人的赞美和羡慕的目光。阿治也不另外,在这一次漂亮里才懂得了金钱的好处,才有了注意自生形象的初步考虑。
这不是偶然也不是突然,这是蓄意已久的安排。
阿治成了一颗亮星,激动和不安在江雪梅心头同时涌出。身处的环境让人克制得,憋得快要疯了。她让所有人看见了一个属于自己内心中的那个阿治。开始有女生羡慕她与阿治同桌,在这样的羡慕里眼泪也给了她勇气,想好了准备对阿治迈出主动去追求的第一步。
江雪梅的父亲是某村的支部书记,母亲是村妇女主任,哥哥目前是镇政府里的一位公职人员。就这,无论怎样,生活都不会过得差。
她是个头发丰厚的姑娘,一副斯文模样。从小就天生成了一副不认输的脾气,为这,家里的人平时没少受她的气,哥哥更是对她百依百顺,只要在他面前一哭,恨不得打自己耳光!
她曾就读的民办高中,是一所落在乡下的学校不通马路,也没有商店更没有住宿。在那混了一段时间后别的同学都开始离去,有的通过关系转学,有的家长觉得孩子读下去也是荒废时日,便安排外出务工。她也曾被父母劝过辍学不读,本人也有过放弃的打算。那接连的几天里曾为了她的这件事一直争论不休,最后还是哥哥做通了她与父母的工作,再利用一点人脉关系转到东坝中学。
学校占地面积不是很大,临校的一条小河的对面就是东巴镇。一条土马路往左经一路几个小镇后通南充市,往右再经过一路的几个小镇通南部县。
在校的学生本县较多,较远的得走好几十里路,阿治算是较远的一个。学生们最平常的交通工具是脚踏车,不会踩的会去镇上赶公车或搭乘往本镇的拖拉机或敞蓬车。父母均在外地务工的有些同学,便选择在镇上搭伙租房,每到假期三个五个一伙在镇上串来串去的鬼混。
阿治没有条件踩脚踏车,也没过多的钱坐交通车,回校返家都是步行,往往得走上老半天才到家。顾不上休息又得煮上一锅清汤寡水来填饱肚皮,再睡上一觉待精神好些再去挨家挨户地串门。
满花老太太的家里他去的最多,也日常帮些较重的粗活,也对她能拥有那座漂亮又结实的木房子感到高兴又羡慕!
阿治只听过她为短工而忠贞的爱情故事并时常给以敬意和安慰,却不知道她是一位比较富有的老人。
老太太非常低调生活过得极为简单,嘴里的话也箍得紧,谁也不知道她有存钱的事。不过,仅那一座全木房子足能够证明她的身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