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拜见父皇。”
皇帝的寝宫之中,秦御景作了一揖,待皇帝道了免礼,他才直起了身子,向皇帝走近了几步。
“景儿今日所来可是为了公主和亲之事?”皇帝面色和蔼,说话时眼睛却是微不可察地眯了起来。
“父皇圣明,儿臣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皇帝抬手打断了秦御景的话:“正好,策儿最近也因此事奔波,不如待他来了再一同商量?”
秦御景虽有些迟疑,但终究是没说什么,还是应了,大殿里静默了许久,皇帝先开了口。
“景儿,帮朕看看这些奏章,如何?”
秦御景依言做了。
“景儿可是真爱那个女子?”他似在思量,“那女子可是罪臣之女,且是你最先领着人调查的江家,你如何笃定她不会恨你?”
秦御景垂着眸,没有回答。
皇帝又道:“你注定要继承皇位,策儿已经派人来禀报过了,那江肆是北漠的奸细,是大宁国的罪臣,你娶一个罪臣之女本就不合规矩,更何况你还想让她做你的正妻。”
“父皇!”
“景儿。”皇帝一叹,“就算父皇母后没有意见,你的臣子也是断不会允许一个罪臣之女母仪天下!”
“你能不顾一切地娶了她,可等待她的将会是万人唾骂,你问问她,她难道真的可以不顾一切地嫁给你?”
秦御景笔尖一顿,滞下的墨汁浸润了宣纸,撞碎了他眼中墨色的安宁,徒留下他眼底眉间一片淡薄。微蹙了眉,他终是搁了笔,站起身来。
“若江儿不愿,儿臣自是不会勉强。”他抖擞衣袖,朝着皇帝行了深深的一礼,“儿臣宁弃蟒袍,愿父皇成全。”
皇帝啪地一声拍在案上,面带愠色,质问他:“朕成全你?那谁成全我!嗯?”
秦策从殿外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刚好撞见了皇帝发火,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先出去避上一避,却不想和皇帝来了个四目相对,这下想逃也逃不掉了。
秦策故作正常地来到秦御景身边,还没等他行礼,便被皇帝用酒樽砸到了腿。
“你们两个不孝子没一个让朕省心!看看别人家的皇子,一个个为了这个皇位挤破了脑袋,你们呢?这个不要那个也不要!当个皇帝能让你们怎样!”
皇帝怒气冲冲地灌了自己一杯茶,润了润嗓子又继续训道:“你们老子我也这么大把年纪,说不定哪天就驾鹤西去了,你们让我把我的国家和子民交给谁!”
秦御景拱了拱手,一脸诚恳:“七弟生来聪颖,且心存大志,是可托付之人。”
秦策也拱手:“六弟也不错,文武双全,足智多谋,是可造之材。”
“放屁!”皇帝气得整张脸都红了,止不住地抚着胸口顺气,“你们两个狗东西,就连两三岁的孩童也有脸推出来!”
“父皇息怒,身子要紧!”两人倒是难得的默契,同时说了这话。
皇帝恨铁不成钢地睨了两人一眼:“罢了,此事以后再议,当前最重要的还是长公主和亲之事。你们俩都调查出什么了?”
秦策道:“此次和亲是北漠的奸计,他们意在借此挑起两国战争,皇姐若上了和亲的马车必是死路一条,父皇万万不能让皇姐去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