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不带一丝温度,不经意地镀满了每一瓣粉嫩的桃花,耀在花瓣上的柔光渗过薄薄的轩窗,丝丝缕缕的缓缓爬进了她的闺房,笼成一团清冷的光晕漾在她的身侧。
江无邪慵懒地坐在梳妆台旁,宛若柔荑的手轻轻捻住一把小巧简陋的桃木梳子,桃木梳的柄处歪歪扭扭刻着一个“肆”字。
这“肆”即是江父的名,是当年江无邪还年幼的时候,江无邪的生母桃姬捉着她稚嫩的小手一笔一划刻下的。
桃姬在桃木梳上刻下了江父的名,也把那份卑微到尘埃里的爱刻在了骨子上,铭进了她的心窝。
桃姬要是知道江父娶她进门后 会对她如此冷淡,甚至还多少有些嫌弃她舞姬的出身,也不知道她当初还会不会对江肆一见倾心,还会不会宁愿弃了入宫当头牌舞姬的机会,也铁了心要嫁他。
暖暖的阳光,它轻轻笼地在身上,润红了江无邪的小脸儿。江无邪手里攥着那把桃木梳子,安心地陪在母亲身侧。
晌午过了,睡意正浓,她被桃姬温柔地拥入怀中,不久之后,便在满树的粉嫩下恬静地睡去了。
血红的夕阳渐渐染红了天边的几缕残霞,江无邪揉了揉惺忪的眼,从梦中醒了过来。江无邪轻轻拉了拉桃姬的冰凉的手想唤她醒来,江无邪想告诉她,快起风了应回屋去了,可桃姬却永远贪在了梦中…
“啪嗒。”
一朵剔透的泪花绽放在江无邪的手背上,江无邪怔了怔,极快的回过神来,忙将桃木藏回了怀中。她唇齿微启小小吐出一口芳气,蛾眉轻舒,眸眼稍垂下,她已经习惯于隐藏自己的情感了——为了不让身边人担忧,也为了不让敌人得意猖狂。
玉手芊芊,她轻执了眉笔淡淡描眉,抿着朱唇扑了胭脂,不为多添得几多妩媚只为了掩饰如今的憔悴与狼狈。
着上绣有银莲纹样的玄衣,她又将三千青丝挽作了个端正的发髻,随即将房门推开迎进了满房明媚的阳光,后 面带春色离了这青暮轩。
江无邪衣袂带风地穿梭在大街小巷,她终是明白:原来这世间爱情不可怜,亲情更是求不得,既然没人能够靠得住,那便只好将执念化为金戈,柔情化作铁甲,自己做自己的英雄,孑然一身闯过青山绿水,山穷水复时候,过往都炼作刀刃,借自己一身肝胆,得披荆斩棘后也能乘风归去。
不知走了多久,耳边突然炸开一声厉喝,江无邪被震得猛地抬起头来,惊异地环顾着四周,她这才发现原来已经到了群玉坊。
江无邪蹙起眉头,负手迈进了群玉坊的门槛,忽地又听见张叔洪亮而惊慌地呼声:“小祖宗,你!你千万别乱动呀!诶!别跳!”
话音未落,耳畔便又涌上一浪接一浪的惊呼声。江无邪踩着谨慎地步子循声过去,却瞧见七八个人围成一团,目光慌乱地紧盯在一处,手忙脚乱着不知所措。
“这是怎么了?”江无邪凝起眉头,轻声问道。
“公子您来了!”张叔望见江无邪来了,顿时眉开眼笑,见江无邪欲向这边靠近,一抹尴尬之色突现在他的脸上,“公子,您别过来!这小祖宗凶猛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