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姬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得意离去。
寻到了秦策,青姬献宝似的将名单捧了过去。
秦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狭长的凤眸中闪过一丝惊喜。
“主子!”青姬跑到了他的身边。
秦策眉头蹙起,微不可查地向后退了一步:“青姬?”
“属下在。”青姬脸上的笑有些不知所措。
秦策拧着眉头,衬得脸部清晰的轮廓更加冷峻。月华似练,泻下一地清冷。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青姬一愣,倏地懂了方才为什么他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眼里会流露出那样的温柔和欢喜。
他不过是错将她认成了江无邪。
青姬垂下眼眸,有些不甘地咬着朱唇,半响,她才单膝跪了下来,向他行礼。
“属下奉命前去搜寻北漠君安插在大宁的卧底残余名单,方才特意去了一趟江府。您也知道,属下所修蛊术需得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施展,所以……”
“所以你就扮成了江无邪的样子,去找了江肆?”秦策冷冷地打断她的话。
青姬跪得端正,双手奉上了名单:“是。”
“你又忘记我的话了?”秦策从她手上拿过,目光在名单上游走。
似是不轻不重地一句,却将青姬凉得心尖一颤。
“自行滚去受罚!”
秦策甩袖而走,到了中庭,呼来管家替他备好马车。
“且先随我去皇宫面圣!”
他没唤她的名字,她却知道他唤的人是她。
青姬自嘲似的一笑,指尖在鬓角轻轻一勾,整张“脸”便脱落下来。
她厌恶地将其置于地,却一声不吭地跟上了秦策的脚步。
有的人就是这样,爱一个人爱到嫉世妒人,爱一个人爱到最后也没发现,她一厢情愿地付出,在对方看来不过是在犯贱。
那年,有一个人曾问她:“你为他在这儿出生入死,他却一心在别的女人身上,你这样真的值得吗?”
青姬摆了摆手,没有回答。
可她心里终归是有答案的。
“爱一个人爱成了疯魔,谁还管他值不值得?”
·
江无邪离开安阳,径直回了长安。
长安街上一如既往的繁荣。
灯红酒绿,灯火荧煌。
人们欢声笑语,纵彼并非熟识,聊得畅快了,也爱相期去酒馆烫二两小酒儿喝上。
这样的长安,最是她爱的样子。
“听说了么?江肆死了!”
“江肆?谁啊?”
“就是以前的江丞相!住东街正中央的那户人家当家的!”
“当真?”
“我欺你作甚?”
…
江无邪眸色一沉,说不出现在是什么心情。
她扬起鞭子在马屁股上猛地抽了一记,红鬃俊马一声长鸣,登时扬起蹄子,向江府奔去。
江府,清冷得可怕。
听守在江肆房前侍卫说,今早给江肆送饭时,发现江肆身子都冻僵了,就直挺挺地躺在床榻之上,尸体上有密密麻麻的小伤口,伤口旁的肉都腐烂了。
死状简直是惨不忍睹。
禀报了皇帝之后,侍卫们将江肆的尸体用草席随意一卷,找了几个人抬去乱葬岗扔了。
“从前他是那么爱面子。”
江无邪听了侍卫的话,没太多慨叹,只自言自语似的说了这句话。
“您说什么?”侍卫没听清,便再问她。
江无邪轻轻笑了笑:“那个人到死,怕都不知道此生最珍贵的应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