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到了四月。
远征的那条路,从长安弯弯曲曲延伸到北漠,从她的心窝子里蔓延到他身边的一草一木。
“秦御景,我想你了。”
秦御景离开后的每一天,江无邪都会去皇宫给皇后请安,本以为皇后是个端庄大气,不问俗事的人,却没想到第三次见她,便被她拉着疯狂洗脑,撺掇着江无邪和她一起开酒楼做生意。
江无邪简直哭笑不得,多次劝她在宫中安享天年便足够了,何必整日为了生计忙活?
谁料皇后一本正经地看着她,略微有些伤感与无奈地告诉她:“本宫开销太大了,女人还是应该赚些钱,自己养活自己的。无邪啊,你在宫外居住,行事方便,你就答应帮帮母后吧,事成之后,咱们五五分?”
江无邪愣是半响没说出话来,后来被逼无奈,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她,答是答应了,不过还是拒绝了她五五分的提议。
“儿臣心甘情愿为母后做事,哪还需要什么报酬?”
辞别了皇后,江无邪独自漫步在皇宫。二十三弦急,铁蹄声声踏在宫闱的青石板上,震得江无邪心尖都在发颤。
“北漠大军压境,太子殿下重伤危在旦夕!”
轰——
江无邪脑子顿时像是炸裂了一般,乱七八糟的东西从心口一下子涌上脑子,麻木感迅速侵占了四肢,她浑身发僵,僵在原地望着战场上回来的战士马不停蹄地奔向泰和宫,这心像是被那马蹄一次又一次的践踏,疼得稀碎。
她夺了来往官员的一匹骏马,翻身坐上马背,鞭绳狠狠在马屁股上抽了一记,面色凝重,顾自扬长而去。
“诶!那人是谁啊?”
“不知道,许是某个女官吧。”
江无邪能感觉到,迎面而来的风中略带热气,而脸上却冰凉一片。
她先去了灵宿阁搜刮了大量的疗伤药,灵宿阁的人大都认识她,以为她是于卿的夫人,便也没有阻拦,任由她去了。
匆匆上了马,直奔关外而去。
身后追上来一个深色的身影,哒哒的马蹄紧跟在她身后,江无邪勒紧了马绳蹙眉望向他。
不由得疑惑:“道长?”
清远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太子殿下是宁国未来的君主,他不能有事。”
这清远是不是对秦御景太过关心了些。莫非这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江无邪没心情想那么多,手中长鞭猛地一甩,加快了前行速度。
阿景,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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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北交界 顺都
黄沙席卷着苍云,几只落伍的大雁牵扯着丝缕残霞缓缓而过,不时留下几声悲鸣。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哗”的一声,帐帘被人从外边撩了起来。
大将军林萧从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一见到高高在上的秦策,便将手中替着的大刀插在了地上,单膝跪地行礼。
“王爷,太子殿下伤势加重了,怕是撑不了多久 ”
秦策皱眉,带了几分沉重:“对方营地何时能攻下?”
林萧紧了紧拱着的手:“最快也要一个月……”
砰——
手边的瓷碗被秦策愤然地砸了出去,在堂下的林萧面前摔了个稀碎。
林萧浑身一抖,不敢多言。
“一个月?!四弟还能撑几天?”
一旁的军师看不下去了,连忙向他行礼:“王爷,太子殿下所中之毒,非北漠之人不可解啊!”
帐外,江无邪的脚步猛地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