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儿女有四。
大公子名唤江萧,是江家嫡母所生,及冠之后没多久,便去了朝廷内任职,虽是出生在书香门第,但却偏好武学,两年以前去了边疆御敌。
他重脸面,性格高傲自大,一直以为江父当年娶了江无邪的母亲,是江父一生的污点,所以他素来不喜欢江无邪。
二公子名唤江允淮,亦是江家嫡母所生,比江无邪年长三岁。无论是脾气秉性还是志向偏好,他与江萧都大不相同。
江允淮风流清旷,潇洒自在,为了脱离官场,游走江湖,极少归家。
在这样的一个性情中人的眼里,没有“位卑则足羞,官盛则近谀”,只要是志趣相投他便结交。也是因为此番缘由,他与江无邪的关系是顶好的。
余下的,便是嫡女江娉儿,与长女江无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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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进这荣福院,便已经听到了院内江萧扯着大嗓门笑着。对于江萧的相貌,江无邪已经没甚印象了,但她唯一不敢忘的,是前世江萧持剑斩向她的那个场景。
当年江无邪陪着秦策与北漠大军正面对战,远远便望见一个驰马向自己杀来的银甲将军,他怒吼着,挥来的冷剑刺在她的胸口。
那一剑,险些要了她的性命。
江萧,在江家被灭之后,投奔了北漠。
他背叛了宁国。
自己的哥哥,做了宁国的叛徒。
这是江无邪在被刺伤后才恍然悟出的,没想到却成了她今生对江萧唯一的印象。
她小小吸了一口气,平静了神色,终于微笑着进了荣福院。
各院的小姐夫人都围坐在一圈,江老夫人坐了上座,江父端坐在她身边,有一句每一句地接着江老夫人的话,几人交谈的内容无非是些家长里短,偶有会听见江老夫人发出几声笑来。
“祖母,来尝尝这个,这个叫做苔菜千层酥,可是娉儿特意去派人去乾膳阁买来的呢!”
江娉儿今日穿了一身粉衣,妆容精致乖巧,正笑眼盈盈地给江老夫人夹菜:“您瞧瞧,这个苔菜千层酥呀,皮馅松酥,比例均匀,层次分明,这块儿是咸的,盘子里还有甜的、鲜的呢,祖母先尝尝,若是觉着好吃,娉儿再派人去买。”
江老夫人拥着华丽的貂裘,笑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富态的脸上抹着淡淡的粉脂:“好啊好啊,我的娉儿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江萧一笑:“是为了祖母买的,还是为了心上人?”
“吃你的,怎么,吃的堵不上哥哥的嘴吗?”江娉儿红了脸颊,嗔了江萧一句,扭头眼巴巴地望着江老夫人,乖巧地问,“祖母,这苔菜千层酥味道怎么样,您可还喜欢?”
江老夫人仔细砸吧着嘴里的千层酥,露出个憨态可掬地笑容:“味道很好,祖母很喜欢。”
“娉儿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嫁人了。”江老夫人拉过江娉儿的手,笑着问,“娉儿有没有中意的儿郎,告诉祖母,祖母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