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公司的路上,我发现路口转角处新开张了一间的店面,牌匾上蒙着一块大红布,地上则散乱着鞭炮燃放后的红色碎屑。
靠,应该就是这家人早上放鞭炮,才吵得老子睡不好觉的。我心里边骂边扭头向店里张望着,想看看里面究竟是卖什么的。
这时从店里迎面走出来一男的,我仔细一看,原来是李兵。我大声的打着招呼:“嘿哥们,你咋在这呢?”
王兵抬头看到是我,也觉得有些意外,连忙道:“哎呀,是你啊兄弟。我家就在这楼上啊,这不上午新开个网吧么,过来瞅瞅。你这是...溜达?”
“不,我在这模特公司培训。”说着我用手一指县楼下公司的牌子,然后客气得递给了王兵一只石林烟。
“哈哈,那这以后成邻居了,没啥事我可以上你那坐坐了。”
“行啊,我那随便,除了上课的时间以外,你啥时候来都行。”
“妥了,那我先回家吃饭了啊兄弟。”
“好嘞,拜拜。”
“拜。”
初接触李兵的那段时间,其实给我的印象并不太好。可在大街上遇见了我还是礼貌寒暄了几句。心想人家并没有得罪我什么,我也没必要过于反感。至于以后能不能成为朋友,我内心还是有些抵触的。认识归认识,还不能称为朋友。不过见了面点个头,打个招呼,这是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尊重,也是常人应该具备的最基本的教养。
看着王兵的背影消失在了附近的筒子楼里,我感觉自己也饿了,刚刚那串酸甜的糖葫芦正好起了开胃的作用。对于吃这方面,我从来都不太讲究,几乎都是遵循着吃饱就行这样最简单的需求。
“美女,来碗牛肉面,再来盘酸辣黄瓜。喏,先给你钱。”我又来到了街口那家李先生牛肉面馆,为我点餐的也依旧是那个声音甜美但有些平胸的小姑娘。
“稍等先生。”小姑娘接过钱后微笑着转身离开。
此时BP机再一次响起,怎么每次我要吃牛肉面的时候都有人找我。低头看了看号码,发现是夜色打来的,对于这个外地的手机号码我还是有些印象。
一碗面条的时间,夜色竟然连续打了3个传呼,也不知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出门找了个公用电话,连忙回拨了过去。
“喂?大姐,吃个饭不让我吃消停,啥事这么急啊?”
“嘿嘿,你猜。”
“你还有没有正经的啊?这我上哪猜去。”我显得十分无奈。
“你也不是正经人儿,我找你能有啥正经儿事啊?让你猜你就猜呗。”对方的语气倒是轻松自在。
我思考了一下,决定逗逗她:“咋地?你找我要给我生孩子啊哈哈。”
“嘿,你还真猜对了!我订好票了,下个星期天去找你,给你生孩子去!”没想到夜色竟然如此云淡风轻的回答,反倒调戏了我一把。
“那太行了啊,那生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那都无所谓了,不过最好还是生女孩。”
“为啥腻?”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叫生完小孩还能玩,玩完还能生小孩,生完小孩继续玩...”
虽然隔着电话的俩个人相距千里,可腼腆的我听夜色唠完骚嗑后,还是觉得脸上一阵发烫。她可能是我长这么大认识唠嗑最开放的女人了。
“你唠嗑咋这么埋汰呢?不能不唠骚嗑吗?”
“哈哈哈哈,你们男人不都稀这样的吗?”夜色继续肆无忌惮得发出一连串笑声。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就不稀罕骚的...”
“那你稀罕啥样婶儿的?”
“我喜欢...喜欢胸长毛,腚长草,性格火爆,善于奔跑的。”
“哈哈,你真他妈好玩,这都哪学的?”
想着对方既然是打电话闲扯淡,那就不用拘束着了。我更加放肆的说道:“这玩意还用学啊?就跟生孩子一样,难道人人生孩子的时候旁边还得有个老师教你?告诉你这个动作不规范,那个动作没用力吗?”
“行了,别扯淡了。这个星期天等我奥,大概晚上七点到你们铁市火车站,到时候我提前给你打电话。”夜色话锋一转,认真的说道。
以她一贯玩世不恭的说话方式,我听过后全没有放在心上,以为她就是开开玩笑罢了。继续与她玩笑道:“行啊,那我得准备好皮鞭子沾凉水招待你啊。”
“靠,那我不去了,你原来是个臭变态啊。”
“切,还说我们男人喜欢骚的,你们女人不都喜欢死亡变态的。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指定就喜欢变态的哈哈”
“哈哈滚。”
“哈哈哈哈。”
小样儿还跟我开玩笑,跟我唠骚嗑。你以为我这么长时间听聊聊里骂人是白听的啊?你也就没事讲点黄话痛快痛快嘴而已,借你个胆儿你也不敢来找我啊。
挂断电话后我得心情明显好了许多,短暂得忘却了昨天夜里被刨天灵盖儿的糗事。
......
接下来的几天里,太阳照常升起,我也照常认真的上着模特的培训课程,只是头顶一直带着那顶黑色的绒帽。春丽在给我打了几次传呼后发现我没有回话,反倒变得消停了不少,也没有来公司找我。我倍加努力得每天练习着站姿和步态,转眼之间就到了星期天。
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打乱了我平静的生活。
“亲爱的,我现在已经过了省城了,再有一个小时就到你那里啦。”电话中不断传出阵阵火车在铁轨上运行的轰隆声。
“啥?到我这?你真来了?”我惊讶得长大了嘴,没想到一句玩笑竟然变成了现实。
“切,咋地不欢迎我啊?那不欢迎我就回去了。”
“没...没有,咋能不欢迎呢?可我这也没准备啊,你真来了?确定没逗我玩?”我仍旧怀疑,以为是一个恶作剧,相信以夜色这种性格的女人,完全可以做出这样的事。
“准备?准备啥啊?先不说了啊火车上信号不好,到了给你打电话,拜。”
夜色没等我讲完,就匆匆的挂断了电话。放下电话后我还是不太相信,又回拨了过去,可是响了几声却没人接听。
这可咋办?这么晚了,她来了住哪?总不能跟她睡在我那个只有一张床的更衣室吧。我心想这刚刚逃离女魔头春丽的魔掌,又来了这么一个女神经病。
回到屋里,我翻出了自己最体面的一套黑色西服。这套西服是去年秋天母亲找人帮我定做的,当时记得花了三百多块钱,足足是普通人大半个月的工资。
我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发现了头顶的伤口依然十分明显,经过几天时间的消炎,大包已渐渐的褪去,只留下一道深色的结痂。心想丑点儿就丑点儿吧,总不能穿着西服还带着个帽子,那也实在太土了。
出门后我就有些后悔了,这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我竟然穿了件秋天的西服,里面只穿了件黑色的羊绒衫,简直就是作死。
伸手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的出口而去。
大约半个小时后,终于等到了夜色的电话,电话中告诉我她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门口,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风衣。
我怀着忐忑不安又有些期待的心情,边搓着手边向候车室走去。
离得老远我就发现一个高挑的白衣女子站在门口,身边放着一只黑色旅行箱。
“夜色!”我对着这个身影大叫了一声,害怕像第一次见小萍时再认错人可就尴尬了。
女人向我招了招手,然后拖着旅行箱缓缓走来。当我俩距离只剩几米的时候,我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夜色后,吃惊地从下到上打量着她。
当天的夜色打扮得特别时尚。脚踏一双赭石色过膝鹿皮长靴,腰部一条宝石蓝色混搭白色斜格子的漆皮短裙,把那双美腿显得更加修长。波西米亚风格带有流苏的黑色女士上衣外,披着一件呢子料米白色大衣。
高挑的鼻梁,尖尖的下巴,嘴上涂着少女专属的淡粉色口红。白净的脸颊带着一抹红晕,肌肤简直是吹弹可破。长长的假睫毛忽闪忽闪的,眼睛周围画着灰色烟熏妆,眼窝稍稍凹陷,有点欧式眼的感觉性感迷人。最惹眼的还是那一头火红火红的大波浪长发,不知道是漂染了几次才能达到这种颜色,一小部分挽在了头后,余下的发丝随着寒风轻轻得吹拂着。
这样的女人虽不能称作倾国倾城,绝代佳人,但以我当时的审美观评判的话,足可以称为人间极品。从夜色的衣着品味到化妆打扮,无不向外透露着两个字——妖艳。
缓步走到我眼前的夜色,在发现了我目不转睛得盯着她之后并没说话,淡淡一笑显得十分客气,漏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盯着眼前的极品女神,我如痴如醉,竟然有点不相信这是现实。这不跟她的QQ头像简直一模一样吗?
夜色略带羞涩的一笑后,主动开口道:“嘿,看够了么?”然后眼睛弯成一道美丽的弧线。
“啊...”我被她的这一笑拉回了现实,停止了那无穷无尽的想象。
她嘴角依旧微微上扬着,几秒过后问道:“咋地你没见过美女啊?”
我忽视意识到有点失态,这么直勾勾盯着一个初次见面的女人有些不太礼貌。稍微平复了一下紧张又兴奋的心情,故作镇定道:“还行吧,你让我想起了一个明星。”
“谁?”
“我二姨姥!”
“哈哈,你真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