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了培训课,我独自回到了出租屋里。我将电话握在手中,背着双手在屋里来来回回踱着小方步,心中犹豫着要不要打这个电话。
下定决心后,我又想着该怎样跟夜色说,用什么样地语气显得更加自然一些,更能让夜色打心底接受。而且是那种让她心甘情愿的接受,不能带有任何情绪的回到我身边。我这人向来不喜欢强求,始终都不愿意把自己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
我咬着下嘴唇,不知道在屋里走了多少个来回后,拨通了夜色的电话。我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瑶儿啊,睡醒了吗?”
“醒啦,昨天有点喝多了,回来就躺下就睡着了。”
“那你现在嘎哈腻?”
“跟小文出来吃口饭,一会逛会街就去上班拉。老公你吃了吗?”
“哎~~~”听到这里我长长叹了口气,觉得夜色实在太辛苦了,更加坚定了想让她回来的想法。
“咋地了?”
“没咋地,心疼你呗,天天喝酒也没个休息。”
“切,傻样吧。我不觉得有啥苦的,为了咱俩能好,我做什么都值得。”
我心中瞬间升起一丝甜蜜,竟然把刚刚想说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
“喂?亲爱的?信号不好吗?”
“不...不是,其实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啊...”
说话的同时我有些紧张,我不知道夜色会不会同意放弃这份赚钱的工作,也不知道如果她不同意的话,我俩会不会吵架,于是我边说边用食指在布满冰花的玻璃窗上轻轻地划着。
“啊,你说。”夜色边说边吃着东西,好像是面条或者麻辣烫一类带汤的东西,发出了吸溜的声音。
“你能不能不做了?”
“嗯?”
“我就是想你了,想让你回来。”
我说得很委婉,并没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表现出来。我不想直接告诉她,是因为自己总会胡思乱想睡不着觉,是因为怕别的男人占她便宜,是因为怕失去她才不想让她继续做陪酒小姐的。
“哈哈,你这是咋啦?你个色狼,你是想我了还是想跟我那啥了?”夜色听后语气倒显得很轻松,可她并不知道认真的我此时并没心情开玩笑。
“我说正经得呢,真的,你快回来吧。”
“你先等一下奥...”夜色听了我的口气后,显然知道我不是随便说说。我猜小文在她边上,夜色应该不想让小文听到我俩的私密谈话,所以换了个人少的地方再跟我讲。
“媳妇,你听我说啊...”几秒钟后我听到电话中明显安静了不少,可刚想说话却被夜色打断了。
“你先别说,你先听我说。你在家不是已经答应我好好的了吗?我这才来几天啊你就让我回去?我知道你是在乎我,心疼我,怕我吃苦遭罪,可我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压根就不在乎这些。我咋说你才能明白呢?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为了咱俩的以后,并不是为我自己...”
“媳妇我知道,可我...”
夜色不听我说话,再次打断我。“老公,我不是个爱钱的女人,如果我要真是那样的女人也不会选择你。我是打心底想跟你一起好好过日子,永远在一起。虽然你现在还小,可过几年结婚的时候,我不想给你家我姨添麻烦,我也是个女人,我知道一个女人在外面赚钱是多么的不容易。我大概算了下,年底前我就能攒够买房子的钱了,我答应你,到那个时候咱俩就天天在一起,你想撵我我都不会走的。”
话说到这份上,我竟一时语塞。夜色的真诚完全打乱了我起初的想法,我除了感动还是感动,不知道该怎样用双手捧住夜色那颗火热发烫的心,而不至于掉在冰冷的地上。
想了想,我还是放弃了最初的想法,妥协道:“可我还是担心你。”
“呵呵,你到底是担心我还是不信任我?”夜色毕竟比我年长,而且在外面混了几年,社会阅历自然比我丰富,一眼就看穿了我。
“我...我一想到你陪别的老爷们喝酒,心里就不得劲儿,天天晚上睡不着觉...”
“哈哈哈哈,小样儿吧,你还吃上醋了。”
“放屁,你要不是我媳妇我能天天睡不着觉吗?”
“那以后我下班了第一时间就给你打电话,这样你就能放心了吧。”
“那倒不用,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啥不信的?”
“呵呵,我的小老公长大了,懂事儿了。”
“切,我咋发现你唠嗑有点儿像我妈似的呢?我啥时候不懂事啊?”
“啧啧啧~~~”
又聊了几分钟,电话中传出了小文催促她的声音,夜色答应了句来了,随后在电话中给了我一个香香便挂断了电话。
这次通话我虽然没能达成目的,可再次了解了夜色的真实想法,我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夜色对我的感情是忠贞不渝的,她一定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想到这里心里我豁然开朗,那颗悬着心终于放下,觉得屋里的空气都变得更纯净了。
我直接奔向网吧,想告诉霸哥我已经决定了去建筑工地工作的事情,可到了网吧才发现时间太早,霸哥还没来呢。看了看电话上的时间,他应该和大嫂正在吃饭呢。
既然解除了和夜色之间的隔阂,以后也不会再因为担心她和别的男人发生什么而睡不着觉了,我便特别高兴。索性今天就“奢侈”一把,不等包夜时间到就打开了电脑,边消磨时间边等着霸哥。
打开了QQ,发现有几条留言的消息,好久不见的小萍竟然也在线呢。闲聊了几句后,我点开了那几条留言,除了几个陌生女网友外,李茁和春丽也给我留了言。可现在她俩的头像都是灰色的,显然早已下线了。
李茁给我的留言很简短,大鹏哥你在吗,晚上一起吃个饭呀。
春丽依然还是那个另类网名——骗人都得死,留言更是简单,只有一个用特殊符号组合成的不开心的表情。
我分别看了看两人的留言,都显示是今天上午十点多的时间,显然她们当时是在一起的。春丽不是在省城吗,难道今天放假了吗?
尽量还是少惹麻烦吧,如果单独是李茁那倒无所谓,可加上春丽的话,我又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那一定会十分尴尬。想到这里,我没回复任何人,继续跟小萍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
小萍走后,我独自一人下起了四国军棋,可当天的运气实在太差,连下了几盘都输,没有一盘是赢的,让我从排长段位直接掉回了小兵。
晚上九点整,当网吧老板万勇宣布包夜时间到了时候,我的BP响了。虽然我已经有了手机,可号码只有夜色一个人知道,所以BP机我平时都随身带着,并没有丢在家里。
看了看上面的号码,感觉似曾相识。我担心是李茁或春丽打来的,便没拿手机回话,走出网吧找了家公用电话回拨了过去。
“谁啊?”
“大鹏吗?”
听到了对方的声音是一个中年男性,我一下便认出了他。“江大哥?哈哈,大哥你忙啥呢,挺长时间没给我打电话啦。”
“啊,这天寒地冻大冷天地,就没爱出去溜达呗。对了,有个事儿得告诉你一声。”
“啊?”
“俺家你大嫂今天给孩子去夜市买袜子,路过XJ人开的那家烧烤店,看到个女的跟人家好像打起来了,有点儿像是你对象,最后被警车带走了。”
我一下愣住了,第一反应是夜色怎么回来了,还跟别人打架?可马上意识到江大涛口中我的对象并不是指夜色,因为他们根本没见过面,他现在指的应该是春丽。
“江大哥,你说春丽跟人打架了?”
电话中,隐约听到江大涛问他家大嫂看没看准,随后再次道:“俺家你嫂子说应该是她,但也没太看清,只是看那个头儿应该是她。这不回来就跟我说了么,我合计万一要真是呢,这才给你打的电话。”
“奥,不能那么巧吧呵呵,行了大哥谢谢你奥,我知道了。”
“哎,跟我俩你客气啥,哪天上俺家来,让你大嫂炒两个菜咱俩喝点哈。”
“成,哪天有空我去看看大嫂。”
讲道理现在的春丽已经和我毫无关系,我现在也已有了夜色,不应该再去想另外的任何女人。可当我回到网吧后,心中还是隐隐的感到不安。
不大一会儿霸哥来了,看到坐在凳子上若有所思的我,便猜到一定有事。我一五一十将事情跟他讲完,他安慰我不要着急,说完出去打了个电话。等再次进来后告诉我问到了,是红旗分局带走的,不过被抓起来的不是一个女的,而是三个。
我听后更是有点懵逼,咋一下变三个了呢,难道是江哥家大嫂看错了?
犹豫片刻,感性最终战胜了理性,我还是决定去看看,如果打架的不是春丽我也安心了,起码良心上过得去。我起身要走,被霸哥叫住了,他说跟我一起去,派出所他还认识些人的。
我俩打车到了红旗分局,这是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心中不免有些慌张,幸好霸哥陪我来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刚开始门卫并不让我们进去,在霸哥提了两个人以后,才告诉我刚刚抓的人在哪间办公室。跟在霸哥身后,我觉得还是宫里有人好办事儿,而且感觉霸哥很了不起,竟然连JC都认识。
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的,可霸哥还是客气的敲了敲门,我第一眼便看到被手铐拷在暖气管子上的女孩,那人正是春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