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竺兰山高水长、路途遥远。前路渺茫,虎力怀抱赵远,此乃太子与华画的唯一血脉,自觉责任重大,不由得收紧了手臂,回头望了眼人声鼎沸的太子宫殿,熙熙攘攘的宫婢侍卫们,但他却不能现身揭露赵深的恶毒行径。
赵深既敢青天白日里在太子宫杀人灭口,必然留有后手与说辞,粉饰太平的招数,擅长权谋的赵深舞弄起来想必不在话下,虎力却不知,赵深岂止是留有后手,他已经做好了登基的万全之策。
龙炎殿,赵深望着躺在床上的老皇上,都是儿子,赵采就因为是嫡长子便平白无故的袭了太子之位,处处留情生得众子,难道只是为了他们等兄弟姐妹替他出谋划策分担这朝中琐事,为了他赵采的江山奉献出自己的一生,赵深自小也算聪颖,他打从心底里感到不服,不甘的种子一旦种下,便犹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弑兄仅仅只是第一步,这第二步便是弑父。
“咳...咳”老皇上轻轻的咳着,慢慢睁开眼,眼见赵深在自己的床前,轻声唤道“深儿,可有何事。”
赵深直直地立在老皇上的床榻旁,挺拔的身躯遮盖住了宫殿里幽暗的烛光,他的眼中晦涩难明,虎毒不食子,但他赵深却是比老虎更毒的角色,弑父又如何?儿子与父亲,在这皇宫之中,也不过是竞争下的角色,朝代更替,后浪推前浪,终会有人退下帷幕,站在权力中心的人才有资格说话与发号施令,而他赵深为了达到权力的巅峰,不介意干千夫所指的事情。事实上,这宫廷里的陋闻还少吗,寻常百姓家只是活在高位者的粉饰太平下,既如此,总归是有坏人的,赵深自己并不介意这一代皇子中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不成功便是万丈深渊,纵然不试,也会身处在漩涡的边缘上,区别只是有没有完全陷入而已。但唯有放手一搏,兴许还有翻身的机会。
老皇上见赵深久久不言,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深儿,朕有些许饿了,可否唤人去备点膳食。”
赵深勾起嘴角,心想这老狐狸果然不一般,偏偏他看中的太子人选赵采却是那样的一个草包,赵采的防备心可是到刀子刺进了胸口才生出来的,他和老狐狸的警惕心可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父皇,晚膳可以有,但这一餐却是不同于往日的膳食,您可得想好吃什么,黄泉之下再有无美食,孩儿可就不知了。”
“你果真是要弑父篡位?”老皇上并没有像赵深意料之中那样的惊慌失措反而只是浅浅一问。
这一问,赵深愣住了,他却也不遮掩,既然老狐狸都如此平静,他更犯不着心有波澜了,随即大大方方应道“是也。”
赵深拍了拍手,进来一名侍卫,他吩咐道“备点膳前来,父皇要用餐。”
那侍卫看人眼色,一脸了悟的点了点头,没过一会儿,端着一碗羹汤便回了。
老皇上看着眼前的羹汤,拾起了汤匙,静静地说了句“遗诏在朕的枕榻下。”
赵深看见老皇上不疾不徐的喝起了这汤,想着他应是认清了不可逆转的夺位局势,他从枕榻下抽出了老皇上口中的遗诏,徐徐地打开,看到内容,却是目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