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锁魂塔
青松列翠,群山绕海,刚经历了一场暴风雨的南疆,此刻碧空如洗,微风荡漾,百灵鸟的歌声盘旋在锁魂塔的上方,不绝于耳。
蜿蜒崎岖的峰底,一辆马车打破了万物俱寂的环境,哒哒哒的马蹄声,一下又一下的扣响青石板,朝着锁魂塔所在的峰顶行进。
隔着斑驳的光影,依稀瞧见车前端坐一人,因距离有些远,模样看不太清。
当马车行到一处光亮充足之地时,稍微停顿了一下,驾车之人侧了侧身子。
“公子,前面的路变窄了,马车恐不能穿梭。”
清冷的女声划破周围的静寂,黑曜石般的眼睛盯着那扇紧闭的车门,虔诚的等待着车内之人的回应。
片刻功夫,吱呀一声,车门被缓缓推开,一道身影俐落的从车内闪出。
一袭黑色凰纹镶金边,暗红色束腰勾勒出玲珑曲线。
对上那双如烟似雾的星眸时,狼烟顿了一下,顺势上前,将手中早已备好的披风为那人系上。
二人缓缓的没入斑驳的树影之中。
婆娑城(南巫主城)
南疆素来以奇门遁甲、妖邪之术闻名于华夏大陆,又因其地势奇特,变化万千,使得求学求艺之人,常寻而不得,有幸进入之人,更是寥寥无几,大多都成了鬼域之森的落地白骨,久而久之,南疆之地也成了传说中的神秘之地,
而让南疆成为众矢之的,天下能人异士觊觎之地,这一切皆源于一位少年,
“要说这锁魂塔,那老夫可得给你们好好说上一说。”
聚贤楼,婆娑城最大的茶楼,南巫国达官显贵时常聚集之地,此刻,大厅一楼的主台上,一衣衫褴褛,头裹青色布帛,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的老头,边打酒嗝,边对着看台上的围观之人讲故事,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乍看之下,颇显滑稽。
“要说这,说这锁魂塔,那,那放眼这,这南疆,无一人能比老夫熟悉。”
老头子摸了摸脑袋,起身在台上晃晃悠悠走了两圈,脚步轻浮,两颊早已晕开红云,红彤彤,酒醉之下,竟有几分憨态可掬。
“这位老先生,既然您如此自信,那小辈斗胆问上一问。”
二楼西北方向的窗户打开,一张秀气略显稚嫩的脸颊探出,望着台下眯着眼的老头,眸中闪过狡黠。
众人寻声望去,当瞧见是神候府的郡主时,起了看好戏的心思。
这神候府的萧竹郡主,可是他们南巫出了名的鬼机灵,凡是被她盯上的,那……
想到黎王府的世子现在还卧榻在床,众人浑身打了个颤,心里为这老头捏了一把汗。
“小丫头,你想问什么?”
老头啜了一口酒,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椅子里。
“我想知道锁魂塔里面关着的那位到底是人是妖。”
老头眯着的眼有一丝精光掠过,伸了伸懒腰。
“自然是人。”
萧竹郡主手支着下巴。完全不理会自己身后神色焦急,东张西望的丫鬟,慢条斯理的出声道。
“既是人,为何你们以妖的名义镇压他。”
茶楼内,哗然一片。
这神候府的萧竹郡主果然名不虚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锁魂塔关着的那位,可是国主亲自下令,神候操手,这若是追根,她父亲可是居首功,当年若不是神候献出天合玉,那位怎么会被镇压。”
老头子掸了掸破旧的衣衫,拿起桌上的酒壶,摇摇晃晃的出了酒楼。
“唉,前辈,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萧竹郡主冲着离去的背影焦急的喊道。
“回家问问你的父亲。”
被风刮碎的声音飘进茶楼,透着一丝冷意。
“切,还说什么都知道,这老头就是个骗子。”
萧竹郡主拍了一下栏杆,愤愤不平。身后的丫鬟适时上前,低声道。
“郡主,候府的马车已经到了,侯爷在等你回府。”
萧竹郁闷的垂下头,有些闷闷不乐,她的脑海里滑过一道黑影,背靠落日余辉,蓝色的眸子里倒映着暖光,黑如锻锦的头发,静静的披在身后,纹丝不乱。他的对面是南巫的十大执法长老……
“郡主,郡主。”丫鬟伸出手指在萧竹的眼前晃了晃。
萧竹的思绪被拉回,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满,但终归没有说什么,出了茶楼,上了候府的马车,扬长而去。
锁魂塔内。
阴冷潮湿的空气有些令人窒息,狼烟看了看走在前面的身影,嘴唇蠕动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
“我没事,不用担心。”
就在狼烟想要解开自己身上的外衫,给那人披上时,平静如水的声音从前方传入她的耳内。
“国师,你的伤还未完全愈合,一切小心为妙。”
狼烟毫不犹豫的扯下外衫,快速的为南鸢披上,南鸢也并未再推脱。
越往里走,空气越稀薄,周围的光也越来越暗。
狼烟自小就接受过黑暗视物的训练,这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她的心思都落在了身后之人的身上,走了这么久,南鸢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后,这让狼烟心里有些诧异。
难道国师也是身怀武功之人,且在她之上?
不可能,狼烟第一时间便否定了这个猜想。
之前南鸢昏迷之时,她为其把脉,不经意间碰到南鸢的武脉,那里如同一潭死水,毫无灵气。
除非……
狼烟抑制住心头蹦出的大胆想法,稳住呼吸,脚步放缓了些,等着身后之人跟上来。
杀手规则培训第一条,杀死好奇心。
这也是她当初被南鸢选中,留在身边的原因。
穿过狭长的通道,她们来到了一扇被封印的铁门前,这里与前面所经之处完全不同。
纤尘不染,可见应是有人悉心打扫。
“烟儿,你留在这里,等我”
南鸢雾般的眸子更朦胧了些,一时间让人有些看不清情绪,就连那张脸也像是笼上了一层纱。
“国师,那让狼烟先为你解开这封印。”
南鸢摆了摆手。
“这封印你解不开,我来。”
淡静如水的声音,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