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撑起身子，“阿娘怎么过来了。”
梁氏勉强露出笑容，“今早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说着，伸手探向叶蓁蓁的脸，“是阿娘没用，蓁儿都瘦了。”
叶蓁蓁有些发愣，低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在她曾经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很少有感受到父母亲情的时候。
她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街坊邻居们对她都不错，但终究只是多喂一口饭，给不了她多余的什么。
“阿娘，我没事。蓁蓁长大了，从前都是爹爹和娘亲护着我，现在也该我护着你和弟弟了。”
梁氏听着鼻头又是一酸，忍了一下，才接着道，“蓁蓁打算如何，将家中奴仆都发卖了？你二伯母三伯母怕是不情愿。”
叶蓁蓁：“他们不情愿又如何，除了这大宅子不是爹爹打下来的，他们吃的喝的用的，哪样不是爹爹赚来的，如今还想霸占着去了，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可是他们终归是你的二伯三伯啊，骨肉亲情，会让你祖父难做的。”
叶蓁蓁抬眼，目光中带着一丝探寻，“阿娘，祖父对康祖母到底是什么感情？”
梁氏诧异，“你突然问起这个做什么？”
叶蓁蓁正色，坐直身子，直视梁氏的眼睛，认真道：“阿娘，您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弟弟打算，如今家中情形，教书先生一个月没来了，弟弟还得读书，如果我们一直陷在叶家的泥潭里，这路就走到头了。爹爹肯定不愿意看到我们过得这样凄惨。”
梁氏被自己女儿灼热的目光逼得躲开了眼，她起身，看向远处。
叶蓁蓁静静看着她的背影，也不开口。
半晌，梁氏才轻声开口：“长辈间的事本来也不该是我们议论的，既然你想知道，倒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情。“
梁氏：“你祖母在世的时候，与你祖父感情甚好，两人在那时也本是一段佳话。你康祖母在那时不过是祖母身旁的丫鬟，在你祖母怀有你爹爹的时候，被老爷子误认……”
梁氏说到这里顿了顿，微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不曾想也有了孕，你祖母只能将其抬了妾室，但也因此和自己的夫君离了心，这才后来又有了你三伯。你祖母是抑郁抱病过世的，老爷子消沉了很久，冷落了你康祖母好几年，后来时间过去了，大概是曾经的伤痛也过去了吧。老爷子对你康祖母大概也是有些愧疚的吧。”
叶蓁蓁闻言沉默，暗自沉思。
若她那便宜祖父真当对自己的原配妻子有情，之后的事情倒是能好办许多，今日瞧来，对康氏的愧疚也算不得多深。
这样想着，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两人又说了些贴心话，梁氏态度松动很多。
叶蓁蓁也不急，撒娇着要看家中和铺子的账本，磨了好一会，梁氏才答应明天拿给她看。
青芽送了梁氏出门，回来见自家小姐还坐在床上沉思，一扫往常的天真，满是不符合年纪的深沉。
青芽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为什么非要看账簿啊，先生都没教过。”
叶蓁蓁抬头：“自然是有用的，青芽，从明天开始，你就跟着我一起看账本，你也跟着学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