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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山雨欲来

拓跋贤命人将慕容简等人暂时安置,风七跟在他们身后,在距离道才他们不远的地方,装作偶遇一般走了出来。慕

容简看到风七已经在这里,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红舒和清柯看到突然出现的风七,倒是大吃一惊。

清柯:“风师弟,你怎么在这里?我们还以为你因为没有学习北极宫的御剑之法,所以会晚到不少呢,竟然还比我们先到这里?风师弟,你可真是奇人啊。”

清柯倒不是在打趣奉承,他看风七的眼神,是真的啧啧称奇。清柯说完,红舒也接了一句:“你这个人,倒是有趣得很。”

风七:“清柯师兄、红舒师姐,你们别取笑我了,你们走的时候,谁也不过问我有没有学会什么飞行的法门,我差点就跟不上来了。”

清柯:“那你究竟是怎么来到这的,居然比我们来的还早?”

风七:“我早年游历之时,学过一种传送的秘法,只要提前在此处设下印记,就能打开连通此地的通道。不过,这方法只能使用一次,我之前留下的印记已经不能再使用了。”

清柯:“竟然还有这种秘法,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慕容简,你听说过吗?”

慕容简:“三界之大,何奇不有。我们修为见识,比之三界中真正的高人,皆差之远矣,有所不知也是情理之中。”

清柯:“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风师弟这般奇技淫巧,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风七:“不过是些不入流的旁门左道罢了。”

红舒:“我们御剑仍要跋涉数千里,而你只要一瞬之间。如果这也算旁门左道,那天下名门,倒是都要羞愧致死。”

红舒此行,对另外的三人都没什么好感,听到风七如此过分谦虚,反倒有贬低北极宫御剑法门的意思,说话不免就带了刺,听的清柯在一旁尴尬假笑。不过,慕容简倒是神色平静,似乎是习惯了。

风七:“师姐此话不然,我此番虽然瞬息千里,但仍需提前设下特殊印记,而且这设印之法讲究颇多,有时难免支绌自身,远不能和仙门御剑之法相提并论。”

红舒哼了一声,就不再言语了。风七这次,确实有点过于出人意料,但风七本身的计划也没有在北极宫长待,等到风云决见过韩北望,就会自行离开。

清柯心思不多,风七这么一番解释,他早已释然。慕容简更是知道风七的底细,不用在意他的看法。而红舒后来居上,一跃成为织女宫第一弟子,必然天赋异禀、聪明至极,希望这次不会旁生出什么枝节。

风七告诉贤王府的下人,自己已经知道如何前去休息的地方,让他先离开了。

慕容简看到风七这样安排,似乎意有所指,便问道:“风师弟,你先我们一步来到这里,可有什么发现吗?”

风七:“接下来,也就是拓跋贤用来安置我们的地方,尚有不少其他修行人,应该都是北境内其他门派或者散修。”

清柯:“贤王寿辰,北境的人前来贺寿,再正常不过了吧。”

风七给慕容简使了个眼色,“今天来到贤王府的北境修行人之中,似乎有我一个旧识,此人是皇图剑仙之徒。我和他之间,有些过节。”

清柯:“你和皇图剑仙的徒弟有些过节,我没听错吧。”

风七:“我当时也不知道他的身份,看他骄横跋扈就忍不住出手教训,最后吃了苦头,才知道这人不简单。”

慕容简看到风七示意,当然明白风七是不想清柯和红舒知道还珠楼的事,看到清柯还想再出言吐槽,打断道:“拓跋贤此次邀请,有意拉拢北极宫。无论他为何目的,我们这样果断拒绝,恐怕他不会善罢甘休。还是小心为上,避免和其他修行人接触。”

清柯欲言又止,红舒却说道:“我们为赴约贺寿而来,到那时又要如何回避。”

慕容简:“只能随即应变了,希望拓跋贤不会为难我们。”

这时,在其他的修行人往来之间,有人认出了慕容简。慕容简自从上一届风云决胜出之后,在天下修行人中小有名气,北境人能认出他来,也实属正常。

那人双手作揖,道:“果然是北极宫的慕容少侠,咋看到你的身影,一时还不敢确认,仔细看来确实是本人啊。慕容少侠,久仰久仰。”

慕容简转头看向来人,此人一袭异域装扮,应是土生土长的北境人。慕容简面露疑惑,但还是客气还礼:“正是北极宫慕容简,不知阁下是?”

此人笑道:“哈哈哈,老夫是北境散修,慕容少侠当然不认识我了。在下陆如常,早些年,曾得机缘到天书阁窥得一届风云决盛会,慕容少侠青年才俊,一身修为,实在让在下佩服不已。”

慕容简:“散修之人,若不得门道,自然进步缓慢。而若有师门相助,醍醐灌顶,天赋高者,修为一日千里。这两者当然不能相提并论。”

陆如常:“就算是师门再厉害,不也是要看自己得领悟,慕容少侠年纪轻轻,就能做到那个地步,实在惊为天人!”

慕容简对待外人一向持重得体,虽然陆如常把他捧得略高,但慕容简自始至终也未露得意之色。

风七却对陆如常这样得反应十分好奇,在慕容简和陆如常客气时,风七悄声向红舒问道:“此人如此高看慕容师兄,是当年风云决上,发生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了吗?”

红舒面色如水,随口回到:“当初风云决最后,本来是慕容简和天书阁飞翎要一争头筹。但当年的慕容简目空一切,行为托大,在决赛之前的种种,激怒了天书阁的弟子,逼得飞翎提前出了手。这件事在天书阁影响极大,剑仙李长歌亲自到场阻止,才化解干戈。最后,飞翎受伤不能参加决赛,慕容简在决赛不战而胜。”

风七:“虽有些波折,但也算平常。慕容师兄修为更胜天书阁选手,得胜是意料之中。不过这样的风云决,足够让这个陆如常做如此反应吗?”

红舒:“关于慕容简和飞翎的私斗,当时有很多传闻,众人不明所以,就相信了其中最传奇的一个。当时最广而流传的版本,是慕容简速败飞翎,匆匆赶来劝阻的长歌剑仙,为护爱徒,被慕容简一剑逼退数步。”

风七一脸不可思议,道:“慕容师兄真的能逼退剑仙?”

红舒则不以为然:“当然不可能,当时我也震惊万分。我和慕容简的修为本就相去无几,他如何能做到这种地步!回宫之后,我一直想找机会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慕容简一回到星罗宫,就被严天纲以目无尊长,滋事无礼为由,关了起来,面壁思过。直到后来,才知道当时的情形并非所传的那样。”

风七恍然大悟:“所以,这个陆如常才会对慕容师兄这般赞赏。想必自那时起,慕容师兄也改掉了乖张自大的毛病了吧。”

红舒:“见过剑仙不世之威,自然收敛许多。不过天性使然,慕容简的自负自傲是深埋骨髓,难以消除。”

红舒这样说,显然是对慕容简心有不满,可慕容简毕竟就在旁边,风七也不好再问这其中原委。

慕容简和陆如常寒暄了半天,不过都是些客套话,等到二人分别,慕容简对陆如常的了解,也只在姓名而已。

在此处站了良久,清柯早就不耐烦了。“我们就算不回他们安排的地方,那也总要找个地方呆着吧。我看这贤王府也不是可以随意走动的,不如我们出府玩玩,去看看这北境和中原究竟有何不同。”

红舒:“来既是客,我们随意出府,恐怕失礼。”

慕容简:“到时候,王府也许会有其他安排,我们不辞而别确实不妥。”

清柯皱了皱眉,道:“我们又不是不回来,既然不能出府。那你们有什么好提议?”

慕容简此时当然不能忘了风七,毕竟刚刚风七还对他使以眼色,不明其中缘由,只好看看他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慕容简道:“风师弟有何高见?”

风七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自从来到这里,就从未放松对周围的警惕,神识觉察的范围笼罩整个贤王府。有什么风吹草动,风七都了如指掌。听到慕容简向他询问,立刻有了主意,道:“贤王府我们都不甚熟悉,随意走动,难免横生枝节。不如还是回到他们安排的居所,再静观其变。”

清柯:“可是你刚刚还说,那里有人和你有过节,要避而远之。这又是为何?”

风七:“此人既然是当世绝顶高人的座下弟子,想来不是鸡肠小肚之人,说不定是我错度胸襟,看扁了人家。”

慕容简也搞不清楚风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有之后找机会问个清楚了。当下的事情,还是按照风七的意思来进行。四人跟随风七,来到了那一处雅居,路上也看到了不少暂留于此的修行人。连刚才的陆如常也在不远处,却唯独不见道才的踪影。

这当然在风七的掌握之中,自慕容简和拓跋贤分离,在不久之后,就有人找到了道才。此刻的道才,正在与拓跋贤议事。

慕容简之前断然拒绝了拓跋贤的提议,想来这贤王不会善罢甘休。北境之内,地处极寒,既不利于灵物生长,也没有夺天地造化的仙府洞天。很多必须之物,都要通过和中原、南疆的贸易互市来获取。

因为缺乏适合开宗立派的世外桃源,北境之内,更是连一个修行大派都没有,论人界修行势力,北境远远不及富饶的中原和南疆。

拓跋贤想要拉拢北极宫,一来是此消彼长,降低北境和中原的实力差距,二来也可以借此在北境开枝散叶,培养更多修行高人。

想到这,风七不由得又想起,之前在还珠楼中,北境王势在必得的那件宝物——四海八荒图。看来北境王已有意要起兵作乱,还珠楼夺画,贤王府招安,都是为之后的打算做铺垫。

慕容简等人找到一处无人雅座,四人坐下。清柯不是沉稳之人,之前听说风七和皇图剑仙的徒弟有所过节,早就按捺不住好奇的心,想要一问究竟。此时,正是绝好机会。

清柯:“风师弟,你之前说,此处有人和你过节的事,能否说于我们听一听。”

慕容简看着风七,也不言语,想来也是想要听一听其中曲折。

风七对着三人娓娓道来,三分假七分真,把当时还珠楼里的情形,向他们三人说了一遍。

清柯听完,怒从中来:“这个道才枉为高人弟子,风度全无,简直就是个市侩!”

风七的故事中,还珠楼侍女冬月,还同时扮演了风七的角色。红舒听到这么一位巾帼红颜,不由也对道才颇有微词,“皇图剑仙如此德高望重,他的徒弟竟然是个不入流的下三滥,实在匪夷所思!”

最惊得便是慕容简,虽然他知道风七没有和盘托出,但其中细节详尽,应当也和事实相去无多,惊道:“北境王亲上还珠楼,皇图剑仙拔剑出手,难道北境真的要和中原再掀战火吗?”

风七:“四海八荒图是上古神器,如果关于这件宝物的传说是真,那此事非同小可。但是,毕竟只是坊间传说,如果区区一幅图就有这般威力,那此前的数千年时间里,怎么从来没有听闻有人持之作乱?我看,是有人借题发挥,想要图得富贵。”

慕容简:“若只是拓跋皇室垂涎一个传说中的宝物,尚不足为论。但皇图剑仙何许人也?三界万千修行人,千百年来,都难得能见其一面,怎会为了一件虚有其表得东西亲自动手!”

此时的红舒,比之其他二人最为冷静,也对慕容简道:“你不必着急,之前拓跋贤对北极宫示好,就是想要拉拢中原修行势力。这么做,说明他们仍忌惮中原修行界的实力。如此,一时半会的,中原和北境还不至于兵刃相见。”

而清柯却提出了完全不同的想法,“北境王在还珠楼泄露了行踪,当时在场的也不止风师弟一人,此事不可能秘而不传。今日我们前来,更是直接想要施以恩惠,招入麾下。如果北境想要继续按兵不动,此举无异于打草惊蛇。我看我们今日之行,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慕容简只觉事关重大,不可轻视,正色道:“以防万一,依我之见,我们之中有一人,现在先行回宫,向六宫宫主说明情况。如有意外,事后也好应对。”慕容简看了看在场的另外三个,论及修为,应该是清柯最低。此趟若真的凶多吉少,留下的人越强越好。所以显然最合适的人选,就是清柯。

红舒:“可是到目前为止,北境还没有任何僭越的行为,我们这就潦草的下定结论,未免太过随意,也许是我们多虑了也说不定。”

慕容简:“兹事体大,宁信其有,方能未雨绸缪。清柯师弟,就由你来跑这一趟吧。”

清柯有些气馁,好好一个美差,就这么没了,甚至还有可能演变成祸事,无奈道:“事已至此,话也说到这个份上,我好像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清柯走了过来,拍了拍风七的肩膀,“你可要小心此行,慕容师兄和红舒师姐都非寻常人,应当无碍。但你刚入参水宫,就算之前有些本事,面对贤王府今天这么多修行高手,万万不可逞勇。一切听慕容师兄得安排!”

风七虽然入门不长,但清柯的真诚之心依旧十分打动风七,风七受其感染,也握住了他的手,道:“师兄路上小心。”

清柯别过众人,就化身剑光一飞冲天,没了踪迹。清柯御剑离开之后,慕容简将风七拉至一边,红舒看到这慕容简有意回避自己,也不在意,自顾自的欣赏起了贤王府的风景。

慕容简和风七退至一边,慕容简这样明目张胆的疏远红舒,风七看了,不禁感到奇怪,眼睛看着慕容简,又看了看红舒,道:“这样,红舒师姐不会介意吗?”

慕容简道:“红舒不是寻常女子,不会在意这些,更何况从她的言语之中,你不难听出,无论我怎么做,她始终会介意的。我故布疑云,说不定还能激起她三分兴趣。”

风七想起之前红舒提及慕容简时,对他的评价,问道:“慕容师兄,你曾经真的狂妄自大到令人生厌的地步吗?”

慕容简苦笑道:“曾经年少轻狂,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时张狂确实铸下了许多大错。”

慕容简回忆情深,想来他和红舒之间,应该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才会让他们一个视对方如无物,一个如今只能自怨自艾、黯然神伤。慕容简失神过后,一去伤心之态,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拉你过来却是有要紧的事。”

风七:“师兄请说!”

慕容简:“你之前退而复返,是因为你已经知道,那个道才已经不在此了吧。”

风七:“在你们离开拓跋贤之后,就有人通知了道才,前去与之相见了。”

慕容简:“自然不会是无事召见,看来今天确实不会太平了。你既然和这个道才交过手,那此人修为如何?”

风七:“他虽然师承皇图剑仙,但并不厉害,修为应当刚刚突破人欲境,若真动起手来,以红舒师姐的实力,三十招之内可败他。”

慕容简颔首道:“我与红舒之间,应该相差不大,皆在神枢境多年,只差一个临界突破的际遇。那依你看,如果到时候真难免要刀剑相见,我们三人可以抵现在贤王府多少人众。”

风七若有所思,道:“我也不知此间是否还有其他未露面的高手,今天遇到的那些,都不足为虑,就算群起而攻,我们一炷香之内,也绝无性命之忧,届时自可审度撤退之道。”

慕容简面露担忧之色,道:“道才在此,是否说明皇图剑仙今日也会来?”

风七:“上次皇图剑仙出现在还珠楼,是为了四海八荒图。否则,我想就算是现今北境王拓跋兴古,也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慕容简:“希望如此。对了,你之前说你还不会御剑之道?”

风七:“确实如此。”

慕容简:“那你这些年游历山川南北,是靠的什么?”

风七笑了笑,拍了拍腿,说道:“当然是靠这双健全的双腿了,天下间何处不能走着去?”

慕容简一时语塞,又接着问道:“那我们如果情急之下,要离开贤王府,你又要如何走。”

风七:“你们御剑不能带着我吗?”

慕容简:“虽称之御剑,但并非御剑而飞,那只是流传已久的叫法。北极宫的御剑法门,讲究剑意从心,收化自如,最后剑在意发,人剑合一。我们御剑而飞,实际就是人剑合一之时,剑飞人随。”

风七:“我虽然不能跟随你们御剑飞走,但是要全身而退倒是不难。不过,我之前来此的方法,并不能助我再回到北极宫,如何回宫对我来说,倒是个问题。”

慕容简:“现在你已经是北极宫的弟子,我可以把北极宫的剑诀全部教与你,你领悟剑意再回宫不难。”

风七哑然失笑,慕容简也太瞧得起他了,从未接触过北极宫剑法,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怎么可能到达足以飞身成剑的境界。

不过,风七却想到了另外一个方法,更准确的是另外一个人,可以助他轻松回到北极宫。风七回绝了慕容简想要授剑的好意,道:“多谢师兄好意,我已想到了其他方法。”

慕容简:“什么方法?”

风七神神秘秘的,也不细说:“你相信我就好,如果真的需要,你和红舒师姐直接御剑离开就好。不必管我,我自有应对之法。”

慕容简对风七越是不了解,越是觉得风七道行极深,其实他们二人之间的差距,也没有慕容简想象的那么大,只是慕容简的自负心结在作祟而已。看到风七不愿明言,慕容简也不多过问,在他看来,风七既然这样说,那就一定有了万全的方法。

这时,红舒走了过来,道:“你们说完了吗?”

风七看去,才发现贤王府已有人前来,之前在此的其他人已走的七七八八。那个贤王府下人模样的年轻女子,低着头站在红舒身后,道:“诸位剑仙少侠,既远道而来,想必劳累许久,请跟随奴下,王爷生辰府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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