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微微亮,原弗胭听见响动,缓缓睁开眼睛,揉揉僵硬的肩颈,伸过胳膊,却忽然发现,身上好像不疼了,她不相信得挥了挥两条胳膊,还真不痛了哎!
昨天还痛得要死要活,怎么过了一个晚上,就没感觉了?!
她昨天都直接摔晕过去了,怎么会好这么快呢!
原弗胭扫了一眼那两人,见他们没有注意自己这边,决定先不告诉他们,还是需要看过大夫才清楚,也许有内伤呢。
所以,她假装伤还没好,慢慢扶着石头站起来。
墨岩彻见她起了,便示意她可以溪边洗漱一下,想想又问她:“需要帮忙吗?”
原弗胭摆摆手表示不用,独自往溪边走去,在溪边站定后,回头确认没人注意这边,迅速蹲下身洗了把脸。
洗完回去后,三人简单吃了点昨天那种干粮。
临出发,原弗胭想到今天是不是还得坐那个小子的马,就不乐意,她可不想再摔一次,况且,昨天还打了那小子一巴掌,刚看自己的眼神就不对,说不定就等着今天报复她呢!
扫了一眼墨岩彻,见他正在调整马鞍。
如果可以选,她当然希望和墨岩彻共乘一匹马。只怕,他不会愿意,虽然昨天他对自己还算照顾,但看得出来,虽然墨岩彻看着温和,其实挺冷的。
她这边还在忐忑,突然,一阵马蹄声响起。扭头看去,就见墨镜行已经策马跑出去好一段路。
原地剩下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得想,这小子,怕是还在因为昨天那一巴掌怄气呢!
而已经跑远的墨镜行想得却是,他不想再被吐脏衣服,而且自己这是在成人之美,王叔肯定想和那小尼姑共乘一匹马,但他知道王叔那人不好意思开口,所以他就给王叔创造机会。
原弗胭眨巴着一双杏眼看着墨岩彻,轻咬下唇,表现出自己被抛弃的委屈和无助。
“看来,只能你我同乘一匹马了。”墨岩彻勾唇轻笑,对自己侄子的行为感到无奈,盘算着回去后得好好教教他,不要惹麻烦,但惹了麻烦,自己就得负责到底。
原弗胭立马顺杆子往上爬,乖巧得走到墨岩彻身边。
是让她坐自己身前,还是坐在自己身后呢。墨岩彻果断选择后者,他可不想一路上迎风,满鼻子的汗臭味。
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嫌弃的原弗胭,仍旧一脸做作得注视着对方。
墨岩彻先跳上马,然后将原弗胭捞起放在自己身后。
原弗胭一在马背上落座,双手就自觉地圈住墨岩彻的腰身,她是摔怕了,不过,她也不敢用力,怕对方反感。
可因为人小手短,想圈稳,整个人都趴上墨岩彻的后背。
背后忽然被人贴上,再低头扫了一眼自然而然围在自己腰上的一双手,墨岩彻眉间微蹙,她不是出家人吗,可好像不在乎男女有别,就算不是出家人,她似乎也没有女孩子的矜持。
也许,是因为事急从权吧,他这么给自己解释。
不再想这些,拉起缰绳,驱马朝墨镜行追去。
放慢了速度的墨镜行,见追上来的人,眉毛得意得挑了挑,视线更是在两人贴着的地方来回逡巡。
见墨镜行一脸不怀好意的模样,原弗胭无语,冷着一张脸,懒得与小孩计较,将脸转向另一边。
不识好歹!墨镜行冲原弗胭的后脑勺龇了龇牙,被墨岩彻喊了一声,立马换上笑脸。
“昨日那群人没追到我们,可能会在我们必经之路上埋伏,此处距离何镇不远,我们慢行,也能在午时前赶到,沿途需要时刻留意四周的动静。”墨岩彻叮嘱他。
说到正事,墨镜行一脸慎重,点头附和。
听了墨岩彻的话,原弗胭的心往上提了提,既担心自己会拖累他们,也担心自己被他们连累。心里默念,保佑他们能安全达到何镇!到了何镇后,她再另寻去处。
马儿缓缓前行,原弗胭一路提心吊胆,也时刻注意周围的动静,总算,在太阳快爬到头顶的时候,三人进了何镇。
找了一家客栈,当掌柜问需要几间房的时候,墨岩彻和墨镜行叔侄俩异口同声道:
“三间。”
“两间。”
两间?墨岩彻眯眼看向墨镜行,他知道这小子一贯不喜欢和人一间,那另一间,这小子是打算让他和小尼姑一起?
这小子到底怎么想得!脑中那根筋转不过弯了吗!真以为他和她有什么!他是这么不挑嘴的人吗!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小丫头!
墨镜行感受到射过来的眼刀,脑中警铃炸响,忙改口:“三间!三间!”······························
墨岩彻收回视线。
墨镜行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原弗胭却想,墨镜行这小子是不想给她订房,小气。还是墨岩彻大方。
在掌柜说明房钱的时候,原弗胭默默记在心里,便于她以后了解物价。
见时候还早,墨岩彻提出要墨镜行带原弗胭去医馆一趟,谁知,墨镜行一听,丢下一句“我肚子痛”,就跑回自己房间。
原弗胭嘴角抽了抽,这人是有多嫌弃自己啊!
墨岩彻扶额,无法,只能继续替那小子擦屁股,谁让他是他叔呢!
跟掌柜打听好医馆位子后,两人各自回屋放好东西,便出发前往医馆。
原弗胭跟在墨岩彻身后,四下打量古代的小镇,不由感叹,到底是现代那些作古的旅游小镇不能比的。
小镇本来就不大,两人走了大约两三百米,就到了医馆。
原弗胭扫了一眼牌匾上的字,跟着墨岩彻走了进去。
说明情况后,因男女有别,大夫叫来在后院熬药的妻子,帮忙查看伤势。
妇人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熟练得领着原弗胭进了后院的一间房,关上门,让原弗胭脱下衣服。
原弗胭也不扭捏,将自己身上那件穿了两天的衣服剥下退到腰间。
妇人朝她背上看去,却惊呼一声:“哎呀!”
原弗胭吓得一哆嗦,侧头问妇人:“怎么了?”
妇人脸上难掩惊讶,“姑娘,你这背上,怎么布满了红痕啊!”
说着,妇人想伸手去摸,却又不敢。
“红痕?”原弗胭蹙眉暗忖,难道是纹身?
“呀!”妇人又是一声惊呼,抖着嗓音道,“动了!这红痕居然动了!”
什么!!??
原弗胭瞬间僵直了脊背!心开始慌乱!背上到底是什么!可恨她自己看不到!
妇人的惊呼声越发让她烦躁!这是要嚷得全世界都知道吗!
原弗胭转身,一把拽住妇人的手臂,“大姐,冷静!”
见妇人终于闭嘴,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大姐,我背上的红痕,只是胎记而已!”
“胎记?”妇人不信,刚还看见动了呢,胎记咋会动!
“这真的是胎记!”原弗胭注视着妇人的双目,“自打娘胎带来的,后来渐渐长大,这胎记也就消失了,不过,每次身体不好的时候,这胎记就会出现。”
随即,想要莞尔得说一句“是不是很神奇”,可是笑容僵硬,比哭还难看!
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她也是慌得一P啊!却还要强装淡定编故事!
好在妇人有些信了原弗胭的话,没有再大惊小怪。
原弗胭拜托妇人找来一面镜子,让妇人手拿着镜子站在她的侧后方,她回头看镜中映着的自己的背影·。
乍一眼,心抖了一下,呼吸停滞了一瞬。
强迫自己淡定,努力不让妇人看出来自己的异样。否则,之前费劲编的故事,白瞎!
定睛仔细看去,铜镜中,光洁的后背,遍布了红色蛛网一样的东西,就像整个后背要龟裂了一样。
难怪妇人看到的时候,吓成那样。
原弗胭伸出手往那些红痕摸去,像是要触碰什么可怕的东西,让人小心翼翼,提心吊胆。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及最靠近她的红痕时,只见铜镜乱晃,妇人的惊呼随之响起:“动了!又动了!”
吓得原弗胭猛地缩回手!不悦地看了妇人一眼,重申这只是胎记而已!
对着别人的胎记大呼小叫的,妇人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连保证:“不会了不会了。”
原弗胭决定速战速决,一鼓作气,伸手直接覆在红痕上,没有凸起的感觉,然后又对着镜子一阵揉搓,不痛不痒,没什么感觉,也不见这些红痕有什么变化。原来,只是看着可怖而已。
就当原弗胭收回手的时候,瞥见铜镜中有条红痕波动了一下,定睛再看,却又不见任何反应,仿佛刚才是她眼花了一般。但她知道,那是真的,就算她眼花,可妇人不会两次都看错。
难道这些红痕真的只是胎记?可是胎记不会动啊!
如果不是胎记,那又是什么呢……
原弗胭一边低头思索着,一边重新把衣服穿上。
一旁的妇人将铜镜收起,没有忘原弗胭来医馆的目的,便道:“姑娘,我刚仔细瞧了,你身上除了那些胎记外,一点摔伤的淤青都没有。”
原弗胭猛地抬头,不敢相信:“一点淤青都没有?”
怎么可能!
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疼得她甚至都觉得自己骨头摔断了!
妇人对她怀疑自己的态度,有些不悦,“我也不是第一次给女人看外伤!而且我眼睛好着呢!绝不会看错的!”
原弗胭也不是怀疑妇人,只是这个结果太让人意外!
她非常肯定自己绝对摔伤了!
联想早上起来的时候,背上一点都不疼了,现在又看不见一点淤青!
红痕!
原弗胭自然而然联想到背上那怪异的会动的红痕!
难道是因为这个,所以她的摔伤在一夜之间就痊愈了?
一时间,她说不出是该喜还是该忧。
目前看来,这红痕有益,但她对它毫无认知,如果它是用自己的寿元来治愈伤口呢,那它就是催命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