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心不在焉地随炎帝又回到崤山狩猎,心里却一直想着追击轩辕,强夺嫘祖一事。风后为蚩尤宇于少昊一事,也闷闷不乐,打不起精神。王母因惦念嫘祖,神思恍惚,对狩猎一点也不热心。
炎帝等合围一日,见众元后均心不在焉,遂草草收场。风后急着回穷桑,辞别了炎帝,匆匆东去。
炎帝望着风后等背影,叹息地说:“可惜,没看上百步穿杨的绝技。”
炎帝请王母同到空桑(今河南陈留,炎帝都邑),王母辞曰:“离开昆仑多日,思念瑶池。如今朝觐、望祀、狩猎已经结束,我该告辞了。”
炎帝也不勉强,王母去后,起驾返空桑。当蚩尤辞别时,炎帝告诫蚩尤说:“有力,是长处,倘若为非作歹,就成了短处,慎勿作孽。”
蚩尤拱手点头:“遵命。”
炎帝东去,王母西去。蚩尤见人们走远了,狞笑一声,下令:“追!”急速奔向有熊。
且说外方山以东,洧水(今河南新郑双洎河)东岸,有一片丛林,丛林内有一个邑落,为有熊氏之邑。邑内约有千余人。仲春时节,有熊一片繁忙景象,或耕、或渔、或猎、或陶……人人勤劳,个个和睦。有熊氏最近几年,渐渐兴旺发达起来。造云车,制衣裳,建宫室,利兵戈,远近闻名,氏氏佩服,多相仿效,所以一说能人,即有熊氏也。
轩辕继任少典元后后,都于有熊。辖有西河,上洛水、汾、涑、经、渭、伊、洛等流城,约六百余氏。因尚黄,又被称为黄族。熊、罴、貔、貅、貙、、虎为其中最大的六氏,所以轩辕选六氏君后共理黄族。
轩辕前往太华山祭后,其师大填暂辖族中之事。大填,五十多岁、肥胖,一副大耳垂肩,双眼鼓出,五缕黑髯垂于胸前,给人以和善亲切的感觉,始终是笑眯眯的,从未恼过。他从小看着轩辕长大,十分喜欢他的胆识、才智和意志。轩辕一向以师礼相待,朝夕聆教,情如父子。
大填对轩辕格外器重。他预言,轩辕不仅是少典氏的人才,而且将是诸华英杰。可是,最近几天,大填推算着,太华山祭已经结束,轩辕离开有熊已经三十余日,该回来了。大填越来越不放心,这天,叫上隶首登高瞭望。
隶首骨瘦如柴,可是精于计算,发明算筹,运算精确。他说:“元后已经去了三十三天,早应该回来了。”
“我也是这么想。这两天,我心里常常无缘无故地颤动,好像有什么事似的。大填笑容满面地说,但是心里已经很着急了。
隶首仰者头说:“轩辕元后以天鼋为族徽。天鼋乃吉星,吉星高照,必然无虞。”正说话间,西北燃起一堆篝火,标志着有人到来。隶首抬头一看,西北方向,尘埃飞扬,激动地喊了起来:“瞧!回来了!”
大填喜不自禁,手舞足蹈地往下跑:“快!接他们去。”
有熊氏闻讯后,争相拥出。一会云车飞至,轩辕挥着双手,兴奋地跳下云车,感慨地说:“可回来了!”仿佛脱离了火海似的。
大填抚着轩辕说:“迟迟不归,真让人悬心。”
天老站立在骊云车上,高声说:“诸位!这位是元后新妃,王母之女嫘祖,请大家拜认。”
有熊氏纷纷跪地参拜,嫘祖缓缓走下毓云车,这时,附宝匆匆赶到:“我看看,我的儿媳。”
附宝已经发福,红扑扑的脸上笑意如春。
众人闪开,嫘祖趋步扑上,抢先拜见母后。,
附宝拉过嫘祖,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赞扬说:“眉结英气,好福贵相。”
嫘祖抬头看附宝,见她三十七八岁,身穿一身褐黄色的衣裙,腰间系着一根鹿皮腰带,腰两侧,各垂一串玉佩,自上而下为玉蛇、玉熊、玉鼋,分别代表着自徽、夫徽、子徽。两手臂上各戴一只玉镯,均为碧绿的独山(在河南南阳)玉,脖子上带着一串淡青色的石珠链。满头乌发,馆于脑后上方,脸色红白相间,左眉上一颗红痣,额上一条黄色带子,正中一颗白色的水晶石。
附宝两眼明净黑亮,也盯着嫘祖细看。嫘祖羞涩地低下头,低声唤了声:“母后。”
附宝甜甜地答应了一声,一把拉过来将右手手镯摘下,亲自为嫘祖戴上,说:“王母之女远嫁,是少典之幸,老身之福啊!”
众人都笑了,纷纷围上来,天老妻云蓓咚咚走过来,直着嗓子嚷:“瞧!瞧!怎让元妃在露天地里呆站,还不回宫等什么?”
附宝笑着对嫘祖说:“这是天老妻,该叫嫂子,天生直脾气大嗓门,勿见怪。”
嫘祖躬身致礼,云蓓格格笑了一阵才说:“少见才多怪,见多了就不怪了。好漂亮的妹子,走,回宫去。”拉上嫘祖就走。
天老仍在骊云车上,厉声说:“众位,还有一事。东南九黎氏崛起,元后名叫蚩尤,此人心术不正,欲灭我族。崤山围猎时,差点被其暗算。我等侥幸脱险,方逃回来了。眼下,九黎氏尾追身后,很快就到。现在顾不上其他了,准备迎战,严阵以待。”
人们立刻像鼎中之水沸腾了,议论纷纷,有的说:“听说九黎氏人人力大无比哟!”
有的说:“怎么?还能让他来这儿耀武扬威?”
众人边走边商议对策,不觉来到合宫。合宫嵯峨奇丽,高高耸立在丛林中。这乃是高元设计,赤将子舆修建。照壁上一只天鼋傲然仰视,照壁后乃是三进门楼。进入门楼,是一大庭院,合宫即耸立在大庭之中。宽七间,深三间,石基,木结构,翠竹为顶,宫内宽敞明亮。
轩辕席坐宫内,众君后分坐两旁,轩辕急切地问:“蚩尤将至,谁有良策?”
大填问:“有多少人?”
天老回答:“不多,八十一人。”
大填笑哈哈地说:“有熊一千多人,还怕他不成?”
地典摇者头说:“别小瞧了,九黎人力大如神,剽悍善战,可以说是以一当十,或许以一当百。”
大填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疑感地说:“真的?”停了一会儿又说:”那就多设几道防线,不让他入邑。”
轩辕挥起拳头说:“对!只能是这个办法,却之于邑门之外。”
大填建议说“令捷剟速往空桑禀报,请炎帝惩治。”
地典瞪着一双圆眼说“哼,炎帝像一头垂死的老牛——不顶用了。去岁天下相争,血溅四野,炎帝都毫无办法,又岂能禁蚩尤。”
轩辕说:“那也得禀报。”
大填命赤将子舆伐木为栅,将有熊围在其间,称为木城。又命果童布第二道防线,果童围绕有熊布一圈竹蒺藜,以阻九黎前进。
果童脸似红果,面如童子,可是胸有计谋,办事谨慎,所以大填委以重任。大填又命阉冉,再布犬阵,做第三道防线。犬乃是狼的后裔,驯服后为犬,但仍不失野性。阉冉,白净无须,二十余岁,生性好犬,平时即畜有十几条犬,常常引犬入山狩猎。养就批猛犬。阉冉受命集结全邑百余条犬。说:“八十一名黎人,正好够我的爱犬们美餐一顿。”
天老眯着眼反复告诫他说:“不敢大意。”阉冉不以为然地说:“没什么,猛犬似虎,光吠叫声就吓破他们的胆子。”
地典将箭、戈、矛、斧、耒等全收集起来,仔细研究一番,选出五器,分发众人,说:“器械之要在于锋利。”人人加紧整磨器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