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把头有点发懵,一切居然会如此的顺利,只需交钱便能领人?这太过出乎意,来的路上他推算了很多个结果,甚至连梅庄可能强抢金票也在推算之内,惟一这个结果没想到,是不是真的?因为太顺利了,徐把头产生了很大的怀欵,虽说生意本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但这还得太多,答应得太干脆,似乎有点不真实。
买卖不都应该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吗?哪怕是是乡下人卖白菜,如果还半价他肯定立马让你走人,现在还的价可是二万多亿啊,按人之常情对方不拨刀就够客气了。
虽然徐把头跟梅府打过交道,觉得这里的人比较大方,不过二万多亿可不是小数目,以他的思路怎么也得唇枪舌剑,你来我住,讨价还价个十天半月,然后一拍两散。
但是根本什么都没发生,刚一开价,立马成交,做生意这么简单?还是笔数目惊人的大生意,几名话就谈妥?太出乎意料了。
人有时很奇怪,办个事,你越不刁难,他越发觉得不靠谱,徐把头现在正是这种心理状况,梅庄人对自己的态度有点太热情了,管家的笑容也过于亲切。
所有这一切让徐把头有些忐忑不安,好像大家并不是太熟,没多大的交情啊,似乎有哪里不对,为什么会这么热情?为什么会这么亲切?会不会有猫腻?
徐把头死死地抓住金票的手在发抖,他担心啊,万一人财两空就完蛋了,因为总堂的长老们再三提醒,梅府这帮人贪得无厌,让他万分小心,千万不要没见兔子就撒鹰。
上次来梅庄谈生意丢了职,这次弄不好可能会丟了命。
挣扎并犹豫着。
如果现在他身上有四万七千亿,反而会毫不迟疑交钱领人,那是你自己提出的价,不可能反悔,问题没那么多,只有一半不到,万一交钱不放人该怎么办?
开打?肯定打不过,四百个一等一的高手都没打赢还不幸被捕,自己就一高阶圣王带着一些虾兵蟹将,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唉,钱一交就只能任由对方摆布了,因为钱少了,人家一句去筹满再说,你只能拿着石头打天,退一万步,梅庄客气,一半钱那你去挑一半人带走吧,也在情合理。一半?都是一言堂在各地的扛把子,你怎么挑?没被挑上的不得恨你一辈子啊。
不交钱肯定领不到人,交了钱万一不让领咋办,因为最终解释权肯定在梅庄手上,人为刀俎我为魚肉,能奈他何。
鸡飞蛋打不是没有可能的。
徐把头陷入两难境界内痛苦的挣扎着,他现在反而希望梅庄动粗将金票给抢了。
人家真动了武倒是好交差些,没办法,打不过,相信长老会也难以怪罪。
二当家走到他身边,笑着说。
“把头大人,怎么?不太放心?”
徐把头看着他,点点头,他很相信二当家。
“一下少了二万多亿也愿放人?我真不敢相信。”
二当家故意压低语调。
“因为他们急等钱用,别跟其它人说啊。”
徐把头想了想,马上否定。
“这不可能,都知道梅八是大老板,有钱人。”
二当家稍微提醒了一下。
“那是以前,你们几次来梅庄见过八爷吗?”
这二当家也够坏,他是知道梅八在闭关,外人不知道啊。
徐把头略有所思,来梅庒几次了,到现在还不知八爷长啥模样。
“对啊,一次都没见过。”
二当家继续装神秘。
“很大的可能是躲债去了,据说一笔大买卖做亏了,欠下一屁股账,八爷怎么说信誉也一直很好,没钱还面子上过不去啊。”
徐把头一听二当家告诉他的原因立刻相信了,对啊,这种大老板不可能小半年不露面,估计是亏大发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急需要钱,难怪答应得如此痛快,原来是得还债,但您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二当家心里好笑,脸上却一本正经。
“你忘了我在梅府有内应?因为与你同过几次亊,我对把头印象不错,所以才透露这个天大的秘密。”
对啊,不然大长老也不会派二当家同来,临走还再吩咐自己多听二当家的建议,徐把头连连作揖,的确是个能让自己安心的好消息。
“多谢多谢,待会请你喝酒。”
二当家拍了拍他的肩,徐把头为人处事非常得体,就是有点太过瞻前顾后小心过头了。
“也是你运气好,遇上他们急需钱,还不快去,听说八爷的朋友正全力在帮他筹钱还债呢。”
徐把头仔细一想,大惊失色。
“对啊,他们万一还清债然后对我们加价那就前功尽弃啦。”
当局者迷,他忘了这二万多亿并不是还价的结果,而是林飞给二当家的面子,但现在他满脑袋想的是对方有可能会加价,哪怕加一点点自己也无能为力。
绝不能让梅庄有时间反悔,徐把头一个箭步向前,将金票强行塞进管家手中。
“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钱给你了,放人吧。”
管家心里好笑,故意看了看金票,然后慢条斯理地说。
“数额正确,带把头大人去验货。”
徐把头一阵腹黑:生意人就是奸,人也能当货卖,居然还卖了个天价,奸商。
林飞指点了柳岩石一番,让他进入迷魂阵,将被困的人带出来,这个阵法他肯定不会消,以后就是梅庄的保护伞。
人是出来了,徐把头却满脸苦涩,该如何把他们完整地送回去?
四百个曾经叱咤武林,威震江湖的风云人物此刻如同霜打的茄子,人人无精打彩,摇摇晃晃,勉强站立,亳无疑问,这是饿的,快虚脱了,修者虽异于常人,不必非得一日三餐,但也架不住长期粒米未进,滴油未沾,这就难以承受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他们修为是高,不过大半月腹空如洗也扛不住,现在稍微动一下,肚子咕噜咕噜地响,很难堪,但没法掩饰,整个胃里全是水,没食物,胃是空的,难受,只能用水填。
也幸亏梅庄仁义,水缸一空,马上有家丁进来装满。
胁持家丁肯定没用,惹怒梅庒可能连水都不再供应,那就大不妙,曾经偷偷地想跟着家丁出阵,但奇了怪,灌完水,家丁转身二步就神秘的消失了,光喝水不吃饭将胃洗得十分干净,没几天所有人基本上都饿得头昏眼花。
他们都是一步步从底层拚到有今天这个地位的,什么样的艰难苦阻没经历过,饥饿虽然难捱但能忍,可气的是时不时枊岩石就跑到进来辱骂他们一顿。
这王八蛋扯着嗓门先将所有人祖宗十八代一一问候,接着无中生有安放罪名,将他们损得无地自容。
什么深夜盗窃乡民的鸡蛋。
上青楼找小姐不给钱还打人。
吃饭为逃单往碗里放准备好的苍蝇。
偷看八十岁的隔壁老太太冲凉。
甚至含沙射影说他们之中某人跟家里喂的母猪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数落了半个时辰,口渴了,开始喝水,
大家松了口气,总算唠叨完了。谁知这家伙喝了水后,又从怀里掏出几张纸,照本宣科继续开骂。
照着纸上骂,言辞就更刮毒了,那是字字挠心,句句恶寒,把精英们骂得个狗血淋头,所有人泪奔了,敢情你这王八蛋来骂人前还做了功课?没见谁骂人还打底稿,竟然词语没有重复的。
这帮精英们心里窝火啊,他们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在自己盘上咳声嗽很多人都会感冒,最关键的是别人骂还无所谓,现在叫骂的人让他们感到郁闷蹩气。
柳岩石?一个半辈子只知道东躲西藏的家伙也敢趾高气扬地当面叫骂?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何况一帮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实在忍无可忍了,有个一言堂小头目气愤地回了几句。
“柳岩石你一个跑路王嚣张个什么,有种进来,我不把你从龟儿子打成龟孙子就跟你姓。”
枊岩石一愣,区区小角色敢跟自己这高阶圣王叫板令他不很理解,活腻味了?
“你一初阶圣王居然敢大言不惭。”
小头目心想把柳岩石骗进来捉住肯定就有了谈判的筹码,冷冷一笑。
“柳跑路,只要你敢进来,老子无需用手用脚,只需头一顶就能将你从王八打成王八蛋。”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堂堂高阶圣王居然被一个小喽啰吓唬,柳岩石肺险些气炸,但杀进去?他没这个胆,也没那么傻,里面好几百高手呢,忍?没困住他们之前可以,但现在绝不可能。俘虏而已,按理应该认清形式,老老实实,规规矩矩。胆敢如此嚣张,得收拾他。
柳岩石怒气冲天,转身急匆匆地走了,不到片刻他带来一个拿弓的军士,指着还嘴的那小头目要军士射他,军士伸出手,柳岩石将一张金票放在他手中。
小头目吓了一跳,怒气冲冲地说。
“好你个姓柳的王八蛋,又没什么深仇大恨,用得着买凶杀人吗?”
枊岩石懒得跟他斗嘴,饶有兴趣地瞪大眼睛等着看流血事件。
“兄弟,就是这说话的家伙,瞄准点,干掉他。”
那军士张弓,朝小头目射了七八箭。
还好他的箭术不行,全没射中。军士气得哇哇直叫,一摸箭袋,没矢了,这才万分不舍地将金票还给柳岩石,并对天发誓,以后来定要多带箭矢,绝不像今天这样匆忙出手。
他对柳岩石说
“下次我久瞄一会,保证能将他射成刺猬,不中依旧免费。”
枊岩石虽有点失望,但也无所谓。
“没关系,今天算这小子命大,下次再来干他。”
军士点点头。
“那你不要再找别的箭手,这笔生意我包了,射死他为止。”
柳岩石很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别着急,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又看看阵中,咬牙切齿地说。
“下次不必定射的目标,随便射谁,每中一箭价格不变。”
从哪跌倒就从哪爬起,军士毫不迟疑地指定小头目。
“就他,射中再说。”
对于军士的执着,柳岩石十分欣慰,决定请他喝酒。
“好好,就他了,万一射偏误伤了别人我也付钱,走,去撮一顿。”
二人走后,小头目竟哭了起来,虽没射中,但很险,只差一丢丢,全插在小头目的两脚周围,箭术虽不行,力气却很大,箭矢没入地里,只剩个尾羽,这要射中身体,肯定穿个透。
其他人更加郁闷,我们又没骂为什么也要挨箭?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大伙一商量,绝不能再还嘴,这次弓手没射准,但万一下次他超水平发挥呢?如果射死了还好点,就怕没中要害,在身体上钻一个洞,那怪痛的,关键附近没大夫啊,慢慢流血而亡想想都冒冷汗,这军士箭术水平虽然低劣,但偏偏有惊人的力气,射不中要害却在你身上穿几个洞是很有可能的,太可怕了,男子汉大丈夫要能屈能伸,比起韩信的胯下之辱,这点委屈不算什么,骂就骂吧,又骂不掉块肉。
只乞求柳岩石这家伙别发宝气,天天带人来射箭,得想办法,广思众议,开了一通宵会,终于找到个不错的主意,开堂做法,唤醒柳岩石的良知,真正是病急乱投医,自称精通茅山法术的吴姓大头目毛遂自荐,他身披罗布白巾,马上开圣堂请祖师。
一段让人看不懂的舞蹈后,大头目声称得到了太上老君的提示,他吩咐所有人跟他一块念咒语。
“天灵灵,地灵灵,阻止柳岩石发神经,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四百圣王内力深厚,声音雄浑,震人心魄。
别说,真灵,从这天起,柳岩石就再没来过。
即然效果不错,那肯定得必须坚持,在大头目安排下,分成早、中,晚三班,轮番接力,全天不能中断,奇迹出现,连念三天后,居然念来了食物,梅庄破天荒送进来几桶稀粥,满满一大盆酸菜,虽杯水车薪,但如久旱甘露,胃里都是水,每个人都像怀了孕似的,时时恶心呕吐,在所有人眼中,这些稀饭酸菜不亚于山珍海味。
而且这点粥水足够维持生命,恢复少许体力,东西虽不多,但这却是个巨大的了不起的胜利,一时间,大头目被奉若神明,他自己也没想到有如此效果,暗暗发誓,脱险后上茅山再进修一段时间。
稀粥微甜,酸菜爽口,味道极佳。
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这天后没有任何梅庄人再来阵中,连水也没送了,身处绝境难免胡思乱想,所有人陷入恐慌,难道粥是断头餐?如果是,那梅庄也太小气了,官府斩个死囚,最后一顿也有酒有肉,让人吃饱喝足,不带怨气上路,你梅府一点粥饭几叶酸菜送人归西,有违江湖道义,忒小气。
惶恐不安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心里。
死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等死。
如果明知必死,也许你会坦然面对,从容不迫。
但也许可能死又可能不死就会令人抓狂,郁闷纠结。
月黑风高杀人夜。
担惊受怕的日子会让人觉得黑夜要比白昼长。
一天、二天、三天……
数着地上划的印记,己被关了四十一天。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这天一大早,柳岩石出现在阵中,缓缓朝他们走了过来。
不能坐而待毙,必须唤醒良知。
大头目一声令下,咒语起。
天灵灵,地灵灵,阻止柳岩石发神经,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可惜,四百人齐念咒语,声音却如蚊哼,有气无力。
饿坏了,几十天来只喝了一小杯稀粥。
别说喊口号,呼吸都很费力。
柳岩石早就知道他们这些天在干什么。
一群绝顶修者居然学着跳大神。
二当家说的没错,再关一段时间,这些人大部分会疯。
梅庄人在阵外笑得人仰马翻,原来圣王也怕死。其实大家都想错了,一言堂这帮精英是从腥风血雨刀光剑影里拚出来的,他们真的不怕死,虽然安定后日子平静了,天天锦衣玉食美酒佳肴,斗志却依然还在,如果需要拚命时,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但人不是神,是人都有弱点,每个人都有软肋。
抓住软肋,只需轻轻一击,你就有可能发现绝大多数英雄豪杰都是纸老虎,一言堂这些精英确有真本事,在江湖上个个壮志凌云,豪情万丈,他们挨过刀,挨过剑,偏偏没有挨过饿,这就是他们的软肋。
现在所有的斗志被折磨得一天天削弱、消失。
关了四十多天,他们发现一个道理,饥饿比死亡更加可怕。
令人郁闷的是人思绪中那无限的想象。
越饿越会让人想起知道的一切美食。
而越回忆美食就越饿。
鸡,鸭,鱼,肉竟不是他们心中首选。
满脑袋想着的居然是前几天来装水的家丁嘴里咬着的包子。
他们在反思。
原来一个肉包子是那么令人垂涎欲滴。
他们在忏悔。
这等美味自己原先竟然买来喂狗,真是太奢侈,太浪费了。
他们在憧憬。
如果有命出去,首先要吃一百个肉包子。
本想找家丁买个包子,但没钱啊。
所有财产被一个姓刁的白胡子老头搜括一空。
这老头下手够狠,分文不留。
气得大家一起在心里咒骂。
小偷,土匪,上百岁的人不学好,竟然学着做强盗。
不是饿得全身乏力,一定拨光这死老头的白胡子。
唉,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最令他们郁闷并愤愤不平的是,四百人的待遇各有不同。
这世界是男人的,但女人却有无可匹敌的优势。
娇柔,弱小,楚楚可怜,令人痛爱。
精英中为数不多的女人,不管年轻年老的。
经常得到家丁送上的肉包子,每人二个。
都想抢,但有心无力,饿得发昏,谁还有半点力气打架。
女人有时令人痛恨。
二个肉包而己,几口吃了完亊。
她们偏不,要分二次吃。
小口小口吃着,肉拿出放在手帕上。
先吃完包子面皮,再小口小口地慢慢享用肉陷。
二个包子竟令人抓狂地吃了半个时辰。
有人实在忍不下去了,眼不见为净。
一个首领头往地上一嗑,自己将自己叩昏过去。
柳岩石看着这帮饿得有点神经错乱的一言堂高手,暗暗佩服二当家。
所有的计划都是二当家精心设计,仔细推敲过才吩咐执行。
不发食物,饿得他们意志消沉。
然后柳岩石肆意辱骂激怒。
再让军士出箭恐吓,当然不能真射。
即而施粥行善,打一耳光送一大枣。
派出刁家老祖实施抢劫,这老头长得就像个土匪。
又令家丁以个人名意每天送出包子,只限女人,毕竟她们身子弱,经不起饿。
最后不闻不问让他们担心猜欵。
二当家美其名叫:摧毁他们的尊严和意志,让他们患上梅字恐惧症。
这个目的看来达到了。
估计以后别说叫他们再攻打梅庄,想起这个名字都会做恶梦。
四百人不是铁板一块,人多嘴杂,总有谁会透露出去。
他们也有亲朋好友,肯定会提出警示,不要惹梅八。
一传十,十传百,江湖上好夸夸其谈的人很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以后无论谁打梅府的坏主意都不得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二当家如此铁腕处理是要树立梅府及步行街的威名。
虽不惧怕任何对手,但经常有人骚扰会影响声誉,而且人家花大价钱租赁你的门面做生意却天天提心吊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所以吓得吓大老虎,那么一些小猫小狗也就会老实得多,必须要让心怀歹意的人听见梅庄二个字第一感觉是怕,非常害怕。
而租赁步行街经商的一些大老板听二当家详细分析利敝后觉得十分在理。
唇亡齿寒谁都懂,梅八这些年的为人让大家觉得十分可靠,一旦易主就不好说了。
关键这里名声在外,实打实的黄色码头,谁也舍不得把金饭碗给砸了。
所以步行街的大老板们一合计,给二当家吃了个定心丸,放开打,不差钱。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除了实力要强,腰包也得鼓,得到这些大老板的支持,二当家便不在乎这些精英受辱回去后是否会疯狂报复,有了钱就敢于放开手脚,即使一言堂倾巢而出也无所畏惧,奇谋一战而毕全功,置之死地而后生。
管家对于林飞不惜代价也要招揽二当家他原先有些不理解,甚至觉得这笔生意做亏了。
但二当家提出这个心理攻击计划时,所有人明白为什么林飞能做老板了。
老板也许并不需要多大的才华,也许并不需要过于聪明绝顶,但必须有双慧眼,你是人材,挖过来。
遇难题,老板动动嘴,你们去想办法解决,这就是身边有人才的好处。
况且自己的这个老板本身就是天之骄子。
跟着他,任何事你大胆去做,不必担心犯错失败,因为他会有办法解决所有难题。
一言堂四百精英就是当下最大的难题。
随便放了不可能,随便杀了有风险。
二当家于林飞商议了几天还没作出决定。
这四百人是关是杀都很为难。
真杀了引发一言堂震怒,结果可能是鱼会死网也破。
虽然并不害怕,但这是没必要的战争。
真放了又让外人觉得懦弱,那会骚扰不断麻烦接连。
每个人都垂涎步行街这块肥肉。
杀或放都让人有些头痛。
旁听了很久的管家有些不理解。
怎么江湖人有这么多顾忌?明明很好解决吗。
管家站起身,问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在饭店里用餐,你花钱肯定是爷,但不小心打烂人家一个碗,咋办?”
林飞随口答道。
“赔啊。”
管家又说。
“你在自己家打烂一个碗,咋办?”
林飞以为管家是为活跃气氛,随口说。
“扫了呗。”
管家笑了笑。
“对,自己的扫了没事,但饭店那碗为啥要赔?因为你是上别人家损害了别人的利益,必须赔。”
二当家是个聪明人,一拍脑袋。
“对啊,他们是上梅庄来损害我们的利益,得付出代价。”
最终决定,关着索要赎金,给不给你们自己拿主意。
即然占理,就必须理直气壮。
两个聪明绝顶的人居然不如一个普通的管家明事理。
想着想着,柳岩石己走到他们面前,冷静下情绪,淡淡地说。
“跟我走,送你们回老家。”
回老家这个温馨的词此刻显得如此刺耳可怕。
执行任务时,他们经常残酷地用刀剑送对手回老家。
传说梅庄求财不求命,咋变了呢?
一个年龄较大的首领说。
“攻击梅庒是我们有错在先,但还没开始就失败了,所以罪不致死。”
会茅山法术的大头目也开口说。
“你们可以提出要钱,比起杀了我们还不如弄点真金白银实在。”
所有人你一言我一语劝起柳岩石来。
“对啊,梅庒不是做买卖的吗,生意人应该利字当头。”
“不能撕票,那会亏得慌,得要赎金才花算。”
“就算杀人,你也不用这么性急吧,天才刚刚亮呢。”
“对对,官府砍头也讲究个午后问斩,兄弟,你来早了。”
“是啊是啊,去睡个回笼觉吧,睡醒了再说。”
也有饿得不顾一切的人。
“一定要杀的话,也得弄几个肉包子填肚,咱不想做饿死鬼。”
“好,这个要求提得合情合理,每人二十个包子,吃饱后随你怎么杀。”
……
柳岩石头都吵晕了,刚想开口。
小头目说话了。
“太让人想不通啦,要杀就早杀,不能饿别人几十多天后再杀。”
会法术的大头目也忿忿不平。
“况且进攻梅庄又没造成实际的危害。我们甚至连一只老鼠都没看见就被阵法困住。”
年龄较大的首领说。
“这些天的惩罚应该足够了。为什么定要赶尽杀绝?”
小头目数落道。
“最令人气愤的是,杀之前居然只给一碗粥几片酸菜吃,太不仁义,太不道德。”
柳岩石哭笑不得,忙解释。
“各位稍安勿燥,有人来接你们了,总堂徐把头就在外面。”
喧哗的场面清静下来,好像是要放人?
因为总堂的确有个姓徐的把头。
虽半信半疑,但有希望总得弄明白。
那会茅山术的大头目问。
“是不是叫徐光辉?”
柳岩石点点头。
“正是,你认识他?”
大头目激动了,在家靠父母,出外真的就得靠朋友。
“他是我结拜兄弟,昨夜我还施法通知他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赶来了。”
柳岩石汗颜,,您法术有这么厉害吗?那怎么也被困了?
“等等,有什么话出去再说,紧跟我,别丟了。”
总算可以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啦。
大家热泪盈眶,纷纷感谢那会茅山法术的兄弟。
“真的显灵了,吴兄,你太了不起了。”
茅山老吴顿时昂首挺胸,一付救世主的神态。
柳岩石笑笑,每天念咒语,我倒没发神经,你们却变得有点神经质。
领到前坪,移交一言堂点数验货。
弟子们认真清点了几遍,报上去,全员,不缺一人。
徐把头看着这些残兵败将,深叹口气。
但无论如何,人总算都还没死,自己的任务也完成了一半。
另一半是个难题,路途遥远,咋把他们活着弄回去。
这种体质和状况,很有可能每走一段路就会死几个。
本打算在梅庄休养一阵再回总堂,林飞也答应了。
但那该死的管家坚决不同意,并说出自己的顾虑。
万一这帮人恢复了功力,突然动起手来,那太得不偿失了。
放虎归山可以,但绝不能养虎为患。
他不肯,所有人也没有办法。
毕竟梅八不在时,管家为大,因为他管钱。
无奈,此事只好作罢。
徐把头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先得感谢下林飞,太给面子了。
“飞少……”
刚开口,林飞笑着说。
“客气话就别说了,我们是朋友,是不是担心他们走不到总堂?”
徐把头闻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是啊,这要是带一大堆尸体回去,任务咋算?成功还是失败?”
林飞拍拍他的肩,谁都欣赏认真负责的人。
“当然要让你成功,升了职记得请我喝酒。”
徐把头苦笑了笑,万一这帮人死了一些,回去后脑袋还能不能在脖子上都是未知数。
“升职?要是花钱买回的有些死尸,不降罪就万幸了。”
林飞挠挠头,老徐啥都好,顾虑太多。
“降什么罪?应该记功啊。”
记功也得人全活着回去啊,徐把头毫无信心地说。
“本是大功一件,但看来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飞一招手,几十辆马车缓缓行来。
“老徐啊,如果不用走路会不会死人?”
徐把头揉着疼痛的脑袋,没好气地说。
“那当然不会死,但总不能让我一个个背回去吧。”
林飞指了指马车。
“坐车就不用走路对不对?”
徐把头明白了,不敢相信地问。
“飞少是要借给我马车载人回总堂?”
林飞点了点头。
“当然,不能耽误老徐的前程啊。”
徐把头大喜过望,这可解决了大难题。
精英们都是高手,只要休息好,调养一阵,回到总堂肯定个个生龙活虎。
林飞笑了笑,递给他一枚储物戒,然后耳语了几句。
徐把头彻底放心了,这次任务肯定圆满完成。
突然单腿跪地,行一大礼。
从小到大,他跪天地,跪父母,林飞是惟一让他行大礼的外人。
他不是为自己将立大功而跪,是代兄弟们跪的。。
这些人中有几个是共过生死的结拜兄弟。
尤其是老大,有次自己受伤过重,昏迷不醒,所有人都认为他死了。
大家全部离去,如果留下他一个人在山上,要么冻死要么饿死。
最惨的下场是被一群妖兽分食。
老大却不相信他死了,将他背进山洞,烧火保持体温。
整整二天二夜后他才苏醒过来。
但失血太多,完全不能动弹。
茅山老吴真是悉心照顾,不惜消耗真气为他续命。
当时大雪封山,温度极低,消耗真气是很危险的。
尤其是食物匮乏。
好不容易猎到只野兔还瘦骨嶙峋。
肉都给他吃,补充营养。
兔头熬汤就是老吴几天的口粮。
到他们出山时,铁打的彪形大汉老吴剩付骨架。
他是彻底康复了,老吴却休养了足足半年。
从那天起,心里发誓,为老大愿付出一切。
林飞扶起徐把头,叮嘱了他一番。
并吩咐厨房蒸些馒头,每人十个,带在路上吃。
人讲究缘分,不知为何,林飞对徐把头印象好得一塌糊涂。
辞别梅庄,出了城北城,再行十里,徐把头令停车休息。
茅山老吴急坏了,这前不挨村后不着店,休息个屁啊。
“兄弟,别停啊,再行三十里便是临安城,找个饭店好好吃一顿,饿死了。”
徐把头笑了笑,这结拜大哥是铁打的汉子,但队伍中有些人扛不住了。
“还走?估计会死人,体质都太差,大哥,我这就命人埋锅煮肉。”
老吴吞了下囗水,馋死了,多少天油米未沾啦。
“有肉?在哪?”
火旺水滚,徐把头从戒指中取出近千斤肉扔进十口大锅中,加料上盖。
“还得等会,大哥,临走前我去步行街购买了一批兽肉,总得让你们恢复恢复体力。”
林飞嘱咐他这么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两人之间并没什么约定或协议,但林飞的确处处为他着想,真是面面俱到。
虽不知原因,但徐把头己心里立誓,只要林飞有难,哪怕刀山火海,即使天涯海角,自己也万死不辞。
老吴不知道真实原因,他有点纳闷。
“好兄弟,有心了,但早该弄啊,咋走这么远?饿死你大哥了。”
徐把头看看所有人,故意提高嗓门。
“万一你们吃饱了气不过杀回梅庄,有个三长二短,老弟咋向总堂交待?”
杀回梅庒?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是傻子才干的亊。
想想这些天的惨痛经历,老吴心有余悸地说。
“打住,别跟大哥说那个毫无人性地方,以后哪怕八人大轿来请,我也绝不再进城北城。”
这句话引起所有人的共鸣于赞同。
太没有人性了,想想心中就满是痛苦和悲伤。
柳岩石这没有良心的变态狂,居然将饭桌摆在他们面前就餐。
饿得前胸贴后背已经很难受。
却还要吞着口水欣赏柳岩石享用大鱼大肉大碗酒。。
最可气的是,菜太多,吃也吃不完,姓柳的王八蛋居然叫人牵几只狗进阵来吃。
这么多活生生的人饿着肚子,你却用大鱼大肉喂狗,畜生。
蝶血江湖,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这不是仇,这是耻辱。
士都可杀不可辱,何况他们在江湖上是翻手云覆手雨的大人物。
但他们并不记恨梅庒,因为是你杀进别人家里的。
虽然运气欠佳,失手被擒。
但人家没要命己经够客气。
给点欺辱理所当然。
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
这点事理大家都明白。
说来梅庄处事还算不错。
至少给了他们足够活命的水。
对付敌人自己绝对不会象梅庄这么心慈手软。
况且林飞己网开一面,放了一条生路。
还顾虑大家行走不便,派马车相送。
得记好,得报答。
但这笔恩他们不会记在梅庒身上,毕竟饿了他们几十天。
要记只能记一个人。
将他们从苦难中解救出来的徐把头。
都是聪明人,随便一猜就知原因。
马车,馒头纯粹是徐把头的面子。
能从雁过拨毛的梅庄挣到如此优惠,十分难得。
徐把头肯定付出了旁人难以想像的艰苦努力。
大家纷纷许诺,会有重礼答谢。
徐把头心里乐开了花,精英们都是一方霸主,有的是钱。
他自己现茌还糊里糊涂。
好像什么都没做,甚至话都没多说。
这亊出奇顺利地就成了?
但所有的一切他不会说,全烂在肚子里。
精英们现在个个满腔怒火。
恩要记,仇更加不能不报。
冤有头债有主,让他们蒙受如此奇耻大辱的人必须受到惩罚。
这些人就是无缘无故推他们入火坑的长老会。
不过大家却为采用何种报复手段产生了分歧。
有的想五马分尸,有的想抽筋剥皮,有的想零刀碎剐……
最后达成一致,哪帮人抓到就用哪帮人的方法。
徐把头浑身冷汗,这都是圣王级别的高手,此刻心怀无比怒火。
而且这帮精英本就是心狠手辣的暴徒。
被他们捉住,长老们估计连渣都不会剩。
长老们出亊,总堂必乱,那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就没了。
得想办法,不能毁了如花似锦的前程。
边煮肉边开动脑子想主意。
四百个怒气冲冲的仇男恨女虽饿,但都很守规矩。
没有一涌而上,静静坐在原地等徐把头分配食物。
吃饱喝足后,稍稍调息恢复,马上风驰电闪,日夜兼程。
当赶到总堂,除大长老外,楼去人空。
所有人都知道大长老近年来都在闭关,估计对这事一无所知。
而且他不但威望高,对下属也十分体贴,是堂里少有的老好人。
大家当然不会为难他。
奇了怪,总堂就这一亩三分地,扫荡般翻个底朝天。
长老们似乎人间蒸发,无影无踪。
找了二天二夜,心有不甘地放弃了。
出来这么久,必须赶紧回去料理各自地盘事务。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报复。
即使大家不出手,估计堂主也会严惩重罚。
走之前礼数得到位,轮流找到徐把头告辞。
并且承诺,不久会令手下携重金酬谢这位不懈余力搭救大伙的恩人。
送走这些煞神后,徐把头匆匆忙忙赶到后院。
推开茅厕门,用手在地上敲了五下。
“吱吱吱”,缓缓地茅坑裂开,钻出十几个浑身臭气的人来。
他们就是一言堂长老们。
原来躲在这,难怪找不到。
任谁也不会非常仔细地翻查厕所,最多草草看一眼了亊。
绝好的避难所,缺点就是臭不可闻。
长老们感谢流涕,如果不是徐把头传回消息,并告诉他们茅厕里有密室。
那明年的今天就是周年忌日。
感谢后是愧疚,他们先前居然撤掉这么一个大好人的职。
人不怕犯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顾不上洗澡除臭,先报恩。
官复原职?不够,因为徐把头许诺定会化解长老们于精英间的恩怨。
这更是天大的好亊,为表示感谢,大家觉得必须封个合适的职位。
经仔细商议,决定连提数级,升任一言堂总把头。
这个职位一直空缺,堂主规定,非特大功劳不得设立。
但长老会有这个权力,功劳大小得由他们评估。
以往升个职总会有不同意见。
但这次一致通过,包括最斤斤计较的执法长老。
总堂共有一百零八个把头,原先都各自为战。
但现在,统一组成把头府,全部归于徐总把头摩下。
总把头,决定生死,权势涛天。
这一场搏奕,好像只有徐把头一个人名利双收。
抬起头仰望一朵朵白云,云朵在缓缓聚集。
变成林飞的头像,徐把头正要挥手打招呼。
头像又开始变化,变圆,很圆很圆。
一会,天上出现一个巨大的馅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