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边快好了，你们把锅底煮上吧。”朱亮亮在厨房里喊道。文卡和龚竹答应着，开始布置餐桌，凝结成块的火锅底料在锅底滋滋融化，文卡往锅里倒热水，红油一下子晕染开来铺在水面上，热水渐渐沸腾，越来越多原本禁锢在红油里的香料被释放出来随着开水翻滚，诱人的香味弥漫开来，充满了客厅。
朱亮亮端出洗净切好的菜，忍不住赞叹道：“好香啊。”餐桌陆陆续续被摆盘整齐的菜品码满，三人开吃。
文卡在锅里找肥牛，朱亮亮见状用勺子舀了一圈，舀出两块肥牛，递给文卡和龚竹。龚竹感受到两人的默契，抿嘴偷笑。
“欸，你怎么和刘乐摊牌的？”龚竹问到。
文卡翻出和刘乐的聊天记录，递给她，龚竹看完后递给朱亮亮，啧啧称奇，“往大群里发消息后撤回来，这招高。”
文卡得意：“银湖收购刚花六七个亿收购奇妙，在这个关口要是爆出这种丑闻，肯定会被媒体大肆报道，刘乐以后在业内也别想混了。”
朱亮亮笑着打探文卡，“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个傻白甜。”
龚竹：“原来你喜欢傻白甜啊？”
文卡瞪了龚竹一眼，对朱亮亮说道：“不好意思，我一直都不是傻白甜。”
“可是你的样子很具有欺骗性。”朱亮亮记忆深处的文卡是那个抱着书、梳着丸子头，穿梭于图书馆的女生，有不谙世事的文静与美好。
“你觉得女生的外表重要吗？”
“不是决定性因素。”
“但是是首要的关键性因素是吗？”
朱亮亮不置可否，文卡不屑地哼了一声。
龚竹吐槽：“直男都是这个样子。那个甘诗诗是什么来路啊？”
文卡：“刘乐给陈瑜新介绍的时候说是他干妹妹。但我听Elva私下说甘诗诗是刘乐在上一个公司的下属，两人好过一阵，刘乐给她挺多资源的，她也霍得出去，凡事带资源的男人，基本来者不拒。”
“难怪那么重的风尘感。”龚竹摇头叹息，“哎——简单的男女关系非得攀扯上亲情，什么干妹妹、干爹的，人家本来是清清白白的名词，非被人用成了动词。”
文卡和朱亮亮哈哈大笑，文卡接着道：“遮羞布而已，其实是皇帝的新衣。不戳破的暧昧比挑明了来更具有刺激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朱亮亮犹豫着应不应该直接向文卡表白，或者先不说破。
龚竹看着朱亮亮，带着探寻的意味：“那你觉得甘诗诗好看吗？”
“从直男的角度来看，是好看的那种，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话题谈到这儿，似乎接下来应该问他喜欢的是什么类型，但这样明知故问显得很无趣，龚竹也不说话了，文卡更不知道怎么接话。客厅安静下来，但气氛并不尴尬，北漂几年，相处起来最舒服的还是老同学，脑海里最初的模样还是校园里的素颜和学生气的衣服，虽然搭建渐渐的都不再青涩，甚至是不再单纯，但也不会对彼此竖起高高的防备墙，因为明白对方的不得已和隐衷，所以更多了一些理解和宽容。衣不如新，人不如旧，老同学这一物种在北京这样的城市里尤为珍贵。
吃完火锅，龚竹就以加班为借口，识趣地溜进了房间，再不出来。剩下文卡和朱亮亮收拾残局，两人默默地干活，没有说话。文卡收拾砧板，不小心将水果刀从案板上带下来，刀锋划过文卡的脚背，鲜血涌了出来。朱亮亮听见声音，立马过来，“你别动。伤口不大，先用水冲一下，去洗手间冲吧，方便点。”文卡抬着那只受伤的脚，打算用另一只脚蹦去洗手间，朱亮亮看不下去，一把将文卡抱起，龚竹听见外面的响声，打开房门一看，发现朱亮亮正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文卡，她瞪大了眼睛，站在房门口，出来也不是，进去也不是，“没事，你忙你的，我来处理。”朱亮亮对龚竹道。龚竹迅速关了房门，将空间留给两人。文卡的手搭在朱亮亮的肩膀上，朱亮亮衣服上散发着好闻的洗衣皂味道，他咽了一下口水，大大的喉结在文卡眼前移动，文卡很想摸上去，为了抑制这种冲动，文卡转过头去。朱亮亮第一次碰触文卡的身体，她的身体很柔软，而且她似乎有点害羞，将脸转向外侧，原来她的皮肤这么好，这么近的距离，看起来仍然细腻，唇色粉红，朱亮亮顺着她的脸往下看，脖子又细又长，锁骨精巧，朱亮亮忍不住想亲上去，呼吸变得沉重。
朱亮亮把文卡抱进卫生间，将她放下后，拿起莲蓬头蹲下为她冲洗伤口，另一只手握住文卡的脚踝。文卡的脚瘦长，薄薄的皮肤下血管分明，带着原始的生命力，朱亮亮突然亲了上去。文卡感受到朱亮亮柔软的唇，唇边的胡渣带来丝丝痒感，她的身体一僵，眼神迷离开来。
冲完脚后，朱亮亮将文卡抱出去放在了沙发上，文卡眼皮低垂，嘴唇微张，不敢看朱亮亮，两人提问逐渐升高，嘴唇越来越近，呼吸近在咫尺。就在这时，文卡的手机突然响起，暧昧的气氛被划破。电话是文卡的妈妈打来的，她接起电话，朱亮亮贴心地走开了，进入厨房继续收拾。
“喂，妈。”
“你爸没找你要钱吧？”
“没有，我给他充了一百块钱话费，你跟他说一下。”
“你别再给他充话费，给他打电话的人都是喊他打牌的。”
“打就打呗，不赌就行了，你也别再说他了，说也说不好。”
“我知道的，现在不说了。你在外面要注意身体，别吃太辣。”
“知道啦。”
“现在有合适的交往对象吗？”
文卡往厨房里瞟了一眼，“没有啊，有的话跟你说。”
“公司里没有合适的男生吗？”
“没有没有，别再问了，每次都这么问。”
“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操心就行，我说多了也嫌我啰嗦，没什么事先挂了。”
文卡打完电话，朱亮亮从厨房出来，问文卡：“你家有创可贴吗？”“好像在电视柜右边的抽屉里。”抽屉里只剩下三个创可贴，朱亮亮悉数拿出来，细心地帮文卡贴上。朱亮亮清凉的指尖划过文卡的皮肤，文卡感到一阵奇异的安心。两人都装作若无其事，好像刚刚洗手间的那一吻并没有发生。“你坐下来，我有话跟你说。”文卡说道。这很像是拒绝表白的开场白，朱亮亮屏息坐下。文卡继续说道，“虽然刘乐下台了，但是奇妙还是可以和达方继续合作的吧。”原来是要聊工作，朱亮亮悬着的心放下，认真答道，“奇妙还在达方的供应商库里，还是可以继续合作的，不过往后竞标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这个我知道。有竞标资格就行了。”“还有，我要提醒你，陈瑜新是个记仇的人，刘乐肯定会跟他说你的事情。”这在文卡的意料之中，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过她仍死鸭子嘴硬，“知道就知道呗，我又没对他怎么样。”“我会帮你的。”朱亮亮看着文卡，认真说道。文卡会心一笑，“谢谢你。”“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朱亮亮摸摸文卡的头，起身离开。
朱亮亮一走，龚竹就出来了，她一脸八卦，“我刚一开门就看他抱着你往洗手间走，还以为你们要一起洗澡。”
文卡汗颜：“你想什么呢，哪那么快。”
文卡说完便发现不妥，龚竹很快抓住漏洞，“哈哈哈，你的意思是以后可以咯？”
“你别瞎说。”
“好，我不瞎说，那我认真问你，你怎么想的？”
“我觉得可以先从朋友做起，不用那么着急确定关系。”文卡向来不相信一见钟情，她接着说道，“而且人家也没有跟我表白啊。”
“这还不明显吗？你这样拖拖拉拉的，别到时候被别人追走了。”
“他有这么受欢迎？”
“你不知道他是国贸系系草啊，篮球打得超棒，还有女生在学校论坛上发帖扬言要追他。”
文卡想起在学校时，有一次路过篮球场。也是春末夏初，阳光明媚灿烂，但并不灼热，朱亮亮一个人打篮球，他在练习运球、投篮，要是投中了三分球，他就自顾自开心的笑起来。文卡故意放慢脚步，想在篮球场边停留的时间长一点。文卡不知道的是，在她还没有走近的时候，朱亮亮就已经看到她了，他暗暗开心，像是被绑上了热气球，整个人都飘了起来，打篮球的姿态也变得轻快。文卡走过后，朱亮亮停下来，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如果他那么容易被别人追走，那可能也没那么喜欢我。”
龚竹看她油盐不进，“算了，不管你了，我洗澡去了。”文卡靠在沙发，看着脚背上的创可贴，回想朱亮亮的吻，她轻轻抚过朱亮亮亲吻的地方。龚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两人诧异，这么晚了会是谁。门外传来男声，“你好，叮当快药。”文卡开门接过外卖，打开一看，里面是云南白药和创可贴。朱亮亮发来消息，“收到创可贴了吗？”龚竹揶揄道：“爱心外卖啊。”文卡笑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