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种过花草,但成活率很低。现在开始自己种蔬菜了,不知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记得读小学的时候,如果从小道回家,必须经过大姨母家的门前。大姨母的家门前有一条潺潺的小溪,在小溪边的一处陡壁上长了一从野兰花。
跟同学阿梅路过的次数多了,就有了拔回家去种的想法。
“梅丽,你看那野兰花的叶子好绿,开的花又特漂亮,拔回去种在家门前应该很好看。”
“我觉得也是,我去拔下来。”
趟过小溪,抓住小灌木枝爬了上去,把能拔出来的都拔出来,然后两个人分了。
我家门前只有竹子和几颗矮矮的愧树,光秃秃的沙土地要根冬茅草都没有,这样的土地能种花么?
也许种在菜地里还能长得好一些,就怕我妈当杂草帮我拔了。
我妈不喜欢我种花花草草,只要我读书。她那里知道我从小就向往美丽的文字,希望自己也有一天能写出唯美的文章来。
不体会生活和观察生活,写文章就会演变成闭门造车。
外婆见我拿着小锄头在挖坑种花,连忙过来告诉我该怎么施肥,还捡来枯杉树枝帮我把种好的花围了起来,防被鸡啄食。
不长草的地果然也种不好花,还没到半个月全都枯萎了,很心疼我的花,但也只能是一声叹息了。
阿梅种的花活了,而且长势很好,后来也只能去她家欣赏花了。
我一直很羡慕阿梅,虽然她家比我家略穷一些,但她妈教女有方,凡是我们这年纪该学做的事她都会做,大家都夸她能干。我妈就知道将我跟她比,发现差一大截就变着花样骂,但我从不让步,做事的能力一直原地踏步,但顶嘴的本事是一流的。
听说婆婆给我的这块菜地很肥沃,不用施肥都能种好菜。
先扛来锄头把土挖松,然后种下了我最爱吃的黄瓜。我也想种香瓜,但婆婆说,这里的土质种不了香瓜,我只好作罢。
吃菜离不开辣椒,种几十几颗就够了,还有四季豆跟豇豆角也种一些。年少时喜欢吃油泡茄子,也种上几颗。
这些菜有几种必须上山砍灌木枝来做攀爬的架子,我力气不够,这个还得去求助公公帮忙。
为了少看公公那张苦瓜脸,我种的四季豆跟豇豆都是不用搭架的那一种,只因黄瓜没有不用搭架的,不然我也挑不用搭架的种。
弟妹见我自己种菜吃就问我:“我要不要也自己种点小菜?”
这个大概是婆婆要她问的,又把我看成了跟大嫂一样的人了——是那种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过得好就要生气的人。
“种什么?带好孩子就行了,我外出种菜还得麻烦你帮我照看睡觉的儿子。”我这样跟她说。
她才嫁进这个家门几天,就不可好好休闲一下吗?但人心都是如此,嫁出去的女儿,如果女婿勤快把什么都包了,当妈的就会很开心。如果嫁进来的媳妇什么事情都让自己儿子去做,那么就会把脸拉长。
家门前也有一小块空地,是用来做晒谷坪坪用的,只因还没铺上水泥,我也在边缘种上了西红柿、丝瓜跟白瓜。
黄瓜最先种,也最先长出了两瓣绿色的嫩芽。看着长出的小芽儿,想到将来长长的黄瓜满藤蔓时,嘴笑得跟月芽儿一样。
“光长出来还不行,必须松一下土才能成活。”在上面一块菜地挖土的婆婆看到了,忙扛着锄头下来帮我松土。
还要松土?我还以为只要勤施肥就可以了。
“去跟你爸要灌木搭架,这个长得很快的。”婆婆跟我说。
厚着脸皮跟公公说了这事,公公脸色不好,但还是答应帮我。
我住的房子以前是大哥跟大嫂住的房子,分家后他们就把房子腾出来让我们住进去。
想到大哥旧房翻新的时候家具没地方摆,其它的事情也不是很方便去做,我就跟大嫂说:“你建房时可以把家具帮到平房里暂放,那时我在外打工没在家,你煮饭也方便一些。”
“我还没有你那么不要脸,会赖着不走。”大嫂没好气的说。
看来对我不是一般的有意见,我该说的都说了,随便她怎么想。
这平房还是九十年代初建的,虽然不漏水,但夏天住在里面能把人热得半死。
房子的地面还没铺水泥,屋后面的水沟也没修葺好。
下了好几天的雨,屋后的土墙有个地方塌方了,堵死了水沟,水漫出了水沟顺着门缝流进来。
进了水的那间房是弟妹的卧室,没铺水泥的地板被水一泡,一踩一个脚印。
听弟妹说她房间进水了,正好是吃中饭的时候。
因为一直下雨,公公婆婆把饭锅搬到平房来煮饭,免得弟妹抱着孩子冒雨走上走下。顺便把我叫来一起吃。我菜地的菜还不能吃,要吃蔬菜还得去婆婆菜地去摘。
我跟婆婆就走到弟妹的卧室门口去看个究竟。
弟妹房间的一个角落里还堆着一堆河沙,烦得要死的弟妹拿起铲子就铲河沙铺湿了的地方。
我跟婆婆先回到餐桌边,婆婆青着个脸跟公公说:“你小儿媳铲河沙铺湿了的地方,在浪费东西。”
公公的脸顿时不好看了,我一看情况不妙,知道弄不好又有人要像大嫂那样被训了,我马上用眼睛盯着公公,动了动眼珠子,好像在说:“别为了这点小事发脾气。”
公公看明白我的意思,叹了口气说:“这事我不好管。”
这事婆婆都看在眼里,难免她心里不狠我。
有时公公在我面前说很难听的话,我常跟傻瓜一样不知道顶回去。有时弟妹都看不下去了,她都说:“说得太没道理了,你为什么不驳回去?”我只是苦笑着摇摇头。
我宁愿被人说成傻瓜,我也不愿意理亏,只因吃人的嘴短。等有那么一天,公公须我养老的时候,我用他对我的方法去对付他,就是不知他是否有我这般耐熬。曾经是这样想的,但一直到现在,我都没干过这心胸小的事。
各种瓜都结果的时候,春天已经走到了尽头,我的好日子也好像走到了尽头,计生办的人又来找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