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黔不依不饶还要去拍沈桐宜,江曾谙适时将人制住,不让他乱动。
服务员十分没有眼力见儿地又端上来一瓶酒。
秦黔豪气冲天,拎着酒为众人一一满上,一圈酒倒下来还剩一小口,他从桌上找了个干净的杯子将酒悉数倒入杯中,晃着脑袋递给了沈桐宜,“丫头,来一口。”
沈桐宜百分之百肯定,秦黔醉了。
她一脸懵逼,端着被强行塞进手里的杯子与秦黔大眼瞪小眼。
秦黔也端起自己的杯子跟沈桐宜碰了下杯,“丫头长大了,来,表哥教你喝酒。”
对付酒鬼第一招,顺着他,千万不要试图和他讲道理。于是沈桐宜在秦黔期待的目光中,装模作样地把酒杯往唇边凑。她并不是真的要喝,做个样子骗骗秦酒鬼罢了。
谁知酒杯刚举起一半就被一只白净修长的手给抢了去,她抬眼望去,看见江曾谙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侧,正将那杯刚刚抢过去的酒悉数倒入秦黔的酒杯里。本来就很满的酒一下子就溢了出来,秦黔虽醉了,还是下意识地低头去喝漫出来的酒。
“不懂事,嗯?”他脸上已不见了席间温和轻松的笑意,表情全然是一个长辈对待晚辈犯错时的模样。
这个时候,沈桐宜自然不好解释自己的打算。解释了,也没有丝毫说服力。
秦·罪魁祸首·黔听到江曾谙冷淡的语气,一脸不乐意地将人扒到一边,“我听杨念说了,丫头在陆家可是受了委屈的。你这个陆家女婿别想当着我的面欺负她。”
“受了委屈?”想到当初这小丫头以牙还牙将陆家两个小姑娘关进养蝎房,他不禁觉得好笑。能做出那种事的人,怎么可能是个甘于受委屈的人?谁敢给她委屈受,她必定能漂亮地还回去。
当然秦黔可不知道这些,他把沈桐宜开玩笑告诉杨念的话当了真,“曾谙,兄弟诚心诚意拜托你一件事。陆家高门大户,家里情况又复杂,丫头一个小姑娘无依无靠地进去,我不放心。你是陆家的准女婿,一定要帮我护着她。兄弟一场,权当帮我个忙。”
江曾谙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丝毫犹豫,答了句:“好。”
酒鬼的话都是要顺着说的,否则会没完没了。沈桐宜没把江曾谙回答的那个“好”字放在心上,权当他是在应付眼见就要开始发酒疯的秦黔。
殊不知他们这种在深山老林处出来的过命的交情,是她无法体会到的。
酒足饭饱,依旧清醒的江曾谙独自一人扛起安顿这帮酒鬼的大旗,一圈电话打下来,不出半个小时就有人来将众人领回去。
杨念刚拿了驾照,自告奋勇担起将秦黔安全送回家的责任。
沈桐宜和他一起将醉得不知东西南北的秦黔扶到停车场,将手舞足蹈不安分的人用安全带绑在车后座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正打算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江曾谙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
“我送你回陆家。他们不顺路。”
确实,蓝湖与陆家,南辕北辙。沈桐宜愣了愣,见江曾谙的司机已经将车开到不远处等候,也没再矫情推脱,辞别杨念后,乖乖地跟着江曾谙走了。
夜幕已落。
坐在她身边的男人又恢复了冷然的模样,与席间谈笑风生的那人完全不同。
车厢里安静的可怕,只偶尔会回荡几声路边传进来鸣笛声。
车内空调开得温度适中,沈桐宜却感觉浑身不自在。
打破寂静的是江曾谙的手机铃声。
沈桐宜下意识微侧过头,恰巧瞟到手机屏幕亮起的来电提醒。
简简单单跳动着的两个字——陆璐。
不知为何,她感觉到了江曾谙周身的气氛起了微妙的变化,但绝对不是接到女朋友来电时应有的欣喜或是其他。
类似不耐。
电话被接起,安静的车厢里传来陆璐的声音。
“曾谙,你现在是在S市吗?”
江曾谙神色未明,“嗯?”
电话那头的陆璐似是听出了他话中的怀疑,语气慌乱地开始解释:“我朋友在州际酒店看到了你,所以我打个电话来问问。”
江曾谙没有说话。
过来一会儿,他似乎意识到自己旁边还坐了个沈桐宜,微微清了清嗓子继续跟陆璐说话,“有个聚会,今天下午到的S市。”
陆璐听到江曾谙跟她解释,心中不由得一喜,满怀期待地问:“那你什么时候回去?我们有没有机会见一面?”
江曾谙毫不客气地掐断她的骐骥,“明早回,不方便。”
陆璐很是失落,但也没敢表示出什么疑意,嘱咐了两句让他好好休息,便挂断了电话。
沈桐宜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
这个对话,怎么听都与外界广为流传的两人金童玉女、恩爱非常不符。也与那日江曾谙在陆家表现出来的对陆璐的照顾与迁就不符。
纵然她好奇心快顶破天,她也知自己不该过问这些。
接完电话的江曾谙靠在椅背上,眉目间难得流露出几分疲倦。
车缓缓驶入别墅地带,沈桐宜见离陆家越来越近,不由得开了口:“姑父,就送到这里吧,我走路回去,消消食。”
让江曾谙送她回去,她怎么跟沈淑解释自己去的是图书馆。
江曾谙微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小姑娘有些局促,说出这话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说完之后神色忐忑不安地等着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