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继续往前开,被陆家人撞见,少不了要一番客套。但他从来不太喜欢这些流于表面的客套,于是顺从了小姑娘的话,叫司机停车。
车停在路边,前方便是掩映在丛林中的一遛私家别墅。
沈桐宜客客气气地道了谢,下车后便自觉退到路边,等着江曾谙先离开。
这附近治安极好,江曾谙也没有过于上心,吩咐司机开车走人。
后视镜里站在路灯下目送车子走远的小姑娘的身影越来越小。
等那道身影消失不见,江曾谙这才收回目光,打算继续闭目养神,却不小心看到了身侧座位上孤零零躺着的粉色钱包。
皮质的粉色钱包上是一个七彩冰激凌的图案,钱包很小。他一手便能包住。
他拿过钱包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置在透明隔间里的胶片。那是很古早的相机用的底片,棕色的底片上勉强看得出三个人影。两个大人,一个很小的小女孩。
垫在胶片后面的是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他看了眼手表,九点多了,车已经开出大段距离,现在折回去还要绕过高架才能调头。
他拿出手机照着那个号码发了条短信:你的钱包落车上了,明早七点,我让司机送到你下车的地方。
沈桐宜写完日记之后,坐在桌前看着刚刚看到的手机短信发呆。
佣人受了沈淑的吩咐给她端了一杯温牛奶进来,她老老实实地喝完,洗了个澡便上床睡觉。
白净的天花板上点缀着零星的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点,沈桐宜数羊数三百多只,依旧没睡着。
一夜无眠的沈桐宜六点半时,准时从床上爬起来,胡乱穿了套运动衣、扎着马尾便出了门。
到下车的地方时,她腕表的分针刚刚指到五十,黑色宾利早已停在路边,驾驶座上坐着的人是江曾谙。
沈桐宜没有想到会是他亲自送来,她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没怎么洗的脸,有些懊悔。
“姑父。”
江曾谙没有下车,从车窗里将她那个粉色钱包递了出来。“看一下东西有没有少。”
沈桐宜老老实实地打开一番观察,然而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自己钱包里塞了些什么,装模作样地翻了一下后,软着嗓音道:“东西都在。多谢姑父。”
“客气。”说着,江曾谙启动了车子。
“姑父是要回帝都吗?”
“嗯。”很低的声音,像是从鼻腔中漾出来的。
“那姑父再见。开车注意安全。”
江曾谙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便驱车离开。
沈桐宜目送黑色宾利离开视野,这才心满意足地将钱包揣进兜里,简单热了一下身打算顺着周围跑两圈。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极有规律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她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来人是身穿白色运动套装,带着个蓝牙耳机的陆临沂。
“桐宜?”
沈桐宜从来没注意到陆临沂有晨跑的习惯,但也没多诧异,挂起笑容跟他打了个招呼。
“你也晨跑吗?”
“偶尔跑一下。”沈桐宜从善如流,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撒谎。
“我刚刚看到姑父开车出去了,你有没有看到?”陆临沂停在沈桐宜身边,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脸。
“没有,姑父怎么会从这边出去?”沈桐宜佯装惊讶。
“听说来这边给朋友送个东西。你还继续跑吗?”
还没开始跑的沈桐宜汗颜,“跑……”
“我们一起吧。你以后要是想晨跑可以跟我一起,你对这附近不熟,我可以带你跑跑。小雅懒死了,从来不晨跑。”
陆临沂长得本就十分好看,此时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容,连说出的话也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硬生生让同样基本不晨跑的沈桐宜心中有几分虚,讪讪答应。
当天晚餐席上,陆临沂笑着问沈桐宜:“明早还跑步吗?”
一大早跟在陆临沂身后跑了半小时、至今还没有从跑步的恐惧中脱离出来的沈桐宜看了一眼陆临沂温暖的笑容以及沈淑殷切的脸庞,扯着假笑脸力作真诚地回了句:“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