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郑文的思绪一片混乱。这个系统给他带来了丰厚的回报，他增强了自己的能力，获得了更敏锐的思维，还得到了班花的好感。然而，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罪恶的工具上。
举个例子，他的同学原本只需要消耗5点智慧点就能学会一节课的知识，现在他们要花费7点。额外的点数流入了郑文的系统中，为郑文的升级之路做铺垫。
这样一来，郑文的学习能力会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飞跃，而其它同学的学习能力却会逐渐萎缩。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告诉自己，让自己变强不能以伤害别人为代价。
他的内心陷入了不安，在回到家后，他一声不吭，对晚餐也失去了兴趣。
如果他继续强化系统，那么他将牺牲其他同学的潜质。而如果不这么做，他就只能做个普通人。
到底应该怎么做呢？他问自己，实际上，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整个晚上，他都保持着半梦半醒的状态，等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进入卧室时，他早已疲惫不堪。
当然，他还是他按时起床，这是长期规律性作息的结果。他无精打采地去洗漱。在过道上，他遇到了他的父亲。
“儿子，你的状态不对劲，出什么事了吗？”
郑文的父亲拦住他，对方小心地问。这倒让郑文不好意思起来，他用同样冰冷的语气谁说：“没什么事。”
虽然嘴上毫无感情，郑文的心中却掀起了一阵波澜。他知道，父亲是关心他的，只是关心的方式与常人不同。
就在他绕开父亲后，父亲在他背后喊道：“郑文，你还记得吗？你今天要去帮同学补习。”
补习？什么时候？
郑文缓过神来，才想起这件事。他今天的确有任务，不过不是补习，是去咖啡厅兼职。
“明白了，谢谢提醒。”郑文说道，现在，学校的事情异常糟糕，他可不希望咖啡厅的任务也搞砸。
他匆忙赶到“欧拉咖啡厅”，那栋街角的老建筑此时敞开着大门，一阵爵士乐的旋律从门内传出，让偶然经过的路人驻足。郑文感受到这栋老建筑被一股清新的气息笼罩着，这与之前进来的感受完全不同。
郑文踏入老建筑的门槛，一股咖啡豆的香味扑面而来。他来到前台，老板已经等待他多时了。
该怎么办读书沙龙呢？郑文正要开口询问。然而老板没有正面告诉他答案，他嘱咐郑文：“小孩，你确定接受这份工作吗？”
“确定。”郑文郑重地说道。
“好吧，你先去厨房工作吧，那台咖啡机需要清洁。”
老板的话让郑文陷入了茫然，他以为老板会让自己举办读书会，没想到老板只是吩咐他去工作。他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他只想要举行读书沙龙，他根本不想干这么杂活。为什么要做这些无聊的工作呢？他在心中质问老板，这些工作根本毫无意义。
整整一上午，郑文都在做这些乱七八糟的工作，他先是清理了一遍咖啡机，他把咖啡豆的渣子收集起来，放入烟灰缸，然后把烟灰缸换到桌子上。接着，他开始清理木地板上的灰尘，虽然他可以使用吸尘器，但是考虑到他需要每个角落都清理一遍，这项活也不轻松。最后，他又清理了一遍书架上的灰尘，他只清理了书柜的下半部分的书籍，因为他的个头不够高。
一切就绪后，郑文满怀期待地问老板：“叔叔，可以开始举行读书沙龙了吧。”
老板在前台整理账目，他平静地问：“孩子，你说你想举办读书沙龙，然而当你真的为此做准备时，你又开始抱怨。你问问自己，你真的想举办读书沙龙吗？”
郑文震惊地看着老板，迟迟没有说话，这个问题把他彻底为难住了。
咖啡厅的老板看着郑文错愕的表情，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他从柜台中取出4张5元的钞票，对郑文说：“这是你上午工作的报酬，小孩。你要记住，这个世界的规则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郑文急忙拒绝道：“叔叔，我不要钞票，我只是想帮叔叔……办读书沙龙。”
听到这句话，老板眯起眼睛，他继续教育郑文：“叔叔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这笔钱你一定要接受。这里虽然只有20元钱，但这是你付出的劳动所应得的，你应该尊重自己的劳动成果。”
郑文只好接下这笔钱，他不安地询问老板：“叔叔，你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小赵呀，去储物间找一下读书沙龙的策划书，给这个小孩。”老板对他的服务生说。这时郑文才注意到，咖啡厅里还有别的员工。
老板又转过身，向郑文叮嘱道：“小孩，你先浏览一下这本小册子，仔细琢磨琢磨，再决定是否继续吧。”
郑文拿到了策划书，他在咖啡厅的空桌子上一面做课后习题，一面琢磨策划书。
读书沙龙看起来很简单，然而程序却很繁琐。首先，这种公共活动需要向公共部门备案，其次，相关的宣传材料需要亲自准备，最后，读书沙龙的交流资料也要仔细修订，否则交流会就会陷入一片混乱。
说来奇怪，在准备这些工作的时候，郑文的内心竟然平静下来。他烦躁不安的情绪消失了，全身心投入到这份工作中，竟然忘记了时间。
“叔叔，我搞定了。”郑文说道，他站起来，把策划书还给老板，这时他才发现，时钟已经指向了五点整。
老板拿走了策划书，他笑眯眯地说：“小孩，不要着急，你有一周的时间做决定。”
虽然，老板在劝他放弃，但是对方的笑容反而鼓舞了郑文，让他对举行这个活动充满了信心。
郑文立刻回答道：“叔叔，你恐怕要失望了，我一定不会放弃的。”
两人对视一眼，竟然产生了一种默契。就在郑文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继续强化那个“学霸投资系统”，还是放弃它。
现在，他根本无法做出抉择，他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也许老板知道答案。
“叔叔，如果做一件事，能给一部分人带来好处，但是伤害另一部分人。这么做值得吗？”郑文拘谨地问。
老板立刻警惕起来，他反问郑文：“哦？你问这个干什么？”
“只是在讨论一个哲理而已。”郑文解释道。
老板这才放下心来，他告诉郑文：“如果一件事，需要伤害一部分人来带给另一部分人好处，那么这就是一件坏事。做这事的人即使拯救了无数人，他也是坏人。”
听到这，郑文的内心豁然开朗，的确如此，他告诉自己，强化自并不能建立在伤害别人的基础上，这套系统是罪恶的，他不能为了追求强大而被它诱惑，放弃是最好的选择。
他正要感谢老板给他的答案，然而老板却继续说：“然而，世界上的事物不是孤立的，有很多抉择，短期内的确会伤害到其他人，可是长期来看，却对所有人有利。所以，如果伤害是可以补偿的，那么做这种决定也有合理性。但是最终，这件事的结果一定要让所有人获利，哪怕其中一个人损失利益都不行。”
“可是……您刚才说，伤害别人的事情不可以做……”郑文疑惑地问。
“是呀，但是这个世界不止有一个决定，单独的一个决定可能会伤害一部分人，可是把很多的决定叠加在一起，单个抉择的伤害却会被其他抉择带来的好处补偿。而如果不做这一系列的决定，结果会更糟糕，那么这一系列的决定就是正确的。做决定的人也不是坏人。”
原来如此！
听到这，郑文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之前一直把学霸系统和同学的利益放在了对立面，逻辑上来说，他必须放弃学霸系统。然而实际上，学霸系统和同学们的利益并不是完全对立的，如果学霸系统能让所有人获得好处，那么郑文就可以继续使用它。反过来说，如果学霸系统伤害到了别人，他就必须停止使用它。
这里面存在着一个限度，只要在这个限度以内，他就可以两者平衡之间的冲突，然后实现共赢。
可是，这个标准是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