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梅赞成晓岩的观点。可是,真的付诸行动了,她心里总有一种漂着的感觉。她不是不相信自己的丈夫崔晓岩的能力,更不是认为“下海”的路子不对。只是觉得前路渺茫。不可否认,这些年,那些先富起来的人中,有知识分子中头脑活络,思想敏锐者,更有在农村人民公社,大集体,大锅饭时期不能尽情发挥才智的“能人”。
老百姓,在几千年文明史的惠顾下,虽说也有过一些幸福安宁的稳定生活。然而,几千年的沉浮岁月,沧桑正道。中国百姓吃尽了改朝换代,你争我夺的苦头;熬尽了人祸天灾,生灵涂炭,血腥残酷的艰难岁月。一路艰辛沧桑,沉浮跌宕而来的中华民族,究竟该以怎样的姿态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生灵,应该以怎样的姿势去创造未来?未来的生活、命运在时代的造势下,又会是怎样的一个版本?
每一个不同的历史时期,总会有人站在历史的潮头,引领时代之风帆,占尽时代之风流。曾几何时,这个有着令人骄傲和自豪的发明和创造的民族,变得那样的势利和好吃了,以至使一些亲戚朋友,街坊四邻见了面,最常用的问候语就是“吃了吗?”因为在它曾经辉煌的历史版图上,忍受过太多的饥荒,曾历过饿殍遍野,骨为食人为柴的悲惨一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因之老百姓对吃倾注了求生般的热忱,以至于那些富裕起来的人们,变着法儿的花样翻新地吃。吃的学问已经成为一种文化,不但研究出令世界刮目相看的菜肴品种,更是发明了“猴脑宴”:将活猴固定在挖有洞孔的餐桌下面,再把露出桌面的猴脑袋固定好,凿开猴子的天灵盖,用汤勺挖猴子的脑浆吃。更有甚者,有人引进了“人体盛”,据说是盛行于日本,把菜肴放在洗干净的美女胴体上食用。而喝更是花样翻新,那些“富人”更是别出心裁,喝牛奶已经难以满足他们吃尽人间所有,享尽人间“富贵”的欲望,便花样翻新地尝试人奶的味道。据说这样的人非富即贵,一般人没有这样的雅兴去如此这般地研究吃的学问。
晓岩要下海,另谋出路,也是为了给自己寻找一条更为理想的生存之路,只是想把自家的日子过得宽松一些,不要一家三口挤在一间小房子里度日月,至于更长远的理想,他暂时还没来得及去想。若是富起来的崔晓岩也会那样富于激情地研究吃的问吗?静梅摇摇头,暗自叹道:这都是哪跟哪儿啊?崔晓岩不会跟那些爆发户追求一个档次的生存之道,他历来主张把钱用在最该用的地方,他不是那种小富即安,或者骄奢无度的人物。
晓岩是看着周围许多富起来的同辈们,阔房住着,靓车开着,心里有点不平衡,自己在单位看不到前途的苦熬着,出头之日无望,才决定要辞职下海的。也许他是想尝试做老板、做富人的滋味?然而,社会的发展,穷穷富富,不平衡地向前推进,自古如此。否则,怎会有杜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名句?一千多年光阴荏苒,朝代一次次更迭,秦皇汉武,唐宋元明清,一路走来的艰辛,贫富差距的加大,致使朝野不稳,人心不古。“富豪”们挥霍无度,歌舞升平,有谁能够想到那些因为没钱而辍学,因为没钱而治不起病的穷人?!
静梅一次次地心理上给晓岩的新决定找位置,定基调,觉得无论怎样,自己应该支持支持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