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教授和李教授原定廿二回家,陈言知盼星星盼月亮,最后在廿二六盼回了他们今年不回来过年的消息。
陈教授在手机里表示真挚的歉意:“盐盐啊,我们……”
陈言知立马打断他:“得,别说了,反正我是你们捡的女儿。在那里吃好喝好,别忘记可可的大红包,注意,大……红包!”
陈言知特地强调了一个大字,正在扒饭的可可听得笑弯了眼。小财奴!
“知道知道,三个红包,一个不差。”
“哼,不想跟你们说话了,再见。”
“盐盐……”
陈教授又开启碎碎念模式,陈言知当机立断挂断了手机。
“盐盐,陈老师的电话吗?”秋姨问。
“对啊,他说他们今年过年回不来了……本来家里就冷清,现在……哎……”
“那个,盐盐,我有件事情想……”秋姨听了陈言知的话,犹犹豫豫地有点说不出口。
“秋姨你说。”
“盐盐,我侄子今年生了个孩子,我也好几年没回家了,今年我想回家去看看。”秋姨放低着声音,不时抬起头观察陈言知的反应,满脸虚心。
陈言知的老家在北方,在A市举目无亲,以前,一般都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在家里做两个小菜当过年。今年这样子……
“可以啊,”陈言知立马应下来,“秋姨你侄子家在哪里,远吗?票买了吗?”
“在S市,我想让你帮我买个票……”
自己过不上年了,总不能也不让人家过吧,陈言知当即答应下来,吃完饭后,就和秋姨坐在沙发上,帮她购买回去的车票。
陈言知一查,从明天到正月初五的车票,全部售罄。查了查公交汽运和飞机票,结果也一样。
没体会过春运的人深刻地体会到了春运的不易。
“买不到票啊……”秋姨摘下她的老花镜,“那我打个电话给我弟弟,跟他说我不回去了……”
秋姨收起她的证件,神色有些失落,又仿佛如释重负。
“再等等吧,”陈言知拉住秋姨,“可能会有人退票呢,我帮你留意一下。”
“嗯,好的,那我先去洗碗……”
饭后是可可的动画片时间,她坐在陈言知旁边,悠闲晃动地小短腿,嘴巴里一直塞着朴灿烈买给她的小零食,鼓动的双颊像只可爱的小仓鼠。陈言知恨恨地捏了一把她的小脸,这么可爱的小宝贝怎么会是她女儿呢,太太太可爱了吧……
她一上午没看手机,微信里已经堆积了不少信息,她点开一个个翻阅下去。
排在最前面的是她们寝室的聊天组,有人还@了她。女人的话真是多,两个人聊天还能聊成“…”。陈言知拉到最顶端,一条条地往下看。
@她是的南静怡,她给陈言知转发了一条新浪微博,#朴灿烈与女子当街相拥#,光是这个微博话题,已经是平地一声雷,让陈言知只剩下战栗与发抖。
陈言知用冰冷的手指点开链接,难以忽视的九宫格像一双无情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九宫格是按照事情发展顺序放的,照片虽然拍的很模糊,但陈言知一眼就能确定,这个人是朴灿烈。咖啡厅里,朴灿烈和那个女人对面而坐,朴灿烈似乎在为她递什么东西。接着,他们一前一后走出了咖啡厅,那个女人毫无征兆地抱住了朴灿烈,朴灿烈没有推开她,最后,他目送她远去,像是依依不舍。
可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赤着脚站在了她旁边,可可伸出手轻轻地抹去陈言知脸上的泪:“妈妈,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她竟然哭了,哭地这么毫无征兆,悄无声息。
滋……
滋……
握在手里的手机发出了震动,陈言知抿着嘴,强带着笑意朝可可笑了笑,告诉她她没事,然后泪眼朦胧地点开手机短信消息,是朴灿烈发来的。
honey,你现在在干嘛?
陈言知抱着可可坐到她腿上,听着她奶声奶气的安慰:“妈妈,别伤心了,别伤心了……”
陈言知点点头,然后给肇事者回信息,但绝口不提刚看到的东西:我在给秋姨买回家的火车票。
朴灿烈:买到了吗?
陈言知:抢完了,买不到。
朴灿烈:开门,我有办法。
陈言知呆滞了几秒钟,立马抱开可可,飞奔去开门。生锈脱漆的大门一拉开,朴灿烈一手放在银色的拉杆箱上,人笔挺地站着,像一张极简又前卫的照片。
陈言知踮起脚尖,飞扑到他怀里,牢牢地将他抱住。可可也从客厅跑出来,抱住朴灿烈的腿,仰起头,殷殷地叫着灿烈叔叔。
朴灿烈一手环着陈言知的腰,一手宠溺地抚摸着可可的头顶,幸福的愉悦感仿佛盛大的烟花,将他阴霾的那些年全部照亮。
朴灿烈以为拥抱只是短暂的欢迎仪式,但他渐渐发现似乎并不是这样,他弯下脑袋,发现陈言知双眸紧闭,白净的脸上有未干的泪痕。
他一瞬间仿佛被丢进了荆棘林里,刺得生疼,他紧张地问可可:“可可,妈妈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和妈妈刚才在看电视,妈妈手机看着看着就哭了……”
手机?朴灿烈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字眼。
“honey,是看到什么了吗?”
陈言知抬起头,下巴顶着他坚实有力的前胸,眼泪朦胧地摇头否认:“没有没有,只是太想你了……”
如果只是第一次认识你,那我大概会相信,可是你的眼睛里明明藏了很多东西。朴灿烈在心里想。
他一手环住陈言知不让她动弹,一手伸到后背去抓她的手机。陈言知机敏地意识到危险,迅速将手机抬起,但还是没逃出朴灿烈的魔爪。
朴灿烈本来就比她高十多公分,现在又举起了手,陈言知踮起脚尖不管怎么够,都到达不了他的高度。
没一会儿,他就看到了陈言知没来得及关闭的新闻页面。只是一眼,他就知道了梗要。
他的心中的摇摇欲坠的堡垒如同瓷罐,被射来的飞箭逐一击碎,流出了醇厚香浓的蜜糖。他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装出一幅因为被怀疑而不满的样子:“就因为这个?”
陈言知弱弱地瘪下嘴,自知理亏,但又觉得委屈,不知该如何回答。
“假的,假的,假的……”
“可是她抱了你……”陈言知不满地辩驳。
“那我就让你多抱一会儿赢回来好不好?”朴灿烈耍无赖地说。
他这么一说,陈言知气恼地松开了手,转身往回走,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哼,谁要多抱你呀。
朴灿烈一手抱起可可,一手拖着行李箱跟了进来。
“哟,灿烈回来了?”秋姨听到动静,从厨房里擦干手走出来。
“秋姨,我回来了”朴灿烈有礼貌地回复她。
“回来了就好,盐盐天天都想你呢……”
“真的啊?”朴灿烈放下行李箱,一下子来了兴趣。陈言知立马打断他们,深怕朴灿烈刨根问底:“欸,朴灿烈,你刚刚说有办法,什么办法啊?”
朴灿烈露出了一个稳重而得意的微笑:“自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