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安掉转马头,对众将士高声说道:“传本帅令!骑兵营原地休整!所有厢兵速速到前营听候安排!”
转头对两位将军说道:“二位将军,我们要将北秦人拦在此处,保住步兵营,保住幽州!”
“万将军,冯将军,请你们速带营中厢兵设好绊马索,安排人手挖几条深沟,能挖多少是多少,动作要快!”
“卫营长何在?”
尉迟安身后一骑出列,正是化名为秦傲的卿二,他现在的身份是三皇子亲卫营营长。
“派几个人速速去往幽州,将这里的情形告知幽州守将严大人,请他一定要守住城门,等待夏侯将军!”
“是!”卿二应下,从亲卫营里挑了几个骑术较好的,嘱咐了几句让人赶紧出发了。
万青松和冯元浩对望一眼,拱手道:“请元帅先回幽州!”
“不必说!”座下马儿不安地踢踏了两下,尉迟安拍拍马儿,看向两位将军。
“本帅绝不会丢下骑兵营!”尉迟安冷冷喝道,也有了几分大将气概。
两位将军也没时间纠结这个问题,尉迟安不肯走,他们尽力保护好就是!
二人马上开始安排,营中的厢兵已经悉数到了前营。
厢兵在军营里是从事各种劳役杂役的士兵,诸如修建、运输、邮传等等。
万青松带了两百厢兵,奔了三里地开始安置绊马索,身后一里地留了三百厢兵开始挖起深沟来。
与此同时,几匹快马流星般地冲出骑兵营,往幽州方向急行而去。
冯元浩也开始调动骑兵,按尉迟安的命令部署。
尉迟安坐在马上,看着将士们有条不紊地准备迎敌,他心里既紧张又害怕,怕自己做错了决定,怕害了十万骑兵的性命。
将微微颤抖的手拢进袖中,尉迟安极力作出一副镇定的样子,他是主帅,他要是怕了,将士们岂不是更怕?
尉迟安的亲卫营,一共五十人,其他三卿卫也藏在其中。
卿二见尉迟安身边无人,打马上前,靠近了小声说道:“殿下,属下是平亲王爷的人。”
尉迟安一惊,王,王兄?
见尉迟安惊诧过后就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卿二忍不住皱眉,“殿下,镇定点!”
尉迟安总算想起此时此地,他是个什么身份,深呼了口气,小声问道:“王兄,呃,平亲王叫你来做什么?”
卿二小声回道:“主子派我们四人来保护殿下。”
四个?尉迟安转头望去。
“殿下!”卿二轻唤了一声,“自然一些。”
“哦,本殿明白,不能暴露是吧?”尉迟安忙小声说道。
卿二叹了一声,说道:“亲卫里有两个人可能对殿下不利,有机会我们会除掉那两人,如果战况不乐观,我们会护着殿下先回幽州。”
“本殿不走!”尉迟安有点生气,他是没本事,但也不会扔下将士不管!
“殿下!”
卿二头有点疼,“若是这里没有指望了,殿下要记得,幽州还等着您去守护!”
尉迟安闻言心一沉,看向骑兵营,十万骑兵,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头……
没有指望……
那,这些人?
卿二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打马退了两步,拱手道:“属下遵命!”
回到众亲卫处,跟大家说道:“方才元帅说,一会儿两军交战,叫大伙儿一定要顾好自己的性命!”
众人纷纷应声,其中有两人对视了一眼,转头看向卿二,卿二也不回避,大方一笑,回到了队列当中。
前营的厢兵挖到第三条深沟的时候,远处的地平线升腾起漫天的尘雾,北秦战马的铁蹄踏得大地都隐隐颤抖!
“擂鼓!准备迎敌!”先锋将冯元浩吼道,骑兵营快速地列出作战队形。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像是敲在人的心上,听得尉迟安忍不住颤了颤!
“孙明、孙义,秦启到殿下身边,其他亲卫执盾,列阵!”卿二一声令下,众亲卫纷纷竖起藤牌,打马上前,将尉迟安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地裹了起来。
靠在尉迟安的身边,卿二朝化名秦启的卿七微点头,打马挤了出去,到外围察看战况。
北秦骑兵越来越近!
隆隆声传来,东尧骑兵营严阵以待,众将士个个屏息凝神,握紧了手中兵器。
近了!
近了!
“拉!”随着万青松一声震天怒吼,打头的北秦骑兵纷纷连人带马摔成一片,后边的骑兵躲闪不及,不是跟着绊倒就是从同伴的身上踏了过去,一时人仰马翻!
“哈哈!摔得好!”万青松吐了口唾沫在手心,将手中铁锥枪紧了紧,一双虎目死盯着越来越近的敌兵。
“拉!”
第二道绊马索被拽起,北秦骑兵又倒下一片!
北秦先锋将一看有陷阱,连忙派了两小队骑兵,分别从两翼绕进,准备将潜藏的拉绊索的士兵解决。
只是他没想到,时间仓促,东尧的骑兵营只来得及设了三道绊马索。当那两支临时分派出的小队绕到了两翼时,第三道绊马索也拉了起来。
又一批骑兵被绊倒后,北秦人止住了势头,与东尧骑兵隔了约两里地,对峙着。
中军阵,赫连骥骑着一匹高大健壮的透骨龙马,一脸平静地望着前营混乱的先锋骑兵。
左将路达问道:“大帅,东尧人设了陷阱,还冲不冲?”
赫连骥看了一下左右,哼了一声,“对面是十万骑兵,本帅有十八万,你说冲不冲?”
面色一冷,大声道:“传令,冲过去!全歼东尧骑兵!活捉尉迟安!”
右将卓戈将长刀高举头顶,喊道:“全歼东尧骑兵!活捉尉迟安!”
在卓戈带动下,北秦数十万骑兵纷纷高举兵器,呼声震天!
“全歼东尧骑兵!活捉尉迟安!”
“全歼东尧骑兵!活捉尉迟安!”
“全歼东尧骑兵!活捉尉迟安!”
“冲!”
“杀!”
十几万北秦铁骑如同黑潮一般,疯狂地向对面涌去!
东尧骑兵着的是赤褐色铁甲,十万人列着规整的军阵,像一湖平静的赤潮,暗暗酝酿着,时刻准备掀起滔天巨浪!
所有人严阵以待,看着敌骑踏着滚滚尘沙直冲过来,个个都攥紧了手中兵器。
厢兵们挖的深沟就在跟前,北秦战马的铁蹄一个踏空,骑兵们便栽进了深沟里。
掉进沟中的北秦骑兵瞬间就被后面掉下的人压住,人和马堆在一起,许多骑兵当场被踩死!
不过瞬息,丈深的壕沟就被人尸和马尸填满!后至的北秦骑兵踏着同伴的尸体轻松越过了第一道深沟。
当北秦骑兵跨过第二道深沟时,便进入了弩箭的射程范围。早就守在第三道深沟之后的东尧弩箭手立刻开弓搭箭。
箭雨中,如狼似虎的北秦人纷纷中箭,掉落下马,没中箭的又栽进了第三道深沟。
深沟很快又被尸体填满!
至此,北秦骑兵越过了所有障碍!
随着震天的呐喊和厮杀声,黑潮和赤潮混成了一片血海尸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