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危急关头,古傲辰却想起了他父亲曾经对他的警告,不到万不得已,他不可做出三件事,第一件事,手段未尽出,不可使用天地法相。第二件事,生命不危,不可使用血脉神通。最后一件事,若是有人见过他的血脉神通,他当以血脉禁术将其杀死,不可留下活口。
众人看着那巨大的虫影,都觉得有些可怖和奇怪,天地法相虽然极少,只有那些被上天选中的天才方可以打开,但世间观想的法相,大多都是人神魔和武器形态,而古傲辰的法相却是一条虫,这自然很奇怪,因为在大多数人的眼中,虫便是蝼蚁,弱小的存在,人类通过观想获取强大的力量,自然都会观想出自己认为无比强大的事物。
所以这世间观想出的法相,最多的便是神和魔,因为在人类的眼中,唯有神魔超出物外,其力量自然凌驾于众生之上,可神魔终究是虚幻,所以,每个人所观想出神魔的形态都不一样。
冷小莫抬头望着那只巨大的生物,因为双目失明的缘故,他只能感应到一片汪洋的灵魂与虹光四散,他自然是见过天地法相的,可对方的法相很特别,自成一体,内部灵魂的连接也完全自由,简直就仿佛是一只鲜活的生命。冷小莫已经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法相只是形态的衍生,是不可能具有意识和生命,但那团完整的灵魂结构是怎么回事?冷小莫已经感受到那未知生物的窥视,可对方似对自己并不怎么感兴趣,它俯瞰着天际,平视远方,对世间的一切仿佛都不感兴趣。
冷小莫深吸了一口气,他需要平静自己的心神,当有事物超出了人类自身的认知范围,不代表对方的虚幻,而只是人类认知的狭小。法相不具备意识流传千古,但不代表没有人不可以打破这一戒律,戒律既然是人定,自然也可以由人来打破。
冷小莫已经拿出一颗妖丹吞进嘴中,还未等完全吸收消化,他的人已经冲了出去,与其针对古傲辰的天地法相,他还不如更直接针对本体。
他身上的气势已经陡变,出掌变拳,直攻对方要害,可对方的反应同样惊人,不论速度,爆发出的力量,攻击手法,战斗意识,这个十二岁的少年似乎一点都不逊色于冷小莫,战斗来得太快,二人仿佛都已经完全沉浸在比武之中,极短的时间内,双方已交手百招,两人拳影交错,变指成爪,皆直攻对方的要害,变通之灵活,世所罕见,众人已经看得呆了,他们两人,只要有一人出现失误,非死即残,可战斗至此,两人依旧没有丝毫可分胜负的痕迹。
落帝城百丈之上,云霄缥缈,宛如仙境,可这里却静立着两人,一男一女,男的身披望月宗道袍,一身红衣尊荣华贵,他的年纪已经很大,哪怕实力通天,可依旧面容开始苍老,他注视着下方的比武,似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傲辰这孩子不错,体术之上竟能和冷小莫不落下风,甚至还隐隐压制,这样的战斗天赋,新月帝国年轻一辈中已无人能出其右,未来接掌望月宗,定能光耀我宗门昔日荣光。”
男子如此说,自然是说给女子听的。
那女子身着一身淡淡的紫衣,端庄华贵,她束手而立,仿佛绝世于人间,她望着下方的比武,似想起了很久远的事情,才突然有些嘲讽道:“假货终究都是假货,冷小莫再强,也无法和我的儿子相比,他战斗至今,唯有战斗经验比辰儿胜之,若让辰儿再磨砺三年,冷小莫定挡不住辰儿百招。”
“圣女说得极是,可冷小莫终究是新月帝国的第一天才,他此番又拿出天阶功法拍卖,轰动三大帝国,我不认为他的手段只有这些,浩天秘境之中,他既然能获得浩天帝的传承,自然也有其他收获。圣女凌驾于凡尘之上,心境当上善若水,何意还过不去这道小坎呢?”男子毕竟久经世故,他看过的人,看过的事自然是很多。
“师兄又何意提起此事?当年你既然已经替我瞒下,自当永世不再提及此事。”女子紧皱柳眉,她的话冰冷而刺骨,连带周围的空间都仿佛要凝固。
男子听后苦叹了一口气,眼眸低垂道:“紫青呀,这偌大的人世间本就不完美,人无完人,方才是人,冷小莫的出生虽然是个意外,但他终究都是你的儿子,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何意还放不下呢。”
“我不是他的母亲,师兄以后,别再提及这事,否则,休怪师妹我翻脸无情。”女子冷眼相对,她望着下方的冷小莫,只有冰冷的漠视,却没有一丝作为母亲应有的关怀。
……
擂台上的比武已经进行了一刻钟,越战,冷小莫已越是心惊,一刻钟的时间内,他用了八种拳法,十二种掌法,二十四种指法,可结果,没有伤到对方丝毫,但冷小莫不认为这是对方武学高深的缘故,因为从始至终,对方的武学既简单又平淡,全是基础招式,可每当自己将要伤到对方时,对方那超乎常人的反应都可以完全避开。
这种反应实在是太奇怪,对方的动作没有一丝犹豫,代表出手之间并没有做出思考判断,但不做出判断,仅靠自身的本能,却能够完全避开自己的攻击,说明对方的感知力远超自己,这实在是令冷小莫吃惊,因为冷小莫的灵魂之力前不久已经突破五阶圆满,达到六阶之境,这样灵魂力,在感知方面,应该远超四阶巅峰的古傲辰才是,可结果竟是如此。
对方超强的感知力和无与伦比的反应能力,都不是修炼而来,而仅仅是因为本能的驱动,但这种本能又没有吞噬对方的意识,了不起,简直堪称完美的机器。
这让冷小莫想起了妖兽山脉中的那头人身兽首的怪物,拥有同样无与伦比的反应能力,但那头怪物在激发自身本能的同时,所有对战斗的判断,也仅仅只能依靠自身感知,却无法用意识判断,所以当时,冷小莫只用了一个假动作,便轻易击杀了那头怪物。
冷小莫已经停了下来,这样的战斗,即便再持续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他望着古傲辰,这个年纪十二岁的少年,连他都不得不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天骄一辈人。
“古傲辰,你很不错,同阶之中,你已是无敌。”冷小莫停下来自然没有闲着,他忍不住称赞道。
“这个是自然,我天赋异禀,又勤学苦练,自然比其他人都要强。”少年没有丝毫介怀地说着。
“这个我自然可以相信,我乃是新月帝国的第一天才,连我都胜不了你,其他人则更加不可能了,但今日的比武,你我一定得分出胜负,我知道你有所顾虑,不想施展天地法相,所以,我有个提议,既能够不暴露你的法相之威,又可以公平一决,怎么样,想听听吗?”冷小莫自然是注意到了对方的顾虑,他的法相如此特别,自然不可能是普通的法相。
“你先说来听听,怎么个公平一决?”少年有些好奇地问道。
“既然你我比的是谁先倒下,不如我们来点更直接的,我刺你一剑,你不许抵挡,我不伤及要害,废人五官,你如果没有倒下,便换你来刺我两剑,如果我还没有倒下,再换我来刺你三剑,依次叠加,谁先倒下,谁便认输。怎么样,这提议公平吧,我可以让你先来选先后。”冷小莫压低了声音,用神识传话,十分诚恳地说着。
古傲辰听后,略微思量,若不伤及他的要害,以他的锻体之术,哪怕冷小莫再强,至少也需要二剑才能让他倒下,自己只要选先,便可以胜之。
“好,你的提议不错,我答应你。我选先,你先刺我一剑吧,我不会抵挡。”少年自信满满道,他已经散去了自己的天地法相,不到迫不得已,他并不想使用法相之力。
“没问题,那你站好,我要出剑了。”冷小莫已经拿出了一柄青色的长剑,他站立比武台上,一步一步向着古傲辰走去。
因为隔得太远,冷小莫又故意压低了声音,以神识传话,所以众人并不知台上发生了何事,他们只见冷小莫拿着一柄长剑,一步一步走向古傲辰,而另一方的少年,自信满满,立于比武台上,岿然不动。
冷小莫已经取出了长剑,他的剑很奇怪,因为剑身太长,有他人那么高,这样的长剑自然不太适合挥斩,但它又是一柄名剑,一把木之属性的古剑,威能自然不可小觑,此剑光亮通透,雕刻有一排整齐的图案,光远观便知不凡,他举肩齐平,一剑刺出,正中对方的天枢脉,封住古傲辰的灵脉,随即,右手伸出,一把握住对方的喉咙,将对方半举于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