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小莫,你说话不算数,我们说好只出一招的,你卑鄙下流…”被捏住喉咙的古傲辰发出断断续续地声音。
冷小莫听后轻笑一声,低声在古傲辰声旁说道:“你不会今天才知道我卑鄙下流吧,落帝城关于我的传言那么多,我不守信用又不是第一次了,何必如此大惊小怪呢?”
天枢脉被封,任凭古傲辰如何挣扎,都已是徒劳,他恶狠狠地望着冷小莫,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恨不得杀了冷小莫。
事情发生地太快,众人都还没有缓过神来,方才还不分胜负的二人,竟在几句交谈之后,如此简单地分出了胜负,已有很多人看出了此处的玄机,见那古傲辰的反应,那冷小莫分明是使诈诓骗了古傲辰。
“冷小莫,你大胆,古傲辰乃是望月宗宗子,身份尊崇,休要得寸进尺,莫要连累你冷家全族。”那凌空而立的望月宗长老怒声喝道,古傲辰身份不凡,决不能受到损伤。
冷小莫听后无所谓地笑了笑,走回至万青香的木馆之前,一掌震碎棺盖,露出女子苍白的面容,似心痛又语带低沉地说道:“整个落帝城,她乃是我唯一的至交好友,多年不见,却想不到已物是人为,三日前,木白衣偷偷潜入万家将其奸污,因不甘受辱,她悬梁自尽于万家,望月宗身为正道第一宗门,可有替天行道,惩奸除恶的义务?”
冷小莫说起谎话来向来一本正经,少年单手抚摸着万青香苍白的脸庞,仿佛纪念故人逝去的容颜。
“木白衣乃阴魔宗的真传弟子,既奸诈又实力了得,三年来已犯下数十起命案,这等奸恶之徒,三月之内,我望月宗自会给天下一个交代。冷小莫,如此你满意了吧,既然目的已经达到,还不快速速放开古傲辰。”那名黄姓长老义正言辞地说道,此事涉及望月宗的名声,他自然要表态。
众人听闻望月宗表态,已有人欢声鼓舞,惩奸除恶这种事,自然受天下之人欢迎。
“黄长老,你似乎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木白衣是生是死我并不关心,我也不需要望月宗三月之内抓住木白衣。好友已故,往事已了,我又何必于执着于为她报仇呢?”冷小莫风轻云淡地说着,似随意又似已看破红尘。
“那你想要如何?”开口的是一名女子,她从天而落,华光瞬闪,立于黄姓长老身前,一身灵力威压四方,她斜看着冷小莫,面无表情地问道。
冷小莫抬头望着女子,此女看上去约莫三十,容颜精致端庄,高贵不可方物,一身紫莲千绸衣,手握红羽乱尘伞,头戴百鸟朝凤珠,脚踏青纹小履鞋,她立于半空,出尘世外,看不出是喜是悲。
冷小莫已经认出了来人,红羽乱尘伞,望月宗的绝世名器,唯望月宗圣女方可持之,对方的身份不言而喻,可对方的威压是怎么回事?环行而散,逐层递减,这并非刻意释放灵力压迫所导致的结果,莫非是此女自身已携带天地之势?喜怒哀乐已可牵动周围空间,无意而发,这等境界,闻所未闻。
“你是何人?”哪怕已经认出了对方,可冷小莫依旧想要听对方亲自开口。
“既已认出,又何必多问,放开辰儿,我留你一条活路。”女子淡淡开口,她依旧斜看着冷小莫,眼神平静无波。
“原来紫青仙子,望月宗的圣女,难怪口气如此大,可我若是不放呢?你能奈我何?”冷小莫望着那端庄的贵妇,他已经想起很久远的事情,那是发生在他两岁时候的事情,落帝城外,一天夜里,父亲抱着年幼的自己,牵着姐姐冷景霜,见了一名女子,虽只是简单寒暄,但冷小莫依旧想了起来,那人便是此处的紫青仙子,自己的亲生母亲。
常人自然是无法记起五岁之前的事情,可冷小莫是不同的,他自小记忆就惊人,他甚至还记得,女子当时搂抱着自己,温润的脸颊紧紧贴着年仅二岁的自己,露出温柔的笑容,亲切又不舍,泪水滴落在自己稚嫩的脸庞上,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切都已经变了,冷小莫的心,开始说不出的痛。
周围的众人自然已经认出了紫青仙子,望月宗的传奇圣女,九岁扬名,风华绝代,曾经三度名列天才风云录榜首的奇女子,以一阶女流力压新月帝国年轻一代,她俯瞰着冷小莫质问道:“你要挟我,可知你将要付出的代价?力量不足,也妄图挑战万年宗门的底蕴,你当真以为你很强吗?井蛙不曾窥视过天地,却依旧认为水井很大,而你,现在就是那只井蛙。”
“我自无所畏惧,井蛙也好,见过天地也罢,能抵达目的者,方为胜者,仅此而已。”冷小莫抬头直视女子,他想要知道自己在女子的心中到底有几分重量。
“好,既然你道心如此坚定,我便给你一次机会,说吧,你用辰儿的命想要换什么?”女子第一次正眼看着冷小莫,她发现对方太像一个人,性格手段语气都太接近,连她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因为那个人就是曾经的她自己。
“三日之内,我要阴魔宗不存在于世。”冷小莫的话传荡四方,震惊的不仅新月帝国的天才,连周围帝国的众人都感到震惊,一言不合,灭人宗门,当真无所忌惮。
“好,我便成全于你,三日之内,新月帝国再无阴魔宗。”可女子听后却并没有思考,直接便答应了下来。
“请圣女三思而后行?阴魔宗举宗上万人,多有无辜之人,若大肆屠杀,此举有违天理。”那名黄姓长老冷汗已垂直滴落,圣女不管宗内之事,不明白阴魔宗的重要性,可他掌管此事,自然不能让事态继续发展。
“既是无辜,那便逐出新月帝国,敢入魔宗,便因想到有此后果,此事无需再论。”女子侧身望着那名黄姓长老,她的话已不容置疑。
“圣女果然为天下黎明百姓着想,替天行道,惩奸除恶,冷小莫替天下之人拜谢圣女。”冷小莫装模作样地说着,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百姓。
“你不需要如此道貌岸然,我既然答应了此事,便会为你办到,但灭了阴魔宗,可不代表木白衣会放过你姐姐,恐怕木白衣听闻此等消息后,会更加变本加厉地折磨你姐姐,这便是你想要的目的?”女子再次凝视冷小莫,想要从少年的眼中窥出异端。
“她是我的亲姐姐,我自然会极力顾她周全,可我毕竟能力有限,无法面面俱到,她若不幸身死,或者惨遭奸污,自陨而亡,作为她的弟弟,我也只能够灭掉阴魔宗,为她报仇。”冷小莫说完便已经放开了手中的古傲辰,拔出那柄青色的长剑。
古傲辰方才脱身,便已怒不可遏,正欲向着冷小莫发起攻击,但一只玉手已经握住了他的手腕,女子低头望着十二岁的少年道:“你可知你为何败给了他?”
“我没有败,是他太狡诈,竟然说话不算数,说好只出一招……”
古傲辰委屈的话还没有说完,迎接他的便是一个巴掌,打他的人自然是望月宗的圣女,随后,女子轻轻抚摸少年被打的脸颊,低声冷语道:“辰儿,你还不明白吗?比武比的可不仅仅是武艺?站上了比武台,不违反规则的前提下,手段尽出的人,才能够站到最后,你还太年轻,经验自然没有他多,所以是你输了。三年之后,你再向他挑战,他绝撑不过你百招,他一生前途止于此,但你日后却海阔天空。”
少年听后似明白了一些,点头称是,乖巧地拉着女子的手腕。
女子又用细手揉了揉古傲辰的脸蛋,樱桃小嘴轻轻吹着少年有些红肿的脸颊,轻声询问道:“还疼吗?”
“母亲,不疼了,辰儿知错了。”少年听后依偎在女子的怀中,显得听话乖巧。
“都是母亲不好,方才出手太重了,待会儿母亲亲自给你做好吃的。”女子轻声安慰着少年,高贵如她,在外人面前是出尘绝世的仙子,可在少年的面前,她也只是一位母亲。
冷小莫已不想再看下去了,他的心仿佛失去了某种重要的东西,已开始变得有些沉重,这有点类似在妖兽山脉中,简小烟亲吻他后,告诉她曾和许多男人都亲过,这或许便是嫉妒,可他不明白,自己明明从来没有得到过那个女人的关爱,那又在嫉妒什么呢?
强者,他第一次产生了变强的欲望,他想要知道,如果自己变得足够的强,比那古傲辰还强上很多,那么那个女人是否会认真对待自己一点呢?将自己也看作她的儿子?
冷小莫已转身向着鸣雁楼走去,他的身影孤单又显落寞,影子被拉得很长,五年来,能够陪着他身边的,依旧只有那一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