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鞋咯卖鞋咯～”
“好看的绣花鞋千层底，五文钱一双！”
“还有野货山药草席子，都来看看嘞！”
……
市集里，王大叔开始吆喝。
声音洪亮，与旁边卖包子馒头小杂货的店铺相映成趣。
李乘风原本也想跟着喊几声，但想着婶娘的事，心中总归平静不下来，便开始盘算自己的底牌。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最近实力提升不少，他得确定一下才是。
而就在他暗自琢磨的时候。
市集上发生了一件事。
“啊——别过来，别过来！求求你们，放过我！”
不远处，一名少女苦苦哀求。
几个看起来像地痞无赖的男子正围着她上下其手。
“别害羞嘛小娘子～陪大爷玩玩～大爷教你几招，让你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
在一般武侠小说里，这种人活不过半章。
基本几百字就被主角搞定了。
然而李乘风听到声音回神，只淡淡看了一眼，略有不忍，便不再去看。
江湖险恶，量力而行。
有些是不是该不该做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做。
那几个泼皮中有两个一身横肉，别说他，就算是同为猛男的王大叔也未必打得过。
毕竟王大叔的对手是猎物。
而泼皮们的猎物是人。
是的。
真正的恶人并不把人当人。
男人是他们的猎物。
女人则是他们的玩物。
下手都很无情。
王大叔如果没有这样的觉悟，就算打得过，也必然失手。
“哎～这几个人又来祸害姑娘了，谁来救救她？”
“救人就别指望了，各家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这几位可是周家门客，一般人可惹不起。”
“也不知道周家请这几个人泼皮干啥，以前他们可不敢这么做。”
围观的镇民们议论纷纷，但无人出手。
那姑娘眼看要被围住，就想冲出来，结果被那泼皮一拽。
“滋啦——”
袖子拉了半截，露出洁白的手臂。
“是！”
她尖叫着抱住自己，却见那泼皮淫笑一声，故意拽下她半边衣服，脸上还装傻道：
“哟～没想到小娘子如此善解人意，自己就把衣服脱了，来，爷带你去玩玩！”
说着，拉起少女就往客栈里带。
少女的爷爷，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则跪在地上求饶：
“几位爷，几位爷！我求你们行行好！别害我家闺女，我给你钱！求求你们了——”
从脏衣服里掏出一个干净布包，打开里面是一些铜钱和几角碎银，应该是全部积蓄。
含泪递给几个泼皮。
对方一开始不接。
但很快就有个瘦子泼皮冷冷一笑：“哼～这可是你自己给的，不要白不要～”
一把夺过布包，又朝四周的百姓道：
“你们都看见了，这可是他自愿给的！这女人也是她自愿跟我们走的，谁敢多事，后果自负！”
他眼神阴冷，百姓们都被他吓得连忙低头后退。
那老人家见状，先是一愣，旋即红着眼睛，大声嚎哭起来：
“你们——你们不能这样！把我孙女儿还给我！把我孙女还给我！”
看见这一幕，很多百姓都是忍不住摇头叹息。
李乘风也一样。
但他握紧的拳头，却悄悄放下了。
然而王大叔忍不了。
他几番犹豫，终是红着眼眶冲了上去：
“畜生！放开那个姑娘！不然我现在就去报官！”
“王叔——”
少年张口欲言，却被王叔按了回来：“娃子，你在这呆着～叔去去就回。”
说着，冲到那几个泼皮面前就要抢人。
“哟？还真有不怕死的？”
那瘦子泼皮正想走，闻言回过头来，嘴角勾起一抹戏谑：
“老子说了，谁敢多管闲事，就是找死！”
话未说完，忽然眼神一狠，抓住王大叔的头发往下一揪，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这一脚正中王大叔裆部。
“啊——”
瞬间，王大叔就惨叫着跪了下来。
他想英雄救美。
却一个照面都没撑过，就已经失去战力。
“快——快去报官！”
他神情痛苦，想让其他人帮忙。
可根本无人理会。
反而激怒了瘦子泼皮，又是狠狠一脚，踹在他脸上，将他踹翻在地。
正要上前再补几下。
突然。
一个小男孩出现在他面前：
“叔叔，别打他好吗？我给你送吃的～”
小男孩提着一块沉沉的野猪肉，很费力地送到瘦子泼皮面前。
“嗯？”
瘦子泼皮转头看小男孩：“怎么，你也想学他行侠仗义？”
泼皮眼神冰冷，显然并未将此事看在眼中，只是好奇一个顽童为何敢出来说话。
如果对方回答的让他不满意，那么他就会……
“不。”
就在这时，小男孩摇了摇头：“我只是让他别管闲事。”
泼皮愣住，旋即露出有趣的表情：
“有意思。”
可王大叔却是怒了，满脸血污地瞪着小男孩：
“风儿，你——你怎能说这种话！？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好孩子，没想到——”
“啪！”
话没说完。
小男孩已经一个巴掌扇在他脸上，并训斥道：
“都叫你别管闲事了，你为什么不听话？”
王大叔闻言骇然，眼中甚至浮现出一丝惊恐。
他无法想象，一个八岁小孩，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其余百姓也是一片哗然。
在他们眼中。
这小男孩人畜无害的长相，和蛮横的行为，形成鲜明对比！
那种近乎天然的恶，让人毛骨悚然！
“你……你——”
指着李乘风说不出话来。
而见此一幕，瘦子泼皮脸上玩味之色更甚，他很期待，小男孩接下来还会做什么。
只见小男孩对他说道：
“叔叔，我已经帮你教训过他了，可以放我们走吗？”
小男孩的眼神很纯净。
无关于善恶，只是纯粹。
纯粹的自我和漠然。
这很像自己。
瘦子泼皮如是想到，旋即勾起嘴角，淡淡说了三个字：
“不可以。”
小男孩想了一下，又问：“那叔叔，怎么样才能放我们走呢？”
瘦子泼皮也想了下，指了指猎户王大叔：“你在他脸上撒泡尿，我就让你们走。”
“什么！？”
这话一出，连围观群众也忍不住惊呼起来。
让一个小孩子，在他长辈的脸上尿尿？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对长辈来说堪称奇耻大辱！
那长辈回去，还不得把他活活打死？
虽然这孩子之前的做法已经很让人惊悚，但谁都不认为他敢这么做。
可残忍的一幕发生了。
没有什么眼睛发红，指甲掐进肉里的剧情。
那个小男孩只稍稍犹豫了一会儿，便转身面向那个猎户：
“王大叔，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