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琝正在屋后,一瓢一瓢的将微烫的水从自己光滑白皙的肩膀上淋下,感觉到白天打扫时自己身上的污渍被这纯洁的水一点一点的冲刷掉。
忽然听得墙便有一丝的异常响动,这让阿琝顿时警觉起来。擦干身上的水珠,穿好衣服,悄悄的走过去。
后面的墙前堆放着一大捆的柴,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异样。也许是老鼠什么的吧。阿琝也没有放在心上。
黄秀才没有再去学堂教书,而是整天待在卧室里,坐在床边,写一些东西。阿琝不识字,也不知道黄秀才到底在写什么。阿琝觉得,读书写字是男人的事,已经就主要负责照顾男人。这样才能算是爱。
每天要织布,一般阿琝一天能织两匹布,织完六匹就会到南门市场上卖掉。每天除了织布,还有打扫这房子,黄秀才日夜在为考取功名而学习,自然不能分神,也就没法抽空来打扫。这样的事情落在了阿琝的肩上。
阿琝喜欢洗澡,每天的内外操劳让她常常感到疲惫,而身上的尘埃和汗水让她感到难受。黄秀才的房子是没有专门的茅房的,家里的茅房早就垮塌了。这么多年来,黄秀才的大小便要么在买面找个角落,要么就在屋子后面的那条窄窄的巷道里。
黄秀才屋子后面的这条巷道里基本是没有人的,因为是个死胡同。阿琝嫁到这里之后,便在巷口堆放了一大捆柴火。一来生火做饭也方便,二来也把这巷道隐蔽起来,成为一个私密的地方。可供自己出恭和洗澡。
黄秀才几乎是不洗澡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刺鼻的酸臭味。外人远远看见黄秀才就会捏着鼻子走开。阿琝也劝过黄秀才,不过黄秀才总是说什么,成大事不拘小节。阿琝也听不懂,也不再过问。
有件事让阿琝有些头疼,就是之前来过的那个年轻的捕头。这捕头年纪不大心眼儿了不小,最近几天时不时就会到这边来转悠。走时还会登门拜访,笑着脸,提着些米或者菜,说是探望关心县里穷苦百姓。
不过,这个捕头看起来可不一般,一是这么年轻,就像个小男孩一样的人就做了捕头。二是这捕头做事不像县里其他的公差。其他公差进门怎么会敲门,一脚蹬开,就是一句“妈了个巴子”,冲进来。这捕头倒奇怪,进门前敲门,温柔地问一声?等阿琝同意了,才进来。
感觉就像换了一个县令一样,风气变好了。阿琝觉得,不管这捕头怎么样,到底要对自己做什么,这样做事的捕头多一点就好了。
那捕头虽然来得多,但是也没见着黄秀才,每次来,阿琝就说黄秀才去了学堂。那黄秀才在卧室里写字,也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什么都交给阿琝处理。捕头自从第一次进卧室搜寻过后,就再也没进卧室了。阿琝将其草草打发走后,便继续做自己的事,织布或者打扫。
这天刚打发走,那个捕头之后,天已经暗了下来,阿琝将捕头拿来的一篮四季豆随意地放在桌上,到厨房,把剩下的碗筷洗干净之后,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到屋后的巷子里。
打好了热水,脱下自己身上那件鲜红色的外衣,露出自己那美丽的胴体。
今天晚上出现了月亮,在出奇明亮的月光下,阿琝身上每一寸的肌肤都反射这皎洁的月光。仿佛是一个月色下的仙女,令人赞叹。
好美啊!不知是谁的一句赞扬,让阿琝顿时羞涩起来。说实话,阿琝从小到大,就没有被人这样赞扬过自己的身体。
但是,一丝不对劲从阿琝的脑子里闪过。黄秀才在卧室苦读,方才那句赞扬却是从那巷口的柴火附近传来的。
“啊,谁?谁在哪里!”阿琝惊慌地尖叫着,靠着墙,一把把方才脱下的红衣裳扯开,胡乱的裹在身上。
没啃声,却传来一阵脚步声,那柴捆后面的人也知道行踪暴露,估计也跑了走了。
阿琝来不及将衣裳穿好,只是简单裹了一下,便从屋子里追出去。刚从屋门前踏出半步,便看见对门的刘屠夫匆忙关上了一家的院门。
阿琝心道,之前洗澡时,莫非刘屠夫也。说到这时,心里害怕极了。自己被那杀猪卖肉的屠夫看了个遍,这如果让黄秀才知道了,可不得了。自己的贞洁被玷污,只怕到时候,黄秀才一封休书,便让自己的所有努力都做了灰。
这时,黄秀才听得叫声,才后知后觉的走出卧室来。“怎么了?有贼吗?”黄秀才问道。
阿琝脸色有些慌张,但好在屋里看不清,平静地将门轻轻关上说:“我也以为有贼,原来是一只大耗子。夫君辛苦了,赶紧会房睡觉吧。”说完便搀扶着黄秀才回了卧室。打好的水在屋后的巷子里渐渐变冷,阿琝今晚没有洗澡。
阿琝一大早,便来到这刘屠夫门前,敲开了门。将之前捕头拿来的那一篮子四季豆交到了刘屠夫手上。
“哟,你这是干什么呢?”刘屠夫站在门口接过四季豆,嘴角歪着,轻浮地说道。
此时,黄秀才在家里埋头苦读。阿琝说:“这是邻里乡亲之间的一点心意”阿琝停顿了一下,随后低声说道:“昨晚之事,我暂不计较,以后若是再偷看或者拿出去说,我就杀了你!”这时,阿琝表情十分狰狞,看得刘屠夫心里发毛。不过怎么说刘屠夫也是个屠夫,杀猪砍肉是家常便饭,倒也不怕阿琝这么弱小个女子。
刘屠夫却不以为意,只是随口答应了一声,便将门关上。自己在这城南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会怕这个新来的穷书生媳妇。
阿琝离开刘屠夫门前,便去多拾了这柴火来,将这巷口严严实实的封住,里三层外三层。外面怎么也看不到里面时才作罢。
阿琝许多天来,也不洗澡了。黄秀才也不过问。虽然不洗澡浑身难受,但是却更有时间去对付那小白了。就目前来说,小白的威胁才是最大的,因为她是什么都知道的。
这天,周城西好好的将这破屋修理了一番,也像是一个屋子了。把小白的那张简易床搬到了外屋,换了床铺,给自己睡。又用自己的薪水添置了一架新床,放在卧室里,铺上了新的被子枕头给小白睡。屋里的桌子椅子什么的暂时还没有,等攒够了钱再去购置。
周城西来到这破屋的厨房,这厨房已经塌了一半,烂瓦和灰尘散落在灶台上,锈蚀的破铁锅已经被砸了个洞,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这间灶房得修好,添口锅,添些碗筷,也好做饭用。自己做饭,也就不用花钱到陈庆那里去买廉价的食物了。
周城西将门前的野草拔掉,看起来也像一户人家了。
自从周城西做了捕头,这隔三差五就会有些衙役带着些酒菜上门来拜访。
说得无非就是想让周城西照顾照顾,其实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那县太爷的实际用心。只知道周城西做了捕头,便是县太爷身边的红人,跟着准没错。
今天可来了位稀客,周城西正收拾完,准备关门休息。远远地就看见了那苏恶狗和着两个狗腿子,手里拿了些东西,朝周城西走来。
“周捕头!我们三个巡逻刚好路过这里,就顺便来看看你。”那苏恶狗嗓门大,远远就喊了起来。
几个衙役还没等周城西答应,便冲进周城西家里,手上提着一包熟肉,和一坛酒。正想邀周城西来一起吃喝一顿,却发现,屋子里连座椅都没有。
“我这捕头以前和乞丐一般,怎能敢劳烦三位哥哥上门拜访呢?”周城西出言讥讽道。
那苏恶狗也是个没文化的人,听不出来好歹,说道:“俗说话说英雄不问出处,流氓不问岁数。周捕头您能做捕头,那一定是有着超凡的本事的。”
说完,苏恶狗一脚踹在旁边的衙役小腿上,使了个眼色。那衙役也是懂得,跑出去,不一会儿就从外面搬来一小桌子,将酒菜放上去。
四个人吃着酒菜,苏恶狗不时地给周城西敬酒,净说些阿谀奉承的话。周城西却发现门外不远处有一妇人在偷偷窥视这屋里的一举一动。
待屋里的人吃饱喝足了时,苏恶狗便说:“周捕头这几张座椅我们几个……兄弟送你的,以后大家多多照应啊。”
“这是自然。”周城西答应道,“不过,你说你为什么叫苏恶狗啊?”
另外两个衙役面面相觑,知道这是百姓的叫法,自己人里却从来不敢这么叫。那苏恶狗却哈哈笑道:“周捕头,这只是那些狗杂碎给我的外号。”
“我觉得这外号挺好听的,我也就这样叫你吧。”周城西故意这样说道。
那苏恶狗一愣,“这……”有些说不出来,这外号确实不好听。不过,周捕头这样叫“您叫就不一样了,您要是喜欢,叫我什么都成!”
“既然叫恶狗,那不如先便着门外学几声狗叫。”周城西指着门外,逼人的眼光直射苏恶狗。
“这不好吧。”苏恶狗有些软,说道:“您看,我们几个对您这么尊敬。您……”不等苏恶狗说完,周城西拔出柴刀,拍在桌上。
“汪汪汪!”苏恶狗被吓了一跳,赶紧向着门外吠了几声后,收拾东西,走了出去。一路上不停警告自己身边的两个人,今晚的事不能说出去。
桌子椅子是衙役从那妇人家里抢来的,等苏恶狗走远之后,周城西便还给了那妇人。
那妇人是千恩万谢周捕头。周捕头的名声在全城传开,那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