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山血海像浪潮一样汹涌而来,一名铠甲上沾满了鲜血的将士倚在插在地上的长枪上,眼中的神采在逐渐消散。
“谁敢伤吾儿?”老将军策马疾驰而来,后面旌旗招展,是救援部队来了。
那将士艰难的想要扭头看一眼父亲,却是做不到了。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轻到飞上了天际,看到了这战后的血染大地,看到了父亲抱着自己的尸体嚎啕痛哭,看到坐在堂前等待自己归来的发妻。突然,一阵极大的拉扯力,将他拘了去,他也随之失了意识。
齐豫做了好长的一场梦,梦里,有父母亲人样的人对着他笑;梦里,有妻子依偎在他身旁;梦里,还有一场旷古绝今的大战,双方死伤无数。
齐豫踏足在一片虚无中,有惊慌、有惊奇、有惊喜。听府里的护卫队队长说过:“当你突破到中八极,你会得到一个內视的能力,会看到你的魂间。那是你灵魂的所在,你是那里的唯一,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难道我被那侍女拍了一巴掌,把我拍成中八极了?”齐豫自言自语到。
他朝着一个方向走过去,仿佛那里有什么在召唤他。不知走了多久,他突然看到了一个亮点,在这虚无的世界里特别扎眼。他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想要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待他走到近前,发现那是一个精雕细琢的人像,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不是说除了我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忽然,那人像眨了眨眼,然后消失了,同时齐豫的头仿佛又被拍了一掌,疼痛欲裂。
齐府,礼部尚书齐德林,也就是齐豫的爷爷,在齐豫的房间内走来走去,旁边还有一群大夫在交流齐豫的病情。
“被人直接大力拍到百会穴,竟然没死,简直就是个奇迹。我们都把过脉了,他头部也没有血液淤积,应该不会醒不来才对啊。可这都半个月了,他竟然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真是奇哉怪也。”一名德高望重的大夫说道。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齐豫突然开始全身抽搐起来,还伴随着急速的呼吸。这一异象的发生让在场的众人突然紧张起来,“快!快!快!看看豫儿怎么了?”齐德林紧张的对众大夫说道。
众大夫纷纷上前,有的按住齐豫抽搐的四肢、身躯,有的赶紧进行把脉。然而,从脉象上丝毫看不出发生了什么。只是,慢慢的,齐豫抽搐的身体安静了下来。
一直守在齐豫旁边的陈诗涵低声呼唤道:“少爷,少爷,你快醒过来吧,别吓小涵了,可以吗?呜”然后又接着啜泣。
这时候,陈诗涵抓着的齐豫的手紧了紧,哭的梨花带雨的陈诗涵眼含泪水愣住了,看向齐豫那因为昏迷而消瘦的脸庞,齐豫的眼珠子慢慢的在眼皮子底下开始转动。
“少爷,少爷,”陈诗涵喊道,“老爷,少爷,少爷的眼睛动了。”
齐德林刚才还佝偻的身躯突然龙精虎猛起来,三两步就跨到了床边,看着眼睛缓缓睁开的齐豫。
“齐尚书?”萧源朦朦胧胧看到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认出这是礼部尚书齐德林,“我怎么在这?我不是战死了吗?”萧源重又闭上了双眼,他要想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联想到在意识里看到的雕像,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有了奇遇,不知道怎么自己的意识就跑到了齐豫的意识里,只是一直处在被封印中,而侍女那拍向百会穴的一掌竟然拍醒了被封印的意识。
他本叫做萧源,他父亲叫做萧绝峰,是明王朝的第一战神,统领百万边军,常年与邻国宋王朝和原始野林的蛮人作战。萧源于十几年前战死在与蛮人的战争中,蛮人不会修炼,可是却将身体打磨的犹如神器般,皮糙肉厚、力大无穷。萧源死前却也未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而现在,他的意识或者说是灵魂出现在了一个毫无瓜葛的人身上,“我究竟是谁?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的父亲呢?”突然,他头痛欲裂,又是昏了过去。
齐豫的房间里只剩下了陈诗涵,她坐在齐豫床边,拉着齐豫的手,眼中饱含泪水,低声自言自语道:“少爷,你快吓死我了,还好你醒了过来,大夫说你能醒过来就没事了。你知道吗?你昏迷的这段日子,我都不知道如果你醒不来我会怎样?这么多年陪着你,看你笑、陪你闹,小涵心里满满都是你,如果你真的醒不来,我也坚决不独活。可是,我知道,我只是你的丫鬟,是没有福气做你的妻子的,让我一辈子做你的丫鬟吧!你高兴、我快乐;你忧伤、我心痛;你幸福、我满足;你死了、我不独活。我。。。”
“你放心,我定不负你。”齐豫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陈诗涵耳边,陈诗涵被惊的张大了小嘴,而后反应过来,闹了个大红脸,“少爷。”陈诗涵娇羞道。
齐豫这次是真的醒了,他融合了身体里的两个意识,有着萧源的记忆、有着齐豫的记忆。可是他始终想不通为何会这样,他有一种直觉:有人在利用他下一盘棋。
“少爷,你醒了。你渴不渴?饿不饿?小涵去给你准备吃的。”陈诗涵兴奋道,说完正要起身,却被齐豫抓住了小手。“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齐豫缓缓道。
“少爷。”陈诗涵娇羞着通红的小脸低声道,“小涵不敢奢望。”
“你去吧!”齐豫松开抓着陈诗涵的手说道。陈诗涵红着脸,慌着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闻讯赶来的齐德林等众人挤满了齐豫的房间。“豫儿,你终于醒了,你快吓死我了。”齐德林的夫人陈玉婉微笑着说道,“你昏迷了半个多月了,这半个月我紧张的茶饭不思,还好老天保佑。”
“对不起,祖母。让您担心了,是豫儿不好。以后豫儿不会了,再也不给祖母惹事了。”齐豫说道。
“好,好,豫儿这次经历了一场磨难,终于是长大了。”陈玉婉抹了抹眼中流出的泪水。
“爷爷,我想参军。”齐豫看向齐德林。
“什么?”齐德林听到齐豫想要参军,顿时脸色大变。
“我不想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了,这一次我能醒过来算我命大,可如果再有下次呢?我不想要这样的生活了,我想要改变自己,不再让您操心。”齐豫虚弱的说到。
“我...”齐德林刚想要拒绝,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厮。
“老爷,宫里来人了,要见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