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石上跳到重生山道,一行七人便随着络绎不绝的人流,一起向前走着,赵雪茹虽然有些不情愿,却也是不得不跟在队伍的后面,也只是远远的跟着。
“姑娘可是一个人么?”赵雪茹吓了一大跳,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冒出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后面背着一把长刀,看穿着不像是一个现代人。
“我们好多人呢!”赵雪茹不自觉的声音都开始颤抖。
“小姑娘的声音还挺好听,哈哈,我可只看到你一个人!”壮汉往前迈了一步,挡在了赵雪茹的前面。
赵雪茹回头一看,后面还站着另外两个年轻人,一个手持长剑,剑柄之上好像是刻着凤凰模样,看面相也是眉清目秀,不像是大恶之人;另一个人年轻人两手空空,背后背着一个行囊,却不知道是什么;两位年轻人的后面站着一个老妇人,一个年轻的女人,还有两个孩子,六七岁的模样。
不时从他们身边走过的其他人群,就像没有看见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只顾径直赶路。
赵雪茹想大声呼救,被壮汉这么一挡,也不知道裘东林几个人走了多远,也是碍于自己刚才的无理取闹,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才是妥当。
“我们很多人的······”她又一次重复了一遍,声音很低,估计她自己都不信自己说的话吧。
“姑娘尽可以放心归入我们一起,让你的灵魂不作简单的重复循环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身后的一个年轻人低声喃喃道。
赵雪茹不敢回头看,也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意思,只顾低头扣着自己的手指头,越发感觉自己命运的不幸,连重生之路也是这般艰难,她也不敢擅自再做选择,因为她前世的每一次选择都让她陷入一个难解的死循环,以至于年纪轻轻就结束了悲惨的一生。
“命里有时终须有!”她在心里暗自琢磨着这句话。
壮汉看赵雪茹不再言语,刚要伸手去拉她,手腕突然被人捉住,
“这位壮士,在这重生山洞直接抢人,是不是过分了一些,难道不怕你在六道轮回中被归入畜生道么?”
赵雪茹惊喜的抬头一看,是裘东林几个人折了回来,珍珠在裘东林抓住壮汉手腕的时候,一把将赵雪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赵雪茹先是无比的吃惊,继而感觉羞愧难当,眼泪瞬时从脸颊上流了下来。
百崇智从后面走了过来,推了一下眼镜说道:“我们都以为你一直跟着我们呢,一回头你人就不见了,可把我着急坏了······”
赵雪茹抬了一下头,说道:“你会着急?我看是高兴还来不及吧,简直就和你那当官的父亲一样!”
这边裘东林还在和背刀的壮汉交涉,南牡和葛云阳也走到之前赵雪茹后面的两个白面青年的前面,六个人两两捉对,怒目而视。
“哎吆,还是个书童啊,想必这位就是你们家公子了?”看上去清高的葛云阳看到眼前的青年打扮,话中带刺,带着一丝嘲笑的口吻说道。
“我呸,新世界的败类,一千多年都过去了,连衣服都穿不完整,白瞎了我们这些祖宗给你们打下的良好基础,创造的深厚文化······”背东西的青年显然是看葛云阳穿着大裤衩,大背心,衣衫不整,哪像一个新世界文明人的样子,便看准他的短处狠狠回讽他。
葛云阳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才回答道:“谈文化是吧,要不我们来比一比如何,想当年哥们儿我也是县城里面的高考状元······”
小青年一听是状元,吓得连连后退几步,“你这模样还是状元呢,真的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了,得罪得罪,失敬失敬!”
站在背包青年后面的老妇人和孩子听到状元二字也纷纷鼓掌,葛云阳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高兴也不是,生气也不是。
南牡和手持长剑的书生相对而站,光看外表,两个人那都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再看穿着,虽然一个现代一个古代,也都是衣品极好的,相对而站,真真都是神似刘德华,貌比潘安,加上两人正在对垒,都拿出十二分的精气神,直看的几个女人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背刀的壮汉和裘东林暗自较着劲儿,壮汉看身边的这个青年身材瘦削,但是力量却是不小,攥的他手腕发红,血液都不好循环了,意识到对面这位晚辈也不是什么善茬,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脸,
“我们不过是看姑娘一个人走在这重生山洞,定会有危险,仗义出面而已,哪里敢行抢人之实啊,实属误会误会······”
裘东林看对方服了软,也就慢慢松开了手,心里也着实捏了一把汗,毕竟对面不是长剑就是大刀,真要是在这重生山洞里打起来,他们这几条贱命怕要永远留在这重生山洞了,还轮回个屁呀!
壮汉在裘东林松开手以后,迅即收回手臂,对着手腕被裘东林捏出手印的地方连连吹气,实在与他那五大三粗的模样反差甚大,裘东林他们几个人纷纷小声笑了起来,连赵雪茹也是泪中带笑,突然就觉得这个壮汉没有那么吓人了。
“既是这样,那我们就各自继续出发,各位多多保重!”裘东林一拱手,倒是有几分江湖侠气,便要转身离去。
就在他转身离去的一刹那,壮汉正看到裘东林的裤脚处漏出一根短短的红线,瞬间脸色大变,赶忙喊道:“诸位,还请稍留步!”
裘东林等几个人停下脚步,转过脸去,那壮汉便直接走到他的前面,双手抱拳道:“在下张奎山,乃北宋真宗年间一习武之人,想和各位认识一下,如若不弃,想和这位壮士义结金兰,也便重生路上互相之间有个照应!”
裘东林只觉得眼前这位壮汉哪像是习武之人,倒向是一个屠夫,不过屠夫不会背着这么长的一把宽背长刀,更像是一以砍头为业的刽子手,听他说自己是北宋真宗年间的人,心下吃惊不小,一下想到了宋恒安,如果真的如自己所判断,那他兴许知道宋恒安。
“各位都是我们的祖宗辈了,小生哪里敢和自己的祖宗义结金兰,既然已经相识一场,重生之路上自当会互相照应,以便大家都能谋得一个好的来世!”裘东林哈哈一笑,不敢随便应承下来,只能虚与委蛇,委婉拒绝下来。
“如果能和这位壮汉义结金兰,我们倒是能更加宽心一些。”珍珠在后面轻声说道,虽然声音很小,但也似乎故意在说给其他人听到似的。
瑶瑶连连点头,不知道是怕珍珠,还是确实很认可。
葛云阳白了珍珠一眼,心里肯定是在想“女人果不其然,到哪里都是头发长见识短。”
“壮士可知道宋恒安?”裘东林拒绝之后,想到子鼠林尊宋恒安,还是忍不住试探性地问了一嘴。
听到“宋恒安”三个字的时候,壮汉张奎山的脸一下变得惨白。
拉着裘东林地胳膊走到了边上去,小声问道:“你是‘石选之子’?”
裘东林虽还不明白这四个字的确切含义,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见过宋恒安?”壮汉张奎山又问道。
裘东林再度谨慎又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睛一直盯着张奎山地双手,像是生怕他随时会抄起背后的大刀似的。
壮汉陷入了沉默,良久才抬起头来,“我们也不过是是官府事务的执行者,真不能怪我······”
裘东林似懂非懂的,张奎山继续说,“我之所以带着这几个人一直在这重生山洞重天涧中循环,却是也和宋恒安有关,我的背后的大刀之上确实沾满了他们宋氏一族的鲜血,从那之后这把大刀就再也没有使用过······”
“我也确实是想要拉那个妹子入伙,不过这也是迫不得已,手上沾满了鲜血,在十二玄关,六道轮回中,每一伙人中总有人要入地狱道和牲畜道的,多一个人入伙的话,我自己入地狱道或者畜生道的可能性就降低一分······你不一样,你是‘石选之子’,除了可以在人道‘重生之门’和‘往生之门’中二选其一,你亦可以选择天人道修仙,或者阿修罗道成魔······不论你作何选择,兄弟你一定记得要拉哥哥一把······”
言罢,壮汉噗通跪倒在裘东林身前,裘东林毫无防备,脑子里正被这位祖宗说的云里雾里,很是吓了一跳。
忽见他一下跪倒在身前,连连退了几步,身后的十几个人也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两个小孩子跳着唱着喊道:“叔叔犯错了,叔叔犯错了!”
裘东林正要俯身去将壮汉扶起来,却听路边的玄河上面,从竹筏之上,传来一种奇怪的唱腔,声音浑厚悠长,凄凉悲怆,
“重生路漫漫
人事何其艰
偷得浮生多向善
莫与神鬼争长短
知之已甚晚
木成舟不难
六道轮回自分辨
投为牲畜来偿还
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