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竹筏之上大声歌唱的男人,引得正走在重生山道上的人们纷纷停下来观望。
“从来没有见过在竹筏之上的人还唱歌的!”
“是的呀,你看其他站在竹筏之上的人无不是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
“如果他不是一个作恶多端的人,这歌声还是很不错的。”
“好像还是一个独臂侠哦······”
······
路上的人议论纷纷。
张奎山也抬头看了一眼,忽而大惊,“那个人——快看——那个人我见过!”
裘东林看了一眼竹筏之上唱歌的人,又看看张奎山的年龄,心下估摸他和宋恒安应该是差不多前后脚来到的这重生山洞,在这里少说也待了一千多年,别说他说自己见过竹筏上的独臂大侠,哪怕他说自己认识玄河之上每一位艄公,裘东林没准儿都会相信。
转身一把拉起张奎山说道:“快起来吧,挺大的大老爷们儿,还要让孩子们看笑话,砍头也不过碗大的疤······”
“哎——哎——哎——”张奎山连连叹气,“都怪我都怪我啊!”
“走吧,我们该回到各自队伍之中了,不然别人还不知道我们在密谋什么呢!”裘东林一边说着一边往回走去。
“壮士,你一定要记住一句话,叫‘宁作尘世鬼,莫作地狱人’啊,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裘东林不再说话,自从他来到这重生山洞,遇到的每个人都要对他谆谆以言,好像他在他们眼里是一个两三岁的孩子似的,现在连这个五大三粗的刽子手都要告诉自己这样那样,哎,如果不是在重生山洞,鬼才愿意相信他们!
裘东林走到南牡和葛云阳前面,对着张奎山几个人介绍说道:“这是南牡,大帅哥哦!”
张奎山和身后的两名青年纷纷拱手以示敬意;身后的年轻姑娘微微颔首,似有几分羞怯;老妇人则是微笑着,却不发一言;两名小孩子开心地互相追逐着,好像是他们多了几个玩伴一样。
接着指着葛云阳说,“这位状元,名叫葛云阳!”
众人再次拱手,“失敬失敬!”
“这位戴眼镜的——我们现代人也称为公子名叫百崇智,而你们刚才想拉入伙的这位美女名叫——赵雪茹!”
“还有这两位美女,珍珠和瑶瑶!”
介绍完毕后,裘东林松了一口气,便指着自己说道:“我叫裘东林,刚才救人心切,多有得罪,还望诸位多多包涵,不要介怀······”
裘东林介绍自己的时候,对面的年轻女子,便直直地看向他,真真是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顾盼生辉,昔有佳人明眸流转,巧笑嫣然,一颦一笑,撩人心弦也不过就是这样吧!
“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裘东林必须承认自己下半身的一丝冲动,初时注意力全放在壮汉张奎山和两名年轻男子的身上,现在放下满心戒备,才发现对面的女子却是这般美貌迷人,不敢多看,便迅即转移了眼神。
“这位兄台,你与身后的那位姑娘二人不会是亲兄妹吧?”
站在张奎山身后手持一柄长剑,剑柄之上刻着凤凰模样的年轻男子开口说道,一边说着话的时候,一边望向裘东林和他身后的珍珠和瑶瑶,看样子不像是在调侃。
只听年轻男子的声音轻柔而淡定,虽然是简单的一问,但他说话的声音,却会让人觉得一股温暖的力量从身后慢慢包围过来,虽然有点低哑,却带着说不出的魅惑,仿佛十二月的大雪天气,你倚窗而坐,独自品尝一杯热气腾腾的星巴克咖啡或者上好茗茶,袅袅的香味儿弥漫着,温热的液体体贴的从口中划入喉咙,整个人都跟着暖和起来。
这声音很有点儿像宋恒安,却比宋恒安的声音更加有磁性。
“哦,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公子姓赵名炎,”张奎山赶忙介绍道,说了名字以后还专门停了一下,似乎再给众人思考的时间,不过见众人皆无反应,便很无趣地自揭谜底说,“北宋姓赵,那可不是一般人哦······”
看张奎山的说话的表情和动作,真正是拽的二五八万,好像他是那个多么了不起的人似的。
其实光看这位公子的穿着打扮,听他的声音,裘东林便知道,此人非池中之物,现在张奎山一说他姓赵,再看他手持的宝剑剑柄之上是刻着凤凰模样,基本确定了他不是皇亲就是国戚。
不过转念又一想,人世间北宋那一页早已经翻篇一千多年了,现在又是在这重生山洞,即使你真是皇亲国戚又奈我何?
“who care?”身后葛云阳勿自吐了一句英语,大概也是因了有和裘东林差不多的想法。
张奎山和叫赵炎的公子听葛云阳的鸟语一说,都是一愣,一副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的表情。
由此可见掌握一门外语的重要性,不仅平时可以用来装逼把妹评职称,关键时候还能用来表达愤懑和骂人,而不懂外语的一方则只能抓耳挠腮干着急,如果没搞清楚状况直接开撕有可能被其他人认定你是一个神经病,但是因为听不懂而无动于衷的话,又会被说外语一方在心底笑话你是一个大傻b。
所以,一定要认真学习好一门外语!
裘东林还无暇多去顾及持剑青年赵炎的前世今生,不过倒是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反而让他不得不多看了两眼身后的珍珠和瑶瑶。
无论是年龄和长相,赵炎说和自己像是兄妹的人肯定不是珍珠了。
而瑶瑶呢,因为身上一股浓重的风尘气息,裘东林一直没有正眼瞧过,但是现在听赵炎如此一说,自己再仔细一看,你还别说,瑶瑶和他两个人的眉眼之间真真有几分相似之处。
却见两个人都是容长脸面,中等身材,额角微微隆起,宽广无比,一双大眼睛,熠熠生辉,时而温柔无比,时而射出狂野的光,鼻梁都是高而宽,衬托的整个人精神而硬朗,最明显的是一对小酒窝,浅笑之下,即使酒窝没有酒,却让很多男人女人醉如狗······
裘东林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个叫瑶瑶的女孩儿和自己长得简直是太像了,正宛若是贾宝玉第一次见到林妹妹的样子,心下暗自思咐,“这个妹妹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
真觉的是上天和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便说道:“赵公子果然不是一般人,洞若观火,慧眼如炬,不是我等凡人可比的了······”
嘴上这样说了,说归说,裘东林心里却不承认,毕竟自己和瑶瑶算是八杆子打不着,天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都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么?
虽然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不过是江湖之人互相忽悠的权宜之言,谁若真的信了,谁离大祸临头也就不太远了。
“瞎说什么呢,瑶瑶怎么可能和他是兄妹!”裘东林话音未落,珍珠便跳了出来,直指着赵炎的鼻子大声斥问,“看你长相俊秀,手持英剑,怎么行的却是江湖术士行为?饭可以乱吃,这话却是万万不能乱说的······”
看珍珠说话的时候,上蹿下跳的样子,简直比当事人裘东林和瑶瑶要激动的多,就差把赵炎破口大骂,推倒在地上,拳打脚踢了。
就在珍珠一副不依不饶不断向赵炎靠近的时候,旁边的背着东西,头上扎了一个小发髻的青年人,一下站到了赵炎和珍珠的中间,
“你这女人怎么这般无赖泼皮,我们家公子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而已,你看看你不依不饶的样子,”小发髻气愤不已,“你们这些现代人,真的是一点儿规矩都不懂,尤其你这个女人,哪里还有一点儿三从四德相夫教子的样子,也难怪孔老夫子会说······”
“庆光,休得无礼!礼之于人,犹酒之有襞也。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赵炎厉声制止了小发髻的言语。
看赵炎制止的及时,且义正言辞,其他人也就不再说话,却见葛云阳跳了出来,笑的意味深长,对珍珠说道:“珍珠,赵公子也在骂你呢?”
众人皆愕然。
“真以为我们现代人都浅薄没文化呢?‘礼之于人,犹酒之有襞也’的下一句是什么呢?”葛云阳扫视一圈,表情极其骄傲,好像抓住了赵炎的重要把柄似的,“是‘君子以厚,小人以薄。’意思是说酒曲厚重酒就美,酒曲轻薄酒就劣,他的意思是要说珍珠你是那轻薄的酒杯,本就该用来装劣酒,行为轻薄······”
珍珠正在气头上,也没有仔细听葛云阳前面说的什么,只听见他说了轻薄几个字,就更加暴跳如雷,完全不在乎一个女人形象了,“说我轻薄是吧,老娘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轻薄!”
说罢挽起衣袖,撩起旗袍,就准备和赵炎,小发髻庆光拼个你死我活······
赵炎本也是情急之语,哪里想的这么多,没成想对面还有高人,被葛云阳这么一解读,真真是一个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形象,一边急着闪躲珍珠的雷霆之怒,一边羞的满脸通红······
而裘东林、南牡、百崇智和赵雪茹等人只顾着看热闹,而丝毫没有要出面阻止的意思。
“大家都少说两句吧,赵公子本也没有什么恶意,不过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而已!再说了,说裘公子和这位女子长相相似本也不是什么坏话么,是不是?”
壮汉张奎山一直站在边上,似乎很是左右为难,看双方越吵越凶,都已经动手打将起来,便舔着笑脸,赶紧出面阻止,并且轻声细语地帮着调解,和他五大三粗,身背长刀的形象相去甚远,让边上看的人不由得心生一丝怜意。
“就是就是,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都少说两句,因为这一句话伤了双方和气,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吗!”
······
周围其他的人这才假装纷纷劝解,因为一两句话的风波也就渐渐平息过去。
两伙人在争吵的间隙,叫瑶瑶的女子一直站在一边,睁着一双大眼睛,时而温柔,时而狂野,时而疑惑,时而欣喜,却始终是不发一语。
两伙人这才慢慢融入前行的队伍,顺着蜿蜒山道,继续慢慢前行。
一起走了好长一段时间,边上玄河之上的竹筏在渐渐稀少,前行队伍的脚步似乎也在渐渐慢了下来。
“前面应该快要到丑牛苑了吧?”张奎山踮着脚尖,手掌搭在额头之上,一边顺着人群往前看着,一边既像是对自己发问又像是在自我回答。
“嗯嗯,过了子鼠林,应该就是丑牛苑了,可以托梦的地方!”刚才被裘东林称为小发髻,赵炎喊作庆光的年轻人应声道。
“托梦的地方?”裘东林等几个人纷纷感到惊奇,看来他们的确是在一个不同的维度和空间,一些在人间被看作巫蛊之术的把戏,在这里似乎都成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