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宫外早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以武会文”准备着,有想要再次机会斩露头角的,也有报着观望的态度,也可以说是一股清流,好不热闹。
古弼将军在军中操练的很久了,军中一派斗志,并且焕发着光彩,尽管拓跋政权一直以来崇尚武力,武官在朝中的地位也就不言而喻了,但是文官们,儒士们也并没有打算放弃这样一个大好机会。
就这样,京师四下都弥漫着读书的氛围,似乎是身临南方刘义隆政权中心一样,拓跋政权在其看来都是蛮夷之辈,只会用武力去侵占,此次在文学上的初尝试,也只是哗众取宠罢了。
刘义隆的使者已经进京多时,商议着和平协定,看着眼前这一切,心中也有了想法。
眼下这京师看着有点那么意思,怎么难道他拓跋要改性了不成?
依我看,只是虚晃,要论书香大家,文人雅士,可是比不得我朝。
哎?这话说的不足以信服,如今拓跋政权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顾沙场征战之流,不然你我如今也不会在此了。更何况多少我朝大家投奔至此,这还不能说明否?
虽是有理,但是给人感觉如同是跳梁小丑般的,恐怕也是一时兴起罢了,为何选在你我二人在此之时?这不是很明显嘛,是要晾着我等何时?
拓跋焘不是这样的草率之人,此人并不简单,运筹帷幄到此啊!
你怎么还赞扬起此人来了,倒真想看看他能弄成何等样子?
无需着急,等待便是。
只见这个微胖,皮肤白皙的很,俨然一副有别于北方人的模样,无奈的耸着肩膀,对于他面前这位清秀面容,还有些自命不凡之人。名曰染玉,孙氏也,人与名字莫名的匹配。
染玉并没有想要理会此人的任何想法,静静的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微风吹拂着面庞,犹如世外之人,也并不会与他此行联系到一起。
皇上,刘尚书求见。
拓跋焘一副早知道一切的表情说道:宣!任谁看到这副面容,都有些寒颤,因为他看的太透彻,无人能逃得过他的心思,可以说是恐怖了。
臣,叩见皇上!
刘爱卿何时觐见呢,为何不在朝会上言明?
回禀皇上,为臣子的进言献策定是深思熟虑后方可于君主知晓,臣自然不敢唐突,遂现才觐见,请皇上恕罪。
刘尚书既然如此说,那你又何罪之有呢?不要说这些冠冕堂皇的了,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到底是为何事?
诺!素来我朝皆以武力见长,如今全赖圣上高瞻远瞩,文化之治如火如荼的开展。遂微臣认为,眼下刘义隆遣使朝贡,正赶上,以武会文期至,趁此可邀其使者共享盛会,方能一展我朝乃礼仪之师,更是彰显我朝不曾逊色于他刘义隆之辈。
看来刘尚书分析起刘贼的心思来,倒也精准,但为何朕听着有些贬低自己?难道朕需要向外人彰显礼仪不成?刘爱卿也认为朕是空有一身武力之辈?皇上打趣的看着刘洁,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在刘洁看来只有愤怒的意思,于是便从座椅上出溜下来,汗流浃背的样子跪在地上,连忙认错。
哈哈哈哈,刘爱卿,这是为何?快快起来!伸手去扶起这位匍匐在地上的人。
多谢皇上,微臣不胜惶恐。
刘爱卿,你的忠心不用表现,朕自然知晓,身为礼仪之师还是需要彰显的,不然外人怎么看到。不然还真的以为我大魏是一群拥有蛮力之辈,不懂得礼数了,你说是不是?
皇上所言令臣下醍醐灌顶。
既然来了,就让其见识一下也无妨,安排其一行人之事,就交由你去办!下去吧!
诺!微臣告退!
刘洁似乎看上去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走路还是散的,倒退着出去了。
李敞站在一旁等着传唤。
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皇上,刘宋使者,名染玉的,孙氏也,整日身着便服,不焦不躁的,像极了贤人雅士。
这刘义隆看人倒是眼光独到,三番五次的示好朝贡,唯独此人倒是有些意思。
就这样,几天后。
平城皇宫大殿,永安殿殿前旗帜飞扬,鼎盛非凡,天公作美,一切皆有序的,有礼的安排着。皇上拓跋焘和一众文武大臣坐在相应的座位上,皇上龙袍加身,一副英气十足的脸庞在整齐的发髻下显得更加立体。
皇上示意大家坐下,今日适逢我朝“,以武会文”之盛会,朕深感欣慰,想着这些时日以来国事操劳良多,怕是怠慢了使者先生了。
染玉不慌不忙的起身说道:魏皇言重了,我皇欲与贵朝结为秦晋之好,自然是深知魏皇之德行,自当潜心才是,更加谈不上怠慢。能在此际身为使者,乃是在下之荣幸。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皇上打量着这位使者,气度果然如传说,此人在刘宋那岂不是可惜了。
按照惯例,双方交换了国礼,染玉行礼后坐下了,完全看不出在想什么,以表达双方的决心。
只听传来一声,“迎礼”启,乐师,舞师各司其职,演绎着刘宋政权的舞蹈,音乐,拓跋政权尽了地主之谊,彰显了大国该有的气度。
染玉身边这位微胖的人,愤愤的欣赏着,总是从心底发出不如意的表情,好像在嘲讽一样。
染玉拿起手中的酒杯,恭谢拓跋焘说道:贵朝的诚意,在下定会带给吾皇。于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去,不觉心口一热,相较于家乡的佳酿来说,有些辛辣,但是喝下去甚是畅快。也像是在警告自己醒一醒之意,还是家乡的来的更委婉些。
皇上拿起酒杯,喝下去,看着这个面容白皙之人丝毫没有扭捏,潇洒饮酒的姿态着实心底是欣赏的。
欢迎之礼一应完成,接下来便是盛会了,场面更是磅礴的很。
众人的目光都被浑厚有力的齐呼声所转移,将士们呼喊着:吾皇万福,吾皇万岁。只见古弼将军在中央指挥着方队,随之转身向皇上问安:皇上,请示下。
皇上整理仪容,说道:准许开始。
古弼指挥着队伍变换方阵,整齐划一,口号声阵阵,响彻云天。接下来是近身兵器的使用,剑,长矛,短刀一应俱全,熟练的在将士手中挥舞着。看上去是具有表演的成分,但是丝毫不差力道,招招制胜的阵势,叫人看了无不惊叹。
这个时候,皇上看向染玉那边,染玉正安静“欣赏”着这份大礼。
“表演”完成,队伍有序的有声的退场。古弼和杜衡将军分坐在武官的位置上。
一些肤浅的文官看来刚才仅仅是表演,没有什么含量。都自诩是苏秦,张仪之类的人物。
皇上脸上挂着笑意说道:方才队列的将士,朕准许有意者可观盛会,晕染一下也好,崔爱卿可有异议?
圣上英明,臣下并无异议。崔浩心想着皇上既有此意,为何不做顺水推舟之事,更何况并没有把这等人物放在眼里,都是些匹夫之勇罢了。
既然这样,由朕拟一题,供诸位卿家会一会。拓跋焘虽然知道文治的重要性,但是却也深谙祖宗以武打天下的宗旨,此时愿意虚心做一位以武会文第一人。
染玉和身边人互相看着,似乎对这位君王刮目相看。染玉漏出一种像是早已经知道一切的表情,表现得并不意外。
中书学堂和太学堂的学士们分坐于皇上左右两边,正对着皇上的是武官们,染玉一方坐在皇上的左下方处。
拓跋焘这个时候也多了几分的书生意气,兴致满满的样子说道:含章可贞何解?
崔浩听到此题,胸有成竹,平日里最喜爱把玩易经了,自认是颇有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