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末年,洪水泛滥成灾,大地一片汪洋,田地被冲毁,众多氏族部落深陷水深火热。
黎民百姓食不果腹,流离失所,尸横遍野……
夏后姒葵(夏朝统治者在位称后,帝后。去世称帝。姒葵被后世追封夏桀)残暴,荒淫无度,不顾百姓疾苦,还令蔷夫增收纳贡,强征豪夺,。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涂有饿莩而不知发。
天灾人祸,饿殍无数,生灵涂炭。九夷之地怨声载道,公、侯、伯、爵,均敢怒不敢言……
……
一道流星划落。
荒野中,夜空一轮明月被乌云遮黑,风乍起……
“驾——”
一辆简陋的马车,沿着崎岖的山路疾驰而过。车板上趴伏着许多人,一个个紧抓车板,面色苍白、惊恐万分。
坑坑洼洼的路面,使疾驰的马车剧烈颠簸,只颠的车轮飞起,车板数次倾斜,把车上的人眼看就要掀飞,又“咣当”一声落地上继续飞奔。车与马时刻都有脱缰的危险。
又是两辆马车紧随其后,车上的人个个面色苍白,早被马车颠的失魂落魄。只有最后一辆马车是空的,只有个赶车的车把式。
三辆马车从山路拐进林中。中间一辆马车上趴伏着几个女人,她们死命抓住车板,有一个肚子特别大的女人,平躺在众人之间,她额头大汗淋漓,张着嘴不时地惨叫连连,臃肿的身下染满片片血迹。
十几匹快马冲出来,尾随在马车后,紧追不舍。
“啊——”
……
我从高空极速坠落,一阵眩晕使我失去知觉,再醒来时,却发现躺在了颠簸的马车上。
什么情况?
马车震荡剧烈,七弯八拐的,一会儿把我晃的五迷三道。
身子底下铺着干草,有一根干草戳的我脖子又疼又痒。
我想扒拉掉这根要命的干草,“哗啦啦”,发现俩胳膊都被铁链子绑着。抬抬腿,双腿也被铁链子绑着。我抬头看看身上,居然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
赤裸裸的被铁链绑在飞驰的马车上,这是要死的节奏啊?
糟了!我怎么什么也记不起来?除了脑门上剧痛无比,脑子里面一干二净!等等——
好吧!我连名字也不记得了!
我是不是发烧了?绑在马车上裸奔,肯定是感冒烧糊涂了?
“卟——”
我脑袋旁坐着的一个人,应该是赶车的,就这一会儿功夫,居然放了仨屁,声音不大,但味道奇浓。
我是不是被臭晕了?
我忍不住打了声招呼:“啊啊!”
我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这股沧桑和沙哑,完全是鬼声。
可是我明明想说:“哥们儿!”怎么变成的“啊啊”?
赶车的没反应。
我又努力喊了一声:“啊啊!”这次想喊“大哥”的。
“卟——”
赶车的听到了,回头看到我吓的又放了个屁,看见我后的震惊,使他缰绳差点脱手。
他愣愣地看着我,又着急忙慌的看着前面的路。
我又拼着劲儿说了声:“啊啊啊!”
赶车的依然愣愣的盯着我,显然听不明白。
不怪他,我特么自己都没听明白自己说的什么。
我努力转转嘴里的舌头,嘴唇虽然干裂了,可舌头还在啊,怎么说不了话呢?
是嗓子缺水,渴得冒烟了?
可干嘛呀这是?光着屁股被绑在马车上,这是奔赴刑场,还是赶着去投胎啊?跑这么快干嘛?
太尴尬了!
不带这么玩的!一着急,一股强烈的痛感,就像有东西要从脑袋里里面炸开一样。
“啊——”
我忍不住大叫着,跟我一起大叫的,还有一个女人的惨叫声。
还有女人和我一样被绑了?
又是一阵头疼欲裂,紧接着“嘭”的一声,天旋地转。
是真的在转,不是错觉!
完蛋!翻车了——
……
昏昏沉沉中,被粗鲁的喊叫吵醒了。
浑身火烧火燎,四肢百骸没有不疼的地方。眼前黑乎乎的,远处好像有模模糊糊的亮光。
我被反扣在了车底下,还被铁链吊着,上不挨车板下不着地,半悬挂式。
还能再尴尬点不?马车都能开翻,你驾照买的吧?!
透过干草缝隙看到远处有一大堆篝火,旁边还有模模糊糊的人,好像都跪着,这脑袋太晕了!
这篝火怎么这么大?足足有一个马车那么大。待仔细看清楚后发现,确实是一架马车被点了。
啥情况?翻车后爆炸起火了?幻觉!肯定是幻觉!我病的太厉害了!
在幻觉中,我看到十几个人跪在火堆旁边,他们身后还有人。
十几个黑衣人分别站在他们背后,黑衣和夜色相近,方才难以看清。一人一柄奇怪的弯刀,搭在跪着的十几人脖子上。还有七八个黑衣人立在旁边,手里也攥着奇怪的弯刀。
遇到打劫的了?
连续不断的破口大骂、威逼利诱声,突兀地戛然而止,在一阵沉默中,一个老者的头颅被一剑砍了下来,翻滚落地,惊恐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一个无头的尸体。无头尸脖子里喷出高高的红泉,扑倒在头颅眼前,瞳孔慢慢放大、失神……
杀人了——
我的心骤停了。我赶紧使劲喘气,才听到“扑通扑通”急速的心跳,跳的太快,我好想吐——
其余跪在地上的人开始激烈挣扎,嘴里都大喊着:“爷——爷——”
愤怒的脸被火光照的通红。这些人要站起来拼命,却被后面黑衣人踹在腿弯里,一个个再次被迫跪下,怪形弯刀又狠狠压在了脖子上,压出了血痕。
跪着的人双手都被反剪到背后,估计是被反绑着。
哎?这些黑衣人会不会是来救我的?
可是怪异的很啊!如果是来救我的,应该早发现我了啊!那么多人都在一起,不可能发现不了我啊?
一个人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奋力挣扎想站起来,后脑瞬间挨了一刀把,被打趴在地上。这人慢慢直起上半身,脸上挂着泪,头上流着血,睚眦欲裂,瞪着刚才杀人的黑衣人道:
“他可是一手把你带大的爷!你个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豺狼!我要宰了你啊,我要亲手宰了你,给爷报仇啊!”
拿剑杀人的黑衣人不怒反笑,阴阳怪气的说道:
“哈哈哈,谭木匠骂的好!骂的再大声点,说不定我会被你骂死!”
其他黑衣人拿着奇怪的弯刀,只有他拿着一把剑,这阴阳怪气的黑衣人应该是个头领。
他趾高气昂的走到谭木匠面前,无比温柔的说:“终于肯说话了!又无哑疾,早说多好?说!涂山氏在哪?”
谭木匠瞪着血红的眼睛,恨的两眼满是泪水。
“你个人畜!猪狗不如,不得好死的狼心贼子!”
黑衣头领蹲下去,轻轻擦着谭木匠脸上的泪水:
“说话要有教养,就算木匠也得懂教养!这是您经常教导我的啊,恩师?”
谭木匠扭头躲开脸上的手,恨恨地道:
“呸!别脏了我的耳朵!我不是你师,你这心狠手辣的畜生!有种你快快杀了我!”
这黑衣头领不急不躁、不阴不阳的说:
“一会儿你要宰了我,现在又要我杀了你,何苦呢?何必呢?求求你了师父,您老又不是卑贱的奴仆,把涂山氏告知与我,谁也不会死。心狠手辣?不是我手辣,是你们太心狠!非得搞得你死我活的!搞成现在这样,以后我们师徒如何见面?”
“啐!”
谭木匠恶狠狠地朝着黑衣人首领吐了一脸口水。
黑衣头领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嘴里”哇哇“叫着,气急败坏的提起手中剑,猛地插进谭木匠的胸膛。
谭木匠被一剑穿透,剑尖从他后背冒了出来。一口血喷出,黑衣头领吓得赶紧松手往后跳开,夸张地双手弹着衣服。
“哎呀!脏死了脏死了,你个老东西又是口水、又是血的,你才猪狗不如!一点教养都没有的脏木匠!”
谭木匠双手捂着胸口剑柄,嘴里流着血沫一字一句的道:“狼——崽——子”
黑衣头领上前握住谭木匠胸口的剑柄,一脚蹬在谭木匠肩上:
“去死吧你!”
短剑拔出,剑刃带出一腔热血,谭木匠被蹬翻倒地,胸前被鲜血染红,瞪着眼,死不瞑目。
剩下的跪着的人又开始躁动起来,却被身后黑衣人再次死死压住!有人瞪着血红的眼睛敢怒不敢言,有人干脆闭上眼睛不看不说。
又是一条人命!
在车底看着这一切,我开始盼着疼痛再厉害些,疼晕过去最好,我实在不想看了。
太吓人,太恶心了!我闭上眼睛,可我吊挂在车底,眼睛有些充血,绷凸着,居然连眼皮都很难合上。
尴尬了!
不会就这样被吊死吧?我撇过头,看着那些人,该喊救命么?
黑衣头领甩甩剑上的血,扛在肩上,剑刃映着火光闪闪刺眼。
黑衣头领抬头看天,好像欣赏空中朦胧的月色,他缓缓地道: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我屠守一背井离乡,本想谋得一身功名,荣归故里,如今却是欺师灭祖、残杀手足……哼哼!哈哈哈……看来我心境还是不稳!”
这个叫屠守一的黑衣首领慢慢低下头,看着一张张既熟悉又愤怒的脸,他淡然一笑道:
“我屠守一一日只杀一人,你们居然让我破戒了!卑贱的奴,你们才是猪狗不如的东西!你们才是狼心狗肺!我口苦婆心让尔等供出罪妇涂山氏,好让我立下大功,可尔等的心肠都被涂山氏吃了,知不知什么后果?我屠守一也是奴仆出身,好不易晋升十夫长,难不成被你们这些贱种毁于一旦?说!涂山氏藏在哪里?自从绿竹山庄迁徙,你们都居在什么地方?”
屠守一快步走到排头位置上,面目狰狞地说:“给你等十息,说出涂山氏的下落,否则,我大开杀戒!”
说着,屠守一将剑高高举起。
“十!”
“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