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风梓烟胡思乱想之间,素绮已抱了床被子进来。
她被点了穴,全身动弹不得,只能像个木偶般任由素绮摆弄。
素绮帮她换好衣服和被子,问她冷不冷,要不要泡杯参茶解解寒。风梓烟怕麻烦,便说不用了。她至始至终也没问发生了什么事,她不问,风梓烟自然也不说。
第二天早上起来,感觉头疼得厉害,手脚也使不上力气,整个人昏昏沉沉的。风梓烟一摸自己的额头,烧得滚烫。心里暗骂自己没用,这么点折腾便受不了了。
“咚咚咚”,有人在外边敲门,“姑娘,您起了吗?”是素绮。
“进来吧!”风梓烟喊道,一喊才发觉喉咙干得难受。
素绮端了盆清水进来,欲服侍她洗漱,但一见到风梓烟的样子,脸色便随之一变,“姑娘,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话音刚落,右手已探至额头,“天哪,怎么这么烫!”
“我没事。”风梓烟说道,但沙哑无力的声音早已摆明了自己在说谎。
素绮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之色,“我去请太医过来看看。”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一阵吵闹之声。
“不,不,贵妃娘娘,您不能进去。”是翠心的声音,带着七分哀求,三分着急。
“好你个没长眼睛的贱蹄子,也不看看来的是谁,就在这边当起看门狗来了!”这个声音很陌生,但语气嚣张,出语恶俗,看来今天来的是位难缠的主儿。
“贵妃娘娘,您真的不能进去啊!”
“哦?是么?那你倒是说说看,本宫为什么不能进去啊?”这个声音柔媚之极,乍一听,怕是女子都会全身酥软,可是,她的每一个字都是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让人听了不禁后背一凉。
素绮俯身在风梓烟耳边小声说道:“姑娘,是许贵妃。”
许贵妃……
其实素绮不说,风梓烟也能猜到七八分了,早就料想到这尊大佛会来找她,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姑娘,要不我去打发了?”素绮试探性的问道。
“没事,你先扶我起来吧。”风梓烟一边起身,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是……是……是因为……姑娘还没有起身。”翠心吞吞吐吐的说道。
风梓烟不禁莞尔,这是什么理由啊?这样将人拒之门外,怕是要贻笑大方了。
果不其然,门外传来一阵娇笑之声,许贵妃道:“哈?这是什么道理?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果然是山野村妇,没规矩!”
“不是的……姐姐才不是什么山野村妇……”翠心说话已带了哭腔,她想辩驳,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这倒真是难为她了。
“姐姐?哈哈哈哈……”许贵妃又是一阵娇笑,“红绡,你听到没有?她刚喊这屋里的主儿叫什么?”
“回娘娘”,是刚刚开口的那位宫女,“奴婢听到喊的是‘姐姐’。”
“哎呀,这有些人啊……天生就是命贱!生来就只有当个婢女的福分!”许贵妃继续说道,声音越来越近,“可是呢,却偏偏想着有朝一日能飞上枝头做凤凰!”
风梓烟已在素绮的搀扶下下了床,随时做好俯身行礼的准备,既然躲不过,那就只能面对了。
“咚”的一声,好像有人撞到了门上,“贵妃娘娘,皇上吩咐了,谁也不能打扰姑娘休息。”看来翠心此刻正挡在门前,做最后的阻拦。不过,她此时搬出了皇上,恐怕是火上浇油!
“皇上?哼!”果然,一听到皇上,许贵妃的语气立刻变得凌厉起来,“红绡!”
“是!”红绡应了一声,随即便听到“啪啪”两记响亮的耳光。
翠心!
风梓烟提步向门口走去,恰在此时,屋门已被人用脚踹开。但见一位凤冠霞帔的丽人,在五六个宫女的簇拥下迎面走来。
风梓烟立马俯身行礼,道:“民女参见贵妃娘娘!”
素绮也在身后跪了下来,“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风梓烟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到一双粉色的各绣着一对鸳鸯的绣花鞋和同色金丝滚边罗裙。
除此之外,眼角的余光还瞥到门口悄悄爬进来的翠心,她一张小脸梨花带雨,双颊上那两个清晰的五指印更让人生起怜爱之心。
她想过来与风梓烟一处,只是许贵妃和她的几个宫女挡在中间,一时便只能缩在门口的角落里。
风梓烟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自己没事。
许贵妃没有叫她起来,也不说话,只是慢慢地,一步一步围着她打转。转了一圈之后,在她身前站定,说道:“抬起头来。”
风梓烟依言慢慢地抬起头,视线也从绣鞋、罗裙,直到她的脸颊。
不得不感叹,这位许贵妃确实颇有几分姿色。一双桃花眼如秋水含情,一张樱桃嘴似鲜花娇艳,目光流转间,顾盼生辉。
然而这样一位美人却在与她目光相接之时胯下脸来,生生辜负了这如花美貌。
“哼!果然是个不施粉黛的出水芙蓉,怪不得皇上被你迷的神魂颠倒!”
呵,听到她的话,风梓烟不怒反笑,这吃的是哪门子的飞醋,她从醒来到现在,连夜天凌的面都没见着,怎么可能把他给迷住。不过这些话自然是只能在心里想想,面上依旧平静地回道:“娘娘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许贵妃越发激动起来,声音也变得更为尖厉,“这些天皇上一次也没有去过本宫的重华殿!”说到这,她顿了顿,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但随即便又说道:“也没去过别的妃子的寝宫,乾清宫也不见人影,不睡你这,难道还睡昭阳殿不成?”
风梓烟笑道:“皇上睡哪儿,民女可不知道,不过,既然贵妃娘娘这么想知道,何不亲自去问呐?”
“你!贱人!”许贵妃高扬起右手,照着风梓烟的面门甩来,风梓烟本可以侧头躲过,但是她没有。
素绮欲上前为她挡过这一巴掌,但是为时已晚。
风梓烟只感觉到左脸火辣辣的疼,本就因发烧而有点晕眩,现在挨了这一巴掌,整个人都感觉有点坚持不住了。
翠心不管不顾地从门口爬了过来,原本渐渐止住的泪水,又像决了堤的洪水,不断的溢出眼眶,“姐姐……你没事吧……”
素绮向前膝行了几步,重重磕了个头,说道:“贵妃娘娘,我家姑娘还在发烧,求您高抬贵手。”
“哟,看不出来还是个病西施,本宫不过……”她的话才说了一半,只听外面有个小宫女一边喊着“娘娘,娘娘……”,一边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许贵妃转身,看向跑进来的小宫女,冷冷地说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小宫女气还没喘匀,又被许贵妃的语气吓着了,吞吞吐吐地说道:“回娘娘……皇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