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有一团浓重的黑气包裹着什么东西正在朝我们这边来。待它走的近了，我才看清楚了，是丘乐。
“丘乐。”我忍不住出声叫了他的名字，他停了下来，看着我。
“小狐狸。”黑气散了，丘乐的身影越发清晰了，可能是因为吸收的怨气太多，让他原本虚无缥缈的身体现在竟然好像有了实体一般。
“他还记得我。”我高兴地跟白吃说。
白吃抱着我犹疑地向前走。
白吃用法术生了个火堆，我们三个就围坐在火堆旁。为了和他们两个“平起平坐”，我也幻化成了人形。
我是不是该向他们介绍一下彼此？我正思量着，白吃开口道：“城里富商家的儿子孙权贵生病的事，是不是因为你作祟？”
“白吃。”我推了推他，说话如此直白做什么。
我终于能看清丘乐的脸，他长得十分清秀，与阿瞒不同，他的皮肤白皙得很，整个人有种书生的气息。我不知道我离开之后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丘乐神情让人说不清道不明，仿佛在考虑要不要承认。
最终他悲悯地说了一句：“他活该。”声音在黑夜里飘荡着，就如同他本人一样，找不到该去的地方。
看来这里还有很长的一段故事，我和白吃静静地等着，等着丘乐继续说下去。
*
故事要从丘乐生前说起，丘乐的声音里有难以掩饰的情绪，我知道这一定是个让人难过的故事。
大概所有的书生，都应有一红袖添香的妙人在旁做伴，丘乐也是如此，于丘乐而言此人是丘乐的表妹唐婉。
丘乐和唐婉两人在城里开了一家酒铺，卖的是丘家祖传的香酒，飘香十里。丘乐白天在店铺里忙活，晚上就读书，因为他要参加考试，他想走仕途，他不想唐婉一辈子都陪着他卖酒，他的唐婉该是那天上的星辰，该是过着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的日子。
可是有一天，唐婉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封信，说是这种日子她过够了，现在有了更好的人可以给她更好的生活，所以就离开了，叫丘乐别挂念她。
想也知道此中必有蹊跷，丘乐寻妻寻了个把月，最后是城外的守卫，在护城河中发现了唐婉的尸体。
“她身上穿的那件衣服还是我买给她的，终究是我没能照顾好她。”丘乐的声音哽咽着，我知道他现在很难过，但是却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因为我觉得置之不理才是对悲伤最好的态度，每次我真的难过的时候，那些明明是安慰的话语却总是能催生出更多的眼泪。
之后，丘乐上山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那个深坑里，因为人迹稀少，再加上可能本来他当时就有了想死的念头，所以他就真的死在了坑里，变成了一只孤魂野鬼。
后来我掉进去了，再后来我离开之后。
“你离开之后不久，我就接了一单生意，就是去吓唬那个孙权贵的。”丘乐说到这里停住了。
“所以你是怎么变成恶鬼的？”白吃似乎对丘乐生前的爱情故事并不是十分感兴趣。
“因为我知道了唐婉的死因。”
丘乐对唐婉可以说是有很深的执念，之前她以为唐婉的死是意外，又或是他找不到报仇的对象，所以才表现得云淡风轻的样子，如今他知道了，心中的执念便化作了怨气，愈积愈深。
“唐婉的死和孙权贵有关？”
“是。”丘乐说着，眼睛突然看着前方，我看到他的瞳仁整个变成了深邃的黑色，如同这黑夜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