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新津食品有限公司准备的三个类号为29的食品类商标的申请受理通知书。商标注册证书下来后，我会授权给新津食品公司免费使用。这是我跟你说过的。”
江之永从包里取出四页纸，“今天我会再注册一个食品公司，经营范围不会与新津食品公司产生任何冲突。名字我也已经想好了，牛福瑞食品公司。侯璟有牛福瑞5%的直接股权奖励，5%的期权奖励，条件之一都是为它服务满十年。最后一张纸上，我列出了牛福瑞的主营品类，糖果、饼干、膨化食品、饮料和饮用水。我的目标是，三十年内，四个品类都做进世界前三。
“当然，新津食品有限公司我也有目标，十年之内，我会让它市值至少涨到100倍。
“罗总，我们是自己人。所以我跟你沟通一下这个新公司的由来，免得你误会。还有，牛福瑞食品公司如果你也有兴趣的话，我照样欢迎。一百万，不过只有1%。我手里剩下的股份，以后肯定陆陆续续会分出去很多。1%也会是一个大股东的。千万别嫌弃。”
罗翔抽起最下面一页纸，苦笑：“江总，你太会画饼啦。一张纸又想敲我一百万。给我三天时间，我要考虑一下。而且即使想拴住你的话，我也要筹钱。”
……
江之永又注册了三个独资公司，除了牛福瑞食品公司，另外两个名字也很奇怪：和氏璧食品公司和花生帮食品公司。后两个注册资本各一百万，牛福瑞食品公司注册资本两千万。
被两千万引出面的臥龙区工商局注册登记科长照样受理。
商标局和卫生局先后去过之后，江之永赶到右阳买了菜，给弟弟和王琪薇做了一大桌好吃的，引得王琪薇狐疑不已。
回家匆忙吃过中饭，王学宁把江之永带到农行办公室，扔给他一叠资料。
三下五除二看完资料，又认真看了一遍，江之永抬头道：“八姨奶奶，你们行是最大债权人。你们什么意见？”
“这个右阳县第二建筑工程公司的工商信息你也看到了，集体所有制企业。工商信息上看不到的，它是城关镇政府所有的集体企业。我们找城关镇政府沟通过了，政府不肯为这个建筑公司的担保债务提供再担保。”
王学宁扶额道，“除了这笔担保债务，这个建筑公司还欠几家建筑材料公司两百多万的建筑材料款。当然了，它手上还有两个在建工程，都是全资垫款施工。不过我们审计过，由于低价竞标，这两个工程的工程款扣除建筑材料成本和人工成本，利润极少。
听到担保危机风声的建筑材料公司已经在追要建筑材料款了，找到了城关镇政府头上。因为建筑公司总经理已经被政府采取强制措施了，正在讨论是根据《城镇集体所有制企业条例》第六十条第一款还是第二款追究公司总经理的责任。建筑公司职工也在轮班找政府要工资闹分家。
幸亏那两个在建工程的收尾工作没有停下来……”
说到最后王学宁的话语里不自禁带上了嘲讽。
……
王学宁提到的右阳县第二建筑工程公司，成立时间挺早，1983年1月31日。注册资本六百万元人民币。主营行业房屋建筑业。员工人数50。经营范围：房屋建筑工程施工总承包叁级、市政公用工程施工总承包叁级、水利水电工程施工总承包叁级、钢结构工程施工专业承包叁级；批发、零售：建筑材料、五金工具、家用电器。
——不知道家用电器都卖些啥玩意儿？
江之永不无恶意地腹诽了一句。
其实这个右阳县第二建筑工程公司挺倒霉的。本来在右阳县建筑工程公司这个右阳县所属的全民所有制企业阴影下，靠低价竞标走薄利多销路线，也能混个温饱。谁知道它担保的一家私营企业老板忽然跑路了。四年来一直正常经营、按时还贷的私营企业说垮就垮，老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笔担保金额五百万的贷款就成了右阳县第二建筑工程公司的银行债务。
“八姨奶奶，这笔贷款当初不是你放的吧？”
“说啥呢！”王学宁瞪了江之永一眼，“88年7月放的款，我8月份才回右阳。”
“从你们手上接下来这个第二建筑工程公司，如果城关镇政府想再捞一把的话，五百万可能还不够。”
“贷款的私营企业也是城关镇的。跑路的老板还欠当地职工半个月工资，留下的烂摊子虽然不值钱，城关镇政府卖掉它也足够补上窟窿。我们不会再让城关镇政府伸手的。”
王学宁望着江之永面带笑意，“我仔细评估过了，第二建筑工程公司的固定资产，地皮除外，施工机械和质量检测设备，最值钱的那部分，都是近三年内全款添置的。折旧之后价值也有三百五十万左右。它不是还有批发零售业务么，门市部库存的家用电器热得快手电筒、五金工具砌刀砌铲之类的不算，库存的建筑材料主要是各种钢材、建材，现在的市价也值近四十万。另外，它手上还有两个合同标的合计一百一十来万的小工程等待进场施工。”
“八姨奶奶，热得快和手电筒也算五金吧。日用五金。”
“电暖器算家用电器吧？这样的破铜烂铁多的很。”王学宁眼睛里都带了笑意，“而且，拿到这个第二建筑工程公司，技术和施工人员尚在其次，四个三级资质立刻就可以坐拥哦。”
“这听起来好像是我把那个私营公司的老板撺掇跑路了似的。甚至是我杀了人丢进右江里也说不定。”江之永得了便宜还卖乖，“八姨奶奶，你这样假公济私不太好吧。”
“《企业破产法（试行）》针对的是全民所有制企业。《城镇集体所有制企业条例》虽然把‘依法宣告破产’作为集体企业应当予以终止的原因之一，但集体企业如何破产还没有明确的法律依据。实际操作中，一般不对集体企业进行破产，而是通过主动申请解散或依法被撤销来终止集体企业。”
王学宁皱了皱眉头，“这两种方式，甚至加上破产，不管采取哪种方式来清算这个第二建筑工程公司，我们行都得不偿失。但把它交给某家建筑企业，肯定就不同了。”
江之永认真起来：“八姨奶奶的意思是，我要拿到这个第二建筑工程公司，就不多不少需要拿出五百万。”
“于公，得到五百万，银行和国家都没有吃亏；于私，你出五百万拿到这个第二建筑工程公司，当下和长远所得，都要超过实际价值。所以，于公于私，我都愿意看到你拿下来。”
“要是我没有这个魄力呢？”
“那你会狠狠得罪农行右阳支行。”王学宁笑道，“你不要，我不管了。当初放贷的行长就要去找县政府领导协调，请右阳县建筑工程公司接手这个烂摊子。第一，肯定卖不到五百万；第二，欠下县政府人情，我还能再拒绝县政府贷款去琼州炒房的要求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