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永实在没想到班主任王德冼会为他的一句谎言向军训总教官给他申请免除军训。
饶是他脸皮厚，也禁不住有点儿脸红。
一周的军训对他来说无可无不可，但不能以这种方式当逃兵啊。
于是他打了个报告出列，给几步外总教官旁边的王德冼解释：“王老师，我可以参加军训的。今天早上我还五点钟起床练……跑步呢。”
“咱们不能冒这个险！”王德冼断然拒绝，转头继续道，“总教官同志，江之永同学不适合参加军训的原因我们学校政教处魏主任也是知情的。为保护学生的隐私，我不方便把具体原因告诉你。你要是不相信我这个老师的操守，那我把魏主任找过来。”
见学生自己跑上来说可以参加军训，总教官就已经相信王德冼的话了，何况还有学校政教处主任背书。
于是“小儿麻痹症的肌无力后遗症患者”江之永同学被迫离开了军训队伍。
“你去教室学习也行，回寝室学习也行，我相信你的自觉性。”
……
江之永羞愧了三天，所以他在教室里老老实实把语数外政史物化七门主课囫囵吞枣啃了一遍。
王德冼有一次路过教室，发现江之永正抱着英文版的《傲慢与偏见》做笔记，
非常欣慰。
第四天一大早江之永就溜出去了。
八姨奶奶王学宁已经把右阳县第二建筑工程公司的工商信息做好变更登记，除了企业名称没有变更之外，企业类型换成了私营企业，法定代表人和联系人换成了江之永，注册资本按照江之永要求改成了三千万人民币①。人苦不知足，既平陇，复望蜀。有了叁级资质，工程总承包企业贰级还远么？
上午江之永接林润平总工程师和赵乐秦项目专员过右阳，两人代表新津建筑公司同王学宁代表的农行右阳支行与城关镇政府方面交割右阳县第二建筑工程公司。
……
“林工，上午和城关镇谈得怎么样?”
返回右江时，没参加三方会谈和午宴的司机江之永发问。
“基本上如愿以偿。第二建筑工程公司兼任总工程师的原总经理虽然只被追究行政责任，但肯定回不来了。城关镇政府应我们的要求把财务负责人也撤了回去。中层技术人员和下面的施工人员都保留了下来。”穿着修身夹克的林润平同赵乐秦坐在后排，“不过这样一来，企业经营、技术和财务负责人岗位都出现了空缺。”
“没关系。只要有资质，一切都好说。”一证在手的江之永开始好高骛远，“上次招聘有点仓促，不过幸亏求到了林工这位大贤，还有赵乐秦专员这位新秀。总经理这个岗位庶务太多，不好一直请林工兼任，所以9月1日我又发布的招聘广告，把寄递应聘材料的时间延长到十日。而且跟上次只招总经理和总工不同，这次建筑公司这边我是完全按照建设部上半年发布的《工程总承包企业资质管理暂行规定（施行）》要求的条件招聘的，以贰级资质的人员要求配齐右阳县第二建筑工程公司，以三级资质的人员要求配齐新津建筑公司。”
被小江老板提到的新秀赵乐秦项目专员上身穿着一件真正水洗白的建筑工人制服，她俏脸一红，因为她不算是公司求到的贤才，她是送上门的添头。
这也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她肯定要成为像林润平老师那样的教授级高工。实际上，这几天她已经学到不少。
“江总，这三天林老师在建立公司的质量保证体系、安全生产体系和环境卫生保障体系，我给林老师打下手也很有收获。”赵乐秦向今天才见到第一面的江之永请求具体工作，“我听秦睿说公司还有一支工程队，江总能不能让我加入这支工程队，上工地实习一下？”
秦睿9月1日就带领赵生龙的工程队上了右江市交通局下属的某筑路工程公司工地，赵乐秦知道并不奇怪。
“行啊。第二建筑工程公司有两个新项目5号就要进场开工。我正要请你带领我们的新津建筑工程队过去学习呢。”江之永转头看了赵乐秦一眼，“你会成为这两个项目的副经理，工程队打散两边轮换，从小工做起。你要管好这支工程队，同时自己也要跟项目经理多学习，我希望你和秦睿成为我们公司自己培养的第一批项目经理。”
“好的，江总。”
“林工，您经验丰富。到时候的面试工作我不管，中高级各类工程师、中高级会计师和经济师，包括总经理的面试人选，您决定后告诉我一下就行。”
太专业的事情江之永不插手，“除此之外，这段时间还有两个工作请你负责：第一，对第二建筑工程公司的软硬件进行核查统计，以便于日后对各类工程技术人员进行技术岗位培训，也以便于总经理到任后会同您补充采购施工机械和质量检测设备。第二，我们食品公司的侯璟总经理正在申请进入右江经济技术开发区，签约还差最后一道手续。稍后侯璟总经理会找您协商我们位于开发区的食品厂建设事宜。”
“食品厂的设计和施工都没问题。等地批下来，请侯总经理带我实地勘测一下，我会按要求提供设计和施工方案。不过小江老板关于建筑公司的设想，我有两个小建议提一下：第一，建筑资质确实是建筑企业踏足建筑市场的准入证，也是建筑企业增强竞争力的不二法宝。为提升资质，工程技术人员当然可以一下子招齐，业绩要求却不能追求过快。我看小江老板也有意培养我们自己的施工队伍，那就必须多给自己人施工机会，不能一味走分包以达到尽快满足业绩要求的目的。不然资质上去了，施工人员甚至工程技术人员的能力却还匹配不上，也不是一件好事儿。
“比如，新津建筑公司就不妨先从争取专业承包资质做起。
“另外，施工机械和质量检测设备也不一定要强求完全自有，租赁也是可以接受的途径。将来再考虑自己购置后自用或租赁也不迟。”
将来是什么时候？将来是等你财大气粗的时候。
林润平说得比较委婉，财不大气不粗的江之永很虚心的样子：“林工想得比我更周到。我听林工的。”
--------
①本书所涉相关法规等，一应因循当时生效的法律文件。比如此处适用建设部1992年4月3日发布的《工程总承包企业资质管理暂行规定（试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