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少年驰骋疆场,如今一把年纪突有入错行的顿悟。他感慨自己要当一位诗茶谪仙人,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不周东山有棵两人合抱粗大的古茶树,苍梧溪边终年盛开五彩茉莉花。这极大的激发了老爹制作花茶的兴趣。他取绿古树细软之叶为胚,茉莉花朵为料,在秋山伐松林之枝,北山取腊梅之露,又命我清晨在苍梧溪采撷茉莉花。如此架势,我预感要成就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清晨,阳光岑静,我随意披了件月华袍,取下窗边荷叶竹篮,赤脚往东山奔去。
东山奔跑,向来肆无忌惮。远眺江河浩荡,山色参差,近望草原苍翠,百花芳菲。晨练就是心情好,横在跑,竖跳着跳,斜着旋,歪着跳,环一个花环环在头上,终于开始采花。
突听远处一少年声音自言自语笑道:“这姑娘是抽筋了吧?”
那声音极低,离我有些距离,但我和天玑师兄自幼偷听天璇师姐讲中原八卦,听力出奇的好。那声音听着也不像山下居民,倒也像中原来的,不过不周山与中原隔着雪山和鲛海,鲜有外人,这人到底何方妖孽?
我在身侧随手摘了几朵紫栀花,用手帕细细揉成粉末,
嘴角向上一扯。一抬头,那少年却已走近我,我惊得一退,那少年也是一惊,拱手道:“姑娘…花神姑娘…”
那少年束着纱冠,玄衣上绣着麒麟云纹,剑眉星目,倒温润如书。
那时我并不知麒麟云纹是中原贵族标志,一心只对‘抽筋’耿耿于怀。继续揉着紫栀花粉,“你是何人?从哪儿来,去哪里?”
他说他叫宁远,从中原来拜会徐国师。走到山间,见紫花如星,兼有栀香,便随花闲步,不想迷了路。
我琢磨着手帕里的紫栀应碎得差不多了,倒没仔细听他言语。
那少年上前一步,双目一池星水:“花神姑娘刚刚问了我三个问题,我也问姑娘一个问题。”
我莞尔一笑,“你看那边。”手帕空中一洒,这紫栀成粉便是新鲜的迷药,小子你先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