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三人一早就起来。在德芳楼吃过早饭后,蔺秦烟让云浅拉来两匹马,一匹是蔺秦烟的红马,一匹是新买的白马,豪爽地送给路玉珩。夏紫萱不会骑马,蔺秦烟便让她上了自己的马,毕竟两人同为女子,比较方便。
两人一路出城时经过市集,县令朝明仁因与暗娼馆利益收受被槊城军捉拿之事已被张贴在公告牆上,街上的百姓都围在公告前讨论此事。
“那个狗官居然干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就是啊,他贪了多少钱啊?一千万両啊!听说昨晚官兵查封了他的府邸,用了五六辆车都装不完那些银子。”
“什么?这会儿那狗官的命是不保咯,先不提贪赃枉法,就凭他串谋营运暗娼馆也已是死罪一件。”
“这次槊城军总算做了件好事,之前张副将传出嫖妓那会儿,我还以爲槊城军都是光拿俸禄站在城牆的。”
“听说张副将那事也是被朝明仁这狗官陷害的,他们两个不是一向就是不和的。”
“是吗?那张副将可真是冤枉啊。”
路玉珩和蔺秦烟听到众人的对话,却同时皱眉。怎么会只搜出一千万両?昨天范毅明明说赚了三千万両,扣掉闻香馆拿到的那五百万両,剩下的一千五百万両上哪儿去了?
刚好有一个槊城军的将士经过,路玉珩认得那人昨天也在陈信的将营之中,便叫下了他。那将士认得路玉珩,对他行了个礼,道:“路公子。”
路玉珩问道:“听说在县令府只搜出了一千万両?”
那将士回道:“是的。我们之后在几间查封的暗娼馆中并没找到像昨天路公子昨天带来那样的帐册,或是有些帐册残缺不全,所以不能判断总金额是多少。”
路玉珩道:“那朝明仁呢?他有说什么吗?”
将士摇摇头,道:“他什么也不肯说,我们也不好审问,刚刚才把那狗官送去荆阳的刑部。”
路玉珩点头,让他下去了。蔺秦烟对他说:“槊城军为什么不自己审问那狗官?”
路玉珩无奈地说:“槊城军的职责只是守卫槊城的内乱和外袭,一般治安和刑责都是由县令负责,槊城军不得干扰。只是这次朝明仁勾结江湖邪教,贪赃枉法,私营暗娼馆,可视为叛乱,槊城军因此可以出兵把他拿下,但审判之事,只能直接交给刑部,或是都察院处理。”
蔺秦烟这下才清楚地方政府的运作方法。要不是路玉珩是兵部尚书之子,也未必能请得动槊城军,百姓如要告发朝明仁的罪行,也只能拿着证据去都州的荆阳或安平的刑部,或是都察院告状。
蔺秦烟道:“说不定范毅只是吓唬我们他赚了三千万両,实际上只有一千多万。”
路玉珩觉得蔺秦烟也有道理,毕竟三千万両确实是一个天文数字,便暂时不去想这件事情,驾马出城。
夏紫萱第一次骑马,一路上抱紧了蔺秦烟的腰,在半路上还是停下来吐了一会儿。蔺秦烟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而路玉珩则是去水源处打了一些水回来给她喝。夏紫萱对两人的关心又是感激又是惭愧,觉得自己只是两人的负累。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休息了一会儿后,三人又继续上路,终于赶在日落前赶到荆阳。
荆阳是从金州前往安平的必经之路。三人随便找了家小客栈投宿,因为客房不够,夏紫萱与蔺秦烟一间房,而路玉珩自己一间房。三人一起吃饭时,老闆娘见路玉珩是一个贵气的公子,而夏紫萱与蔺秦烟一个温婉清秀一个明艳动人,在送餐时挤眉弄眼地问道:“两位姑娘都好生漂亮啊,不知哪一位才是这位公子的心上人?”
蔺秦烟目瞪口呆,差点被口中的饭给呛到,回道:“我才不是。”
老闆娘转向夏紫萱,道:“那就是这位姑娘吧?”
夏紫萱听到羞红了脸,路玉珩连忙解释道:“大娘您误会了,这两位姑娘只是在下的朋友。”
老闆娘扁嘴,对路玉珩和夏紫萱道:“那可真是太可惜了,两位可真是郎才女貌啊。”然后便回到后厨工作了。
被老闆娘这样逗完,也只有蔺秦烟还在若无其事地吃饭,路玉珩和夏紫萱却觉得甚是尴尬,因此一顿饭下来也没有交谈。晚饭过后,三人各自回房间休息。蔺秦烟也不介意睡在地上,觉得像夏紫萱这样的纤纤姑娘应该睡在塌上,原本想把床让给她,但夏紫萱却觉得自己身分如此低贱的人不配睡到床上,两人你推我让了片刻,最终蔺秦烟也随了她,任由夏紫萱睡在地上。她向老闆娘借来了软垫,好让夏紫萱能舒服一点。
安顿好了后,蔺秦烟吹熄了蜡烛,准备睡觉。但夏紫萱并不太能入睡,转辗反侧,蔺秦烟便随便和她聊了会儿天。
“夏姑娘,你冷吗?”蔺秦烟尴尬地说道。
“不冷,谢谢蔺姑娘关心。”夏紫萱回道。
“你是第一次出槊城吗?”蔺秦烟问道。
“嗯。“夏紫萱道。至少在她的记忆之中,是第一次出城。
“不用担心,路大哥会好好安顿你的。”蔺秦烟安慰她道。
夏紫萱听她如此亲切称呼路玉珩,想到路玉珩也唤她作秦烟姑娘,便问道:“蔺姑娘跟路公子认识很久了吗?”
蔺秦烟道:“算是认识了十年吧,不过我也是昨天才重遇他。”
“那蔺姑娘觉得路公子怎么样?”夏紫萱问。
蔺秦烟也没有想那么多,说道:“嗯??他很聪明,人也有义气,我挺欣赏他的,也挺感激他的,要不是小时候被他激励了,我也不会那么努力练武。”不过他就是太刻板了,蔺秦烟心想,但她想还是不要说路玉珩的坏话好了。
夏紫萱不语,不知在思考什么。蔺秦烟听她没有回应,以为她是不放心跟路玉珩回安平,便道:“放心吧,路大哥是一个好人,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说不定还会给你找户好人家。”
“嗯。”夏紫萱轻声道。
蔺秦烟听夏紫萱也没有再发出声音,慢慢便睡着了??
路玉珩第二天早上是被拍门声吵醒的。他半睡半醒地整理好衣冠,拉开门,看到拍门的原来是蔺秦烟。
“秦烟姑娘,这么早有何事?”路玉珩问道。
“夏姑娘她走了??”蔺秦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