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强此人,明皎皎怀恨在心。
今日特别回了趟相府同小梅和碧水打探消息。
给老太太买了,顺便去看看慈祥的老太太,情商不高的便宜爹,和恶毒的沈姨娘并一众讨厌且爱看热闹爱说闲话的叔叔婶婶兄弟姐妹。
明皎皎恨啊,没有指纹供她提取,没有录像视频供她调用。
致使赵强如今仍旧逍遥法外。
那几块金条够他用上好一段日子,再想着能如上次那般幸运一举将他逮住,可能性是微乎其微了。
老太太处,无甚大事,只寻了个由头,将金铃调去了柴房,做了四等的洒扫丫头。
雀影阁里头,一切依旧,不晓得碧水是在给谁制衣裳,小梅在一旁跟着忙前忙后。
许久未回,院子里头倒是被常嬷嬷管理得井井有条,添了许多物件,也清了许多破铜烂铁碎木头。
晌午时分,大家去在饭厅里用饭。
沈姨娘在其中忙里忙外,颇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操心风范。
明茶茶拿了小镜子,坐在外头的石桌小凳上,整理戎装。
两人见了明皎皎皆目不斜视,全做无视。
年方四岁的小弟弟,正在众奴仆的簇拥下,踢着毽子,一个扭头,见了她,乖巧的喊了声“皎皎姐姐!”
平日里用饭,各人在各人的院里用便好了,可如今打着为明皎皎接风的旗号,众人便须的聚一聚了。
饭厅里头,诺大的圆桌上布满了精美的菜肴,正冒着蒸蒸的热气,老太太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安静地用茶,见了明皎皎,便欢喜的唤她过去一起品一品。
便宜爹风尘仆仆地自朝中下朝回来,众人才上了桌。便宜爹见了明皎皎,眼中含了喜色,但终究是不善言语,说了两句老太太甚是思念,常常问起她来后,便关了嘴巴,没了言语。
二叔一家常爱嚼舌,十分隐晦且旁敲侧击地问了问最近的新政以及今日朝中的新鲜事儿,便宜爹一一含糊地答了。
之所以没人问她这些日子去了哪里,自是因为老夫人替她扯了幌子,说是因着身子虚弱,去庙里住了几日。
庙里么,自是没什么好说的。
明皎皎见大家伙儿吃得差不多,也没人说话了,便歪着脑袋,状似无意地提起:“我娘她……”
故意顿了顿,还没说什么,便瞧见众人神色一滞,沈姨娘更是一记眼刀含芒带刺地扫过来,努了努嘴,终是没说话。
老太太倒是神情微动,放下了筷子,目视前方久久不落,终是叹了口气。
明皎皎转向她爹,问:“爹爹,我娘,她是怎么过世的啊?”
“怎么,突然问起……”
“就是想知道嘛,人家都有娘亲,为什么就我没有?”
“是了,那时你还年幼,未曾得尝些母爱。”
“你娘和你哥哥是落下了百丈崖。”
明皎皎蹙眉:“可是江家哥哥说是被埋在珐禄寺的大火里头了。”
“珐禄寺的大火确是烧死了一对母子,却并非是你哥哥娘亲,后来,我曾独身一人在那条路上徘徊了许久,终是在百丈崖的崖底找到了他们的尸身。”
“您,确定,是?”
“那衣服,我不会认错。”
“所以?”
“人都没了,怎么没的已经不重要了,我便没再上报。”
明皎皎缓了口气,原来是靠衣服认的,她差点以为自己此番带回来的是个假娘亲呢。
“哦。可是,前些日子我出门,有一位大叔告诉我,我的娘亲没死。”
便宜爹蹙眉,“一派胡言,我的妻儿,难道我会认不出来?他可知妄议丞相府内事,要掉几个脑袋!”
明皎皎缩了缩脖子,果然还是有几分丞相威仪的。
老太太护短,抄起拐杖直直戳地,“你这样大的怒气做什么?皎皎只是想她娘!”
便宜爹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娘,儿子知道,儿子只恨自己。”
明皎皎点头,身体上的背叛归身体上的背叛,这份感情倒是真的。
其实她整这出只是为了提点一下沈姨娘,叫她快些去找那替她做事的赵强兴师问罪,如此,她也能顺藤摸瓜找到赵强。
吃过了晌饭,明皎皎窝在塌上,想眯一觉,却听小梅慌里慌张的跑过来同她说:“小姐,府里来了贵客,老爷和老夫人都叫您过去一趟呢!”
明皎皎觉得他自己日子过得太苦,连午觉都睡不上,心里大致猜想了一番,觉得是江觅晚的可能性略大一些。
到了正厅,明皎皎怔了一怔,却是临之,大俞太子临之。
临国的储君也是君,本国在位高权重的臣也是臣。一屋子的人皆俯首而立,待同太子客气了几句,众人才一一落了座。
“皎皎。”太子眸中带着喜色。
明皎皎恭恭敬敬:“殿下,您找我?”
“前些日子本想着去看你的,但临时有事耽搁了几日,再去寻你时,你人已不在,后来几番周折,方才知晓,你竟然是丞相府的嫡小姐!”
如此一说,明皎皎想起自己开张那天他还送了礼来,那是一对通体翠绿镶着宝石的玉如意,一看就价值不菲:“哦,还未谢过殿下的礼物。”
“明小姐客气了。”太子殿下转头看向丞相:“明丞相,再过几日便是秋棠节,听说这日府内设有小宴,可否给本殿一张请柬啊?”
明丞相连忙礼节周全地拱手道:“可以可以。”扭头便吩咐一旁的小侍下去取了。
当着众人的面,临之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没说几句,便拿着请柬走了。
太子走后,老太太将沈姨娘唤到近前,同她再三强调,秋棠节要好好办着
夜里,明皎皎倚着窗楞子发呆。
却听一声悠扬的笛音传来,抬头一瞧,江觅晚正坐在书上,漆黑的四周只他那一身月白的袍子,尤为扎眼。
待笛声止了。
明皎皎觉得十分好听:“你还会吹笛子?”
江觅晚撇嘴,“作为北陵男儿,诗词音律,书法作画,刀枪棍棒此类,是从小便要习得的。”
看着面前男子颇为得意的神情,明皎皎又想起那日醉酒的事情来,半晌说不出话,只听江觅晚又道:“听说,临之今日来了,还同你家讨了秋棠节的请柬?”
“嗯。”明皎皎点头。
“那我也要一张。”
“这京都里的各大官宅王府都会递了请柬去吧?”
“我要你送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