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过后的好些日子,明黎都没回来,只给明皎皎来了封信,叫她照顾好娘亲,照顾好自己,不要想念他。
明皎皎撇了撇嘴,谁会想念他。
扒了扒桌上的糯米酿莲藕,吃不下了。
江觅晚就像一个纨绔,堂堂一介王爷,每日就像一个混混一样的散逛。
王爷不都是该有个什么封地的么?
她问江觅晚。
江觅晚揉了揉她的耳垂,他好像特别喜欢柔她耳垂:“我的爵位是从我外祖公那里接过来的。”
“还能这样?”明皎皎长了见识。
“本来不行的。于是,我过继了过去。”
“那你外祖公很凶吗?怎么叫冥王。”
江觅晚想了想:“也不是,冥,只是一个号。”
“哦。”耳朵又被捏了一下。
起初,明皎皎还会反抗,如今已经习惯了。
叫吴旬的,统共八人。
其中自应当从最身边的人开始查起,明皎皎瞧着,八人之中也只有两位瞧着像个样子,分别是宫里的一位公公和凌王府的一位管家,尽管也不相及,但好歹同官家沾上个边儿。
为什么说不相及呢?宫里那位公公年方十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他怕是有心也无力。
凌王府。凌王作为少数在京的四位王爷之一,手无重权,常年卧病在床,已经不问世事很多年,等死的一路。管家?保险起见,还是去问一下。
到达之时,凌王府外头已经停了几架马车。
经门口小侍通禀,不多时一位明黄纱裙的小姑娘便跑了出来,一下子扑进了江觅晚的怀里:“冥王哥哥,你怎么来了?是知道我今天在家办诗会吗?”
定睛一看,央苓郡主。
如此还说不定会被请进去作两首诗。
正发愁怎么脱身间,却听得江觅晚道:“不,我来找人。”
央苓郡主有些为难:“爷爷他还病着,这两天还没好。”
江觅晚问:“你家管家也病了?”
“啊?你找他?”
明皎皎插话:“你家管家可是叫吴旬?”
央苓郡主未答,只是冲着江觅晚道:“冥王哥哥先跟我进去吧,外面说话免得喝风。”
一拉一就,江觅晚便跟着姑娘进了大门。
明皎皎站定不动,看着前头的两道身影。一黄一白甚是登对,越瞧越觉得扎眼,呼哧一声一扭头钻进了轿子:“回府。”
她晓得自己这样幼稚了些,可是她才刚满十五岁,正是该幼稚的时候。
马车未动,她急着催促,忽而帘子撩开,一人探进脑袋,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江觅晚!你放我下来!”
男子笑声清朗:“不要。”
诗会在后院,明皎皎被放在正厅,央苓拉着江觅晚说话:“来都来了,也去我的诗会看一看嘛!”
江觅晚道:“你家管家可是叫吴旬啊?”
央苓郡主有些难过:“早些年,是有个,腿脚不大灵光,又生了肺痨,你来得不巧,头些日子刚去了。”又问:“你找他做什么?”
江觅晚没有回答:“他既已不在,我们便走了。”
将要起身又被抓住了袖子:“什么事问央苓也是一样的啊。”
江觅晚想了想:“他家住哪?”
“是府生的,没有老家,一辈子为了王府忙碌。”
“哦。”
拉着明皎皎要走。
可明皎皎觉得还有疑点,站着不动,结果又被江觅晚打横抱起,走了出去。
“送冥王哥哥。”
进了马车,明皎皎感觉身体才算有了重心,“她说没有就没有?你可真信任她。”
江觅晚道:“你可信我?”
明皎皎不明就里:“信啊。”
“现在我说他排除嫌疑了。”
“为什么啊?”
“日后再同你说。”
“......”
车里静了一会。
“闹什么别扭?”
“没有啊?”
又静了一会儿。
“我不喜欢央苓那丫头。”
“我看她倒是一口一个哥哥叫的可亲热呢。”
“......”
“头前,还一同乘马车......”
明皎皎有些反过味来,霎时闭了嘴,想了想觉得不对,又开口解释:“就是说,你喜欢就喜欢,别藏着掖着不说,到头来若是真错过了好姻缘,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真是这样想的?”声音低沉。
明皎皎选择性回避继续道:“你画上的那位姑娘,快拿出来瞧瞧。是不是同这位郡主生的一般模样?”
江觅晚不说话,车里又静了许久。
明皎皎又张口想说些什么。
却听江觅晚悠悠开口:“此后你也唤我哥哥吧。”
“......”
马车行的缓慢,明皎皎觉得时间过得也愈发缓慢起来。
她现在觉得自己有些别扭,不晓得该说什么做什么,只想快快下车。
真别扭。
忽而,又听江觅晚冲前面马车夫道:“去城南吴记猪肉铺。”
“明知道不可能是个屠夫,还去什么?”
“时间尚早,且去看看,顺便......”看了看明皎皎,“带你散散心。”
明皎皎摆摆手:“我不需要散心。”
“听说,那处有几家不错的馆子。”
明皎皎陷入纠结当中的时候,马车已经转变了方向。
吴记猪肉铺门口,明皎皎扒着车帘向外瞧,江觅晚去买了几大块肥瘦适中的五花肉,顺便同老板攀谈了几句。很简单,人也很朴实,几代经营猪肉脯,完全和这件事情挂不上边。
临走时,一脸朴实的老板可能觉得江觅晚人不错,扭头又送了一只肥硕的大猪蹄。
晌饭吃在旁边的一家酒楼,酒楼不大,却十分接地气,主要是,明皎皎闻着味道太香了。
她最爱的红烧肉和糖醋小排这两样,江觅晚也爱吃。
于是两个人,又加了一个凉拌凤爪,加了一盘点心,江觅晚又要了“清浆”,看了看明皎皎,又伏在小二耳边说了句旁的。
明皎皎十分好奇:“你同他说了什么?”
江觅晚看着她道:“再给你拿一壶果酒。”
明皎皎想起曾经自己醉酒后做出的丢人事来,瞬间红了脸:“不喝了不喝了。”
江觅晚挑眉:“当真?他们家有梅子酒。酸甜的。”
明皎皎犹豫了,犹豫复犹豫,小二端着个小托盘上来了,盘中有两个壶,两个杯子,还有一碟子点心。
“两位客官,茶和酸梅汁,菜还要晚些,两位若是饿了。”
明皎皎皱着眉头,道:“不是‘清浆’和果酒吗?”
再想想,哦,是了,清浆是茶水,果酒是江觅晚故意骗她的。
所以,江觅晚笑了,小丫头生气起来也好看,又羞又恼更好看,他得再盯紧些,自己的媳妇也只能给自己戏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