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曼妙,明皎皎推开房门,空气中满是果香,无比醉人。
明黎坐在八角凉亭里任凉风将他额前的碎发撩拨得乱七八糟,神情间略有颓唐,同江觅晚坐成对面,正懊恼地说些什么。
“我不过是出门买了两个牛肉饼,回来姑娘便不见了身影,独留一封信躺在桌子上,就如我的心一样孤单落寞。”
江觅晚手里攥着同案件有关的折子正细细地读,繁忙之中仍分出神来搭话:“说的什么?”
明黎长叹一气:“多谢我的细心照料,后头夹了两张银票,你说,我是不是就是师父他算卦中的那种注孤生的命啊?”
“......”
恰逢江觅晚回头同闵安说了两句话,未来得及回答。
明黎便叫道:“老天啊,让我情何以堪啊!”
明皎皎踏着慵懒的步伐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兀自拿了块点心啃,“果然,还是人家姑娘没看上你。”
明黎瞪她,觉得不解恨,又将明皎皎面前的点心盘子拿走了:“不知道心疼哥哥的妹妹不是好妹妹。”
“晓得心疼夫君便好了。”
这位肖齐,当真是不好找得很,两个日夜,闵安带人几乎将整座莫林城都翻了个遍,也没有查出些什么可用的线索来。
在案发前后出入莫林城的商人都查了底细,也并无什么可疑线索。
倒是发现了一件怪事,有一位叫做勠力的官员,曾在七日内出入莫林城一次,先前死在昭府的四位官员里头,便有一位叫做勠力的。
莫林城到昭府的距离,快马加鞭也要两日,昭府灭门不过夜才过去了六日之久,一日之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往返于两城之间的。
所以,如果此勠力非彼勠力,那么当日出入莫林城的“勠力”肯定是凶手。
闵安派人去城门处要了那人的通关文牒,去处确是京都。
然而,阿联去京都城守处查了发现,勠力几日来并未出过京都。
江觅晚命阿联继续留在京都,查一查有没有人是从京都出来而没有返回的人,既然那人能用“勠力”的身份,必然是对勠力非常熟悉的人,即便不是他身边的,也至少得是久居京城的。
果然,不久就来了回信,径排查后,一位叫张克霍的人因为身份可疑而浮出水面。
张克霍此人,老家岐南,于三十岁上进了京城,手里有些小生意,都在老家,但都不是赚钱的买卖,只勉强可以维持生计,在京城无房无业,竟也安生住了十年,发妻亡故,膝下无儿无女,如今已经是一个老光棍。
若要查这个人,须得往他家乡走上一趟。
岐南,在岐域以南,岐域在京城以北。
若要去那,走的是从京城来的路线。
明皎皎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在此处住了不到三天,就要原路返回了。
明黎还恨颓唐,毕竟是失恋的大事,大家都很能理解,也就随他乐呵去了。
侍卫们已经在搬运行头,明皎皎护着她的梅子酒坐在廊下。等酒泡好还要八十多天,她急得很,宝贝的很,又怕来回电波给弄碎了。
阿联脚程比较快,早早便启程往岐南行去,一行蓑衣也要跟着江觅晚的车队往岐南走,故而队伍比来时更加壮大。
在路上颠簸了整整三天三夜,终于到了岐南山脚下,过了这处便是岐域大地,传说此处人们最爱声乐,处处洋溢着琴瑟之声甚是美妙。
然而,这位叫做张克霍的人,就住在岐南山脚下,众人并不需往城里走。
来到时,阿联已经找了住处,是一户热情好客的人家,房子很大,虽不够住下这所有人,但也有些草棚马厩什么的还能将就。
明皎皎作为这其中唯一的一个女儿家,理所当然地享受了最高待遇,住在此家的上上房。
她将那一罐珍宝式的,还没成型的酒放在了屋子里一个非常隐蔽的角落。
这个村子不太发达,仍旧保持着以物换物的生活方式,很少能见到铜板更别提银子了。
那户人家得了一个银锭子乐得连连道谢,那位朴实的妇人,更是激动得险些掉下眼泪来。
提起张克霍,大家都知晓,因为他是村子里最有钱的人。
通过谈话得知,知晓了张克霍的生平许多。
他的钱并不是自己的,从前他不过也是个以放牛为生的放牛娃,忽而有一日,来了贵人,指名道姓地来找张克霍,那人找到后,两人暗地里头说了许多话,之后,张克霍就发财了,一跃成了富人。
对于来找张克霍的人的身份,人们说不清道不明,只道定是个比张克霍还有钱的人。
从前,他还常常回来,尤其是每月十八定会回来给他娘上香,如今大家都已大半年未曾见到人了。
闵安搜了张克霍的家,家中家当已经全部搬空,徒有四壁,并地上一张被撕下了上半边身子的女子画像。
那画像,明皎皎拿在手里端详复端详,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又一时记不起来。
“那肖齐呢?我们不查了?”夜里,闵安问江觅晚。
“从始至终并无肖齐,从何而查?”
“莫非,凶手是张克霍?”
“兴许也不是他。”
小小的院子,明皎皎,江觅晚,明黎各住一间,盯着右手边的屋子熄了灯烛,中间的屋子也跟着灭了灯。
次日,阿联自城守处要来了张克霍最近一次出城的记录来,目的地是京都。
然而京都那边却显示张克霍只待了两日便出了京,目的地是岐南。
自此,人,便杳无音信,人间蒸发。
若是三两日内的事,还能沿路找找痕迹,如今已经过了这样久的时间,即便刨地三尺,也再难找出些什么,于是线索便又断了。
夜里明黎拿着酒坛子来找明皎皎,想要同自己这唯一的妹子说说心里话,结果前脚进了门,后脚便引来了江觅晚。
彼时,明皎皎正在梳理案情。
明黎向桌上探了脑袋,“你们找肖齐?”
“是啊!”明皎皎揉了揉酸胀左肩。
“不巧,肖齐便是哥哥我在外头行走江湖时用的名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