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便是庆历大军出征的日子。
时间飞快,一晃便来到了这日。
不同于以往的大军出征,今日天还未亮,城中不少商贩店铺早早便支起了炉灶摊位。只等早起行路的兵士们经过,好将热腾腾的食物、水果、酒水塞到他们的手里。
军队所过之处,家家户户都支起了彩旗,几家大些的铺子也都学着各家官员、富绅的府邸,挂起了鞭炮,只等小战神冥王殿下率领八万庆历军走过,好为他们助威。
江觅晚背靠非常有实力的母族,出于惜才之心,给每一位兵士都配备了战马,使将士免受长途行走之苦。整整八万匹,耗费了巨大的人力和财力,这是皇家都给不了的优待,也是江觅晚在力所能及的基础上能给到军士们的福利。
从长城脚下出发,抄近路就要穿过京城中的大街小巷,最后从南门出城。
整整八万人马,要都走出京城至少也要两个时辰,好在战事不急,江觅晚知晓出征之日,许多将士的家眷会来送行,便提前公示了大军行进路线,具体哪条街,哪条巷子。路上也故意走得慢了些,好让那些家人们能看到自家儿子、丈夫、父亲穿戴铠甲的威风模样。
除江觅晚外,有都统、副都统、总兵、参将四位随行在队伍前头,其余将领则分散行在队伍中后位置。
几位将领都是科举武试出身,一步一步摸爬滚打、刀尖上舔血才走到如今的职位,就连军中最年轻的参将都要比江觅晚大上上五岁开外。
他们原先以为江觅晚这毛头小子只是会投胎,后来一个半月相处下来,却不得不承认:这小子不仅会投胎,而且实力也不一般,最重要的是,也太他妈的会处事了。
刘副都统感慨道:“将咱们出城的路线全城布公这招,你小子到底是怎么想到的,往年出征咱们都是静静地走,静静地回,走时凄凄凉凉,闹得家中老婆孩子也日日忧心忡忡。”
很快他看见了自家夫人,两月前,夫人刚为他添了个小儿子,此时小儿子正在襁褓中睡得香甜,两个大儿子现下应当在学堂好好念书。
“妈的,老子凯旋归来,定要好好亲一亲这娘俩。”
一旁的梁都统年岁要更大一些,一对双胞胎儿女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他这一走,家中就只剩他家夫人一人独自操劳。思及此,神情间也显得有些忧郁,但食人俸禄,职责所在,这次好在叫他临走前还能瞧一眼家人。
同家人告了别,也泪眼婆娑地道:“年岁越大越没有出息,男子汉大丈夫竟然想起家来。殿下,您是不知道,因为您的这个决定,多少将士昨夜躲在被窝里感动地抹眼泪哩。”
年岁最小的王小参将,二十二岁上才考取了武状元,结果刚中状元就被安排到军队去了边疆,且一去就是三年,家中本来有一位定了亲的姑娘,可是姑娘年岁逐渐大了,有些等不住了,便另择了人家嫁了人,王小参将从军队回来之后已经是两个娃娃的娘亲了。
因为王小参将在三年当中屡立战功,朝廷给记了大功勋,直接升了正三品参将,姑娘追悔莫及,但为时已晚。
可他倒是想得开,遇人就将这件事拿出来说道说道,现在搞得整个军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王小参将从一旁的百姓手中接过热腾腾的包子,撕开纸袋,狠狠地咬了一口:“嗯,真香。”
被一旁的袁总兵朝着后脑勺恨恨地拍了一记巴掌:“早上没吃饱吗?亏我还让了你三个油饼。”
王小参将笑嘻嘻地道:“乡亲们送的,吃起来更有家的味道。”吃完又接了一个,一口咬下去:“嗯,这个是猪肉白菜的,刚才那个是韭菜鸡蛋的,你尝尝。”两人一人一口吃了起来。
“也就是跟着咱们王爷能有这万人空巷的待遇,你可多吃些吧,下次不一定能有这好事了。”
小伙子吃到兴头上,脑袋也跟着晃悠了起来:“俺娘说了,等这次俺凯旋归来,就给俺说个媳妇。俺得找个漂亮的媳妇,然后生一堆漂亮的娃娃,要以后能长成殿下那样的,让俺一个男人看了都觉得欢喜。”
袁总兵大笑两声:“光长得好看也不行,咱们殿下可是十二岁上就已考上文状元了。”
王小参将眼睛瞪得大如铜铃:“那又为何做了武将?”
江觅晚微微抿唇:“大致,是那时年少气盛,做事全凭心情吧。”
一番低调的凡尔赛令王小参将有些受伤,众人哈哈笑起来。
袁总兵远远地也看见了自家娘子,带着六岁的女儿和四岁的儿子,正向这边招手,儿女一双正欢喜地冲他大声喊“爹爹”,他赶忙招招手骑着马行到前头去了。
王小参将凑近江觅晚,问道:“殿下,怎生没人过来送送你?”
话刚说完,后脑勺又吃了刘副都统一记巴掌:“怪不得袁总兵老打你,这话说得我也想打你。”
江觅晚倒是不怎么介意,笑笑,回答道:“我家人对我很放心呗。”
“冥王哥哥!”只听前面有一人影冲着他大喊。
“冥王哥哥!”
江觅晚抬头,放眼看去,竟然是央苓郡主。
“冥王哥哥!”央苓郡主衣着华丽地朝这边跑来,身后还跟着几位气喘吁吁的侍从。见这姑娘一口一个哥哥叫的甜,几位将领都好奇地停下来观望,有认识的解释道:“这位是央苓郡主”。
只见央苓郡主举起手中一木质食盒,“冥王哥哥这是我今日早起亲手做的糕点,你带着路上吃。”
“好的,谢谢央苓。”
央苓郡主挺羞涩地低下头:“有什么客气不客气的。”
未有过多寒暄,二人告别。自始至终,咱们高冷的冥王殿下竟是连马都未下。
想来食盒的设计是用了心思的,盖子一扭,食盒竟瞬间便开成了五瓣的莲花。但马背上的这些大老粗哪里懂得欣赏这些?总共也没几块的点心也在几位将领的手里转了个圈之后,被吃的精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