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成发虽然心有不甘,但此时趁手兵器不在身旁,却也无计可施,只能拍拍屁股走人了。
待计成发率领着一众残兵走远后,李纂心里也犯愁,自己只是把这破庙中的几个孩童救下,而兄长的部下却在全国之内抓捕,自己在此所为,真当是杯水车薪。
“唉!”李纂有些无奈叹了口气。
屠克消刚来的时候就察觉到李纂跟平时很不一样,不似原来那样身体孱弱,一干点什么就气喘吁吁,浑身无力的样子,现在反倒显得更加英俊威武,与云王陛下年轻时的神色无异。
“殿下,你还好吧!”屠克消试探的问道。
“没事,只是对自己的无能颇有些感叹罢了!”李纂淡淡的说道。
“殿下何出此言?”屠克消问道。
李纂指着那些在母亲怀里哭泣的孩子们说道:“刚才这一会功夫,他们有的死了丈夫,有的死了父亲,就算能活下来,也已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而我,就算在这拦住计秃子抓走这些孩子们,也没办法拦着别的将领去别处抓走孩子们,我也没办法阻止大哥去听信那国师的谗言,以至于下达这么惨无人道的命令。”
“殿下,你也该知道,现在的云国实际掌权人正是大王子李谵,陛下身体抱恙,早已没有实权,大王子日后上位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了,我劝你暂时还是不要为了此事跟大王子大动干戈。”屠克消憋住酒嗝正色说道。
“唉,始终是因我能力不够啊!”李纂叹道。
“何止是能力不够啊……”屠克消冷不丁冒出一句酒话。
“还有什么?”李纂皱起眉头。
“殿下恕罪,是我喝多了胡说。”屠克消立马单膝跪下。
“你有话直说,和我不必隐瞒。”李纂说道。
“殿下可知道我昨日没有跟你出行,是去哪了吗?”屠克消眉头紧锁说道。
“该不是被美酒勾走了魂吧!”李纂开玩笑说道。
“殿下,你可知陛下立嘱要传位的人是谁吗?”屠克消认真的问道。
“不是我大哥吗?难不成会是我?”李纂苦笑道。
“没错,正是殿下你!”屠克消谨慎的观察了四周小声说道,“昨日正是陛下秘密召我,他之前曾和某位亲信大臣秘密拟诏将王位传于你,不过这个大臣在离宫后不久就被暗杀了,这份秘诏也就遗失了,陛下跟我说,能做这件事的只有两个人的嫌疑最大,一个便是你的王叔——李濯,另一个则是大王子李谵。”
李纂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不是为了秘诏遗失难过,更多的是为了家人之间的互相伤害而痛苦。
“你说的可都是句句属实?”李纂正色问道。
“我愿以性命担保,刚才所说句句属实,而且我此生誓死护卫殿下安全!绝不有失!”屠克消右手伸出三指指天发誓道。
“然后呢?父王要我怎么做?”李纂相信屠克消,因为已和他相处近十年了,自己还是一个孩子时,屠克消便由父王带到自己身边,承担护卫自己的职责,十年以来,半点未失,除了这回自己非要在屠克消不在的时候出门,而且还把随从甩掉,弄得一身伤,好在有神猫保护,获得神力,身体已比之前强上万分,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陛下只是交代,让我尽全力保护你,千万不要与他们硬碰硬,因为金秀城内几乎所有的重臣都已经被收买了,就算把那秘诏放在他们面前,以陛下现在的处境以及实力,也不一定会有人选择站在你这边,这只会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为了对付你,更加的不择手段。”屠克消说道。
“嗯,我是不会跟大哥起冲突的,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大哥,如果他真想要王位我也不会去跟他争抢的。只不过你刚才说父王会怀疑王叔,有何证据吗?”李纂问道。
“有传言李濯已和南方越国秘密来往多年,妄图借助他国之力来夺位也未尝不可啊!”屠克消坚定的回答道。
“唉!真想找个景色宜人的地方好好享受人生,再也不用操心这些令人头疼的事了。”李纂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说道。
“殿下真是好身手,我等感激不尽!”程严扶着何介飞从庙侧走出打断了二人的谈话,来到李纂跟前躬身说道。
“你们这位兄弟怎么样了,还有气吗?”李纂关心的看了一眼身上白袍已差不多变成红袍的何介飞淡淡的问道。
“多谢殿下仗义相助,方才若是没有殿下,我兄弟这条小命恐怕早就交待了!”程严笑着恭维答道。
何介飞感激的望着李纂,身体疼痛得轻咬着牙齿说道:“殿下的大义,我何介飞铭记于心,日后若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别这会说的好听,到我真正需要你的时候,再找不到你人,那这话说的岂不如同儿戏!”李纂看到何介飞伤势无碍,调侃着说道。
“这……”何介飞突然发现回答不上李纂的话一时语塞。
“你们特使队以后可别像今天这样在别的国家里肆意妄为了,不小心把小命丢了,回不到故乡,见不到期待的人,那该是多么遗憾啊!”李纂直视着何介飞淡淡的说道。
何介飞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朝着李纂双手抱拳深深鞠了一躬。
暮国特使队在夜色中离开了,等着他们的还有更加困难的使命。
被解救的人们拜谢了李纂后纷纷又返回破庙之中,这些平民现在只能在这里度日,也许只有太平盛世才能让人人都能过上好日子吧。
屠克消见状也进入了破庙之中。
李纂捡起刚才丢在地上的哪根白色的长棍,借着月色仔细观察了一番,用手轻抚着长棍表面,经过刚才的一番乱战,这长棍上竟然连一点刀砍的痕迹都没有,表面依然光滑如初。
“这真是一根好棍!”李纂不禁赞到。
“小子,用完老朽的拐杖了吗?现在能还给我了吧?”那个头发全白的老人不知何时站在了李纂身后一脸笑意问道。
“嗯……该还,该还……”李纂有些不舍的把手里的长棍递回到老人手里。
老人笑着接过,很随意的就拄在地上,李纂看了颇有些心疼,但这根拐棍明显是握在老人手里更是趁手。
“老人家!”李纂比刚才要客气了一些,询问道:“您这根宝棍能否开个价!多少金币都行,刚才我用它击退那些**,实在是太趁手了,全云国都找不出第二根这样的宝棍啊!”
老人微微一笑答道:“老朽这根拐棍可是无价的!”
“那你这根宝棍又是从哪里得的?”李纂有些失望,但又心有不甘的追问道。
老人又是微微一笑,捋了一把白胡子说道:“全天下仅此一根!”
“你这老头,竟然拿我寻开心吗!”李纂有些怒道。
老人没有生气,反而依然带着微笑说道:“小子莫急,姑且让老朽再用一段时间,等时机到了,自然而然就会交到你的手上。”
李纂听得一头雾水,正打算再询问老人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老人却拄着白色拐棍,转身走了,背影渐渐消失的夜色之中。
“交到我手上?是送给我吗?”李纂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心里有些没底又朝着老人离去的背影喊道,“老爷子!你还是开个价吧!我心里也算有点底!”
回答李纂的只有黑夜中的寂静。
李纂望着老人消失的方向犹自发愣,屠克消从破庙中走了出来,甩了甩手上空空的钱袋打了个酒嗝说道:“我身上也没带多少钱,都散给他们了,希望能够让他们过上一段好日子吧。”
“嗯,还是你想的周到。”李纂回过神微笑了一下说道。
“这可是我的酒钱,回去以后你要赔给我的!”屠克消收起了空空如也的钱袋一脸认真的说道。
不一会,由十多名王城侍卫守护着的马车来到破庙跟前,赶车的内侍拉住了缰绳,立马翻身一滚跪伏在李纂脚边略带哭腔的说道:“殿下!殿下平安无事,真是诸神庇佑啊!”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平安无事了?”李纂本意是调侃一下跪在地上的内侍,本来都是他自己乱跑才惹的这些下人一个个提心吊胆的。
李纂拍了拍随从的后背,示意已经不会怪他,让他站起来,自己则一跨步上了马车。
“等一下,我忘了还有一个小家伙呢!”李纂想起了那只小黑猫,正准备吩咐屠克消去破庙内看看。
屠克消此时已经翻身上了黑风驹,一道小黑影蹿上了屠克消座下黑马的头上,一动不动的趴在马头上,若不仔细看,很难分辨出来,黑风驹居然也没有反感,反而任由那小黑猫趴在头上。
“殿下,你从哪寻得这么一个小东西?”屠克消十分好奇问道。
“哈哈!林中偶遇!回宫!”李纂坐进马车中,拉上门帘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