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金秀城王宫的夜路不是太好走,马车也摇摇晃晃,李纂累了一天,便靠在马车内那软软的垫子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传出了轻轻的鼾声。
屠克消耳朵机灵,听到李纂的鼾声,命令驾车的内侍把马车赶慢一点,这样让李纂可以睡的舒服一点。
屠克消心想,真不知道李纂一个人在外面的这一天都经历了什么事。虽然全身弄得脏兮兮的,衣服也是破烂不堪,不过精神状态看起来明显比之前要好的多了,如果李纂日后能够继任王位,也必须要有一副好身体才行,屠克消打定主意,按照云王陛下的吩咐,自已一定会全心全意辅佐李纂,首要任务就是找到一个医术高明的人为李纂看病,云国最好的大夫都看不出李纂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最多只是开出一些温补的药方,李纂服下后却毫无起色,屠克消十年前初见李纂之时,李纂也才十三岁,还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孩,怎知这身体越来越差,别说练功了,就是平日里稍微快跑一点都会头晕目眩,气喘吁吁,根本不像一个年轻人该有的样子,倒像是个七八十岁的老人。
其实,屠克消方才并没有看到李纂以一人之力和计成发的五十多个士兵对峙,挥舞长棍打的行云流水,从容不迫,甚至还略占上峰。
李纂靠在马车那软软的垫子上比那会躺在破庙里硬邦邦的房梁上要舒服得多了,睡着之后只觉得四周云雾缭绕,仿佛置身云朵中一般,李纂摸索着站了起来,马车也不见了,周围只剩下雾蒙蒙的一片。
李纂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脸,居然一点都没感到疼,难道这是在梦中吗!
“喂!这是什么地方?有人在吗?要是我做的梦的话,我就醒了,这白花花的梦也没啥意思啊!”李纂边挥着手臂试图把雾打散边大声喊道。
“这里不是梦,却也似梦非梦!”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这片白雾中传来。
这声音听着感觉很真实,一点都不像是在梦里听到的那种虚无缥缈的声音,可是,李纂又伸手掐了几下自己的脸,却依然没有感觉疼痛。
“你是个好人啊!”那个男声略有笑意的说道。
“谁在说话?是在跟我说话吗?是说我算好人吗?嘁!我也算好人?”李纂自嘲的苦笑道。
“当然!”那个男人的声音又说道,“我看人,一般不会看错的。”
李纂循着那个男人的声音继续往前摸索着走着,李纂感觉身边的白雾似乎是有一些淡了下来,但在不远处却仍是白茫茫的一片。
一个人影突然在李纂不远前渐渐清晰起来,此人身着一袭白袍,头发精致的梳着,戴着一个金色的发箍,十分显眼。
“你是谁啊?刚才是你在跟我说话?还有,这里若不是梦里,这又是哪啊?”李纂好奇的提出一连串的问题,可心里还颇有一丝警惕。
“别怕,这里只有你和我!”那人仿佛知道李纂在想什么似的,头也没有回答道,“今天玩得怎么样?身体已经适应了吗?”那人又反问道。
“玩?玩什么?刚才跟计秃子的那群手下打得倒是挺过瘾的!”李纂愣了一下回答道,李纂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没有那么亲切却又没那么危险。
李纂回忆起刚才和计秃子的那些手下打斗情景,真的好久没有这么尽情的放纵自己的身体了,刚开始还没敢相信居然自己可以在那群人中来去自如,要是之前自己的身体,估计没等到计秃子发觉自己是王子之前早就得交待在那了。
“是你医治了我的身体?”李纂惊讶的问道。
“老夫不懂医术!”那男人笑着说道。
“你是那只小黑猫?”李纂惊道,“不过你怎么没穿黑衣服呢?”
“哈哈!老夫也并非那只黑猫!”那男人大笑着说道,“在你的意识里就没有别的可能了吗?”
“那你到底是谁啊?我的印象里没有对你的记忆啊!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我掐我自己都没有感觉,但是和你对话却又这么的清晰,一点又不像在做梦,这也太奇怪了!”李纂眼看就要走到那人身边,向那男人的肩膀伸出手。
“哈哈哈!小王子,你先别着急,用不了多久,你就什么都知道了,且让我跟你一起看看最后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吧!”那男人大笑说道。
李纂手刚要抓住那男人的肩膀,却一下子抓了个空,眼前的一切突然都变了,四周一下子变得黑漆漆的,李纂渐渐习惯了黑暗之后,发现自己依然还靠在马车上那柔软的垫子上面,刚才自己是在做梦吗?
“殿下!殿下!你醒了吗?我们已经到了!”赶车的内侍隔着门帘小声问道。
“嗯,这么快就到了吗?”李纂凭空干握了几下拳头问道,刚才那人的触感居然显得那么真实,但那白雾笼罩的地方绝对不是现实,那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啊,太神奇了!
马车进入金秀城王宫之后,屠克消命令随行的侍卫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让赶车的内侍送李纂回去。然后自己牵着爱马黑风驹到马棚里,又给黑风驹添了些草料,这些活平日里都是内侍的工作,可是屠克消信不过别人,自己的马都要自己喂草料,隔三差五还会给它洗个澡,屠克消生平有两大爱好,一是美酒,二是这匹黝黑的骏马——黑风驹。
那小黑猫也从马头上跳下来,屠克消刚要逮它,小黑猫察觉之后,突然加速,飞快地捣动着四只小爪子,挠着光滑的石板路飞奔了起来,黑色的小身影一瞬间便消失在宫中走廊的尽头。
屠克消有些惊讶,殿下究竟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个神奇的小东西啊!事不宜迟,还是先寻回这小家伙再说吧,不知道殿下找不到这只小黑猫会不会怪罪于我。
屠克消沿着宫墙走了半天也没发现小黑猫的踪迹,没办法,只好先去找殿下了,若是殿下真的怪罪下来,顶多罚我少喝几顿酒罢了。
屠克消赶到李纂的马车处,李纂刚下马车往寝宫处走了没多远。
屠克消追上李纂,刚要开口,突然瞪大了眼睛,惊讶道:“这小猫什么时候过来的?”
那只小黑猫此时正趴在李纂的肩头,一双幽绿色的眸子正直勾勾的盯着屠克消。
刚才李纂从马车上下来,没看到屠克消在附近,想必应是去栓马了,李纂也知道屠克消只有两大爱好,一是美酒,二就是自己座下黑风驹,也没太在意,反正也已回宫,让赶车的随从去停好马车后,自己便朝寝宫走去。
没等李纂走出几步,那只小黑猫便蹿到李纂脚边。
“呦!你回来啦!”李纂微笑一下说道。
小黑猫“噌”地一下窜到李纂肩上,四只爪子抓住他的肩头,就那样平稳的趴在李纂的肩膀上了。
李纂也没有觉得疼,想必小黑猫也没有伸出爪子吧,就安心让它趴在肩头,略微有点绷直身子自顾自的朝寝宫走去。
屠克消走南闯北见识过得也不算少,当真是没见过这么神的猫咪,不由得连连赞叹。
“殿下,你可知景炀炀那小子去哪了吗?”屠克消低声问道。
“我从昨天也没见到过他,你知道他去哪了?”李纂回问道。
“我的探子回报,他去了大王子李谵那里,而且近几年秘密地去过好多次了!”屠克消回答道,“殿下还准备再相信他吗?他的种种行为都似对殿下不利啊!”
“唉——”李纂叹了口气,“你也知道,你和他与我均相识已近十年了,这么多年,你我虽主仆相称,但我内心一直当你如同我兄长般,而景炀炀,我认识他时,他才十岁,我那年才十三岁,他一个人四处流浪,无依无靠,我将他带回宫,与他一起长大,他实在也如同我弟弟一般,我选择相信他,他也值得我的信任。”
“殿下,我知道了。”屠克消领会了李纂心意,心想多说无益,只是暗暗想到,在这宫中有时还不如宫外安全,自己还得打起百分之两百的精神,不可有丝毫懈怠。
不一会,李纂走到自己寝宫门口,时辰早已过了午夜,两名看门的内侍此刻已经坐在地上靠着墙睡着了。
李纂没有叫醒他们,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屠克消也轻手轻脚的跟了进去,轻轻的带上了门。
寝宫内烛光轻晃,一个人趴在床边好像睡着了。
“喵!”小黑猫叫了一声,从李纂肩上跳下,窜到李纂的床上团成一团,看来它终于找到好地方睡了!
床边的人睡的很轻,被小猫惊到,一下子清醒了。“哪里来的小畜生!敢上殿下的床!快给我滚下去!”
“那可是我的座上宾,景炀炀,你可不准对它无礼啊!”李纂轻笑说道。
“殿下!殿下!你终于回来啦!可真是急死我了!”景炀炀尖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