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庾在此之前并没有想好如何安置西府。一方面儿女情长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次要的事情,另一方面西府再三卷进这些这些事体也令人怀疑。因此在调查清楚西府当晚如何出现在自己房间,以及处理好尚家之前,他都暂时冷处理了这个女人。
尚家这些年在尚都的积累也是不容小觑。虽然还不曾成功跻身入帝都名流,但是背靠尚都的特殊地位,还是成功与一些帝都中的二流世家达成了联系。这些世家的共同特点便是亟待将上位压制自己的豪门拉下,自己取而代之。而谢家自然也属于这种豪门。虽然这些小打小闹还不至于放在眼中,但是博览会在即,一一处理起来也有些麻烦。
谢庾对于处理这种人情往来一贯有些不耐。他并非不擅长勾心斗角,只是更喜欢军中直来直往的拳脚相斗。不过他明白这是自己的责任,也明白即使是在“用拳头说话”的军中,也不是所有事情都明白的。因此将这些事情作为练手,不仅是针对自己的,也是锻炼自己的手下。待到将不安分的世家该发落的发落,该警告的警告,还借此机会从尚家手中瓜分了一部分展览会的权利分给珠三角其他驻军。经此一事,谢家在军中的权威更加深厚,不容人侵犯了。而尚家也只得重新蛰伏起来,等待下次时机。
西府那一边的调查却要容易许多。将西府送到酒店的正是尚家人,将人带来之后便按照计划逃到海外,甚至不知道之后的发展。也因此毫无防备,轻易地便被谢庾的人带了回来。因为此事多少算是自己的私事,谢庾便亲自去见了对方。只是饶是早有了准备,听完对方诉说谢庾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蠢货”,当然,是针对已经被发配去云南的尚黎的。
“老实点!”在谢庾手下的抓捕手段下已经吃了一番苦头的男人,一见到邓林故意摆出来的凶神恶煞神情,便吓得蜷成了一团,口中不住讨饶。
谢庾看见对方这个样子便嫌恶的皱起了眉。邓林知道谢少不会开口,便开口喝到:“一周前你将一个女人送到了罗林大酒店的总统套房,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我说,我都说……都是尚少让我这么做的,我只是听吩咐而已,什么都不知道……”
“说清楚点!尚黎是让你怎么做的!”
那个人见到邓林毫不避讳,直呼尚黎的名字,心里便知道不好,对方恐怕是比尚黎后台更硬的角色。当下便不管后果,一股脑说了清楚:“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女人也是尚少,啊不,尚黎,尚黎找来的。地址都是尚黎的人给的,包括迷药也是。说是我将迷药往人头上一撒,很快就能够见效。之后就将人带到酒店去,路上有人给了我房间号,我去的时候房间就是开着的,我把人往床上一放,衣服脱了就走了……”
邓林听到这里却是吃了一惊,几乎不敢去看谢庾的表情。他虽然知道谢庾与西府有了一夜情事,对于细节却是不清楚的。只是西府现在多多少少算是谢少的女人,偏偏身体又被这个男人看过。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他只觉得连这仓库中的空气都稀薄起来。
谢庾对于当晚的细节仍然是记得的。若不是西府浑身赤裸,他也不会那样不受控制。虽然早已经想到,女人的情况衣服不会是自己脱了,但是听到对方的话仍然怒不可遏。他抬眼淡淡看了一眼邓林,对方会意,冲着地上的男人下体就是一脚。男人发出杀猪一般的吼叫,痛得在地上打滚,或许之后此生都无望了。只是邓林心中一点怜悯也没有,毕竟等到问话完,此人是否还有气都未可知。
“继续!继续!尚黎是怎么想到这个方案的!说!”因为男人陷入剧痛中不住打滚哀嚎,邓林不得不喊了好几声,甚至踹了男人几脚才让他能够听到自己的话。他学的都是实战技巧,踢人正是要穴,让男人又痛又麻又痒。
男人唯恐再经受这种酷刑,即使痛得将要昏迷过去,还是强打起精神说:“尚黎说——啊!要给一个人,一点颜色看看——”然而因为疼痛,他的话也断断续续的。“但是,啊!那个人,后台很硬,不能够打一顿。六子就说,找个人,拍他的丑闻。”
“六子是谁?”如谢庾一般,邓林也觉得虽然尚黎看着不像是正义之辈,出身军中如果没有人提议,恐怕不会用这种威胁妇孺的下流手段。骤然听到一个调查报告中没有提及的名字,便出声问道。
“六子是,尚黎女人的表哥。平时就在,七河路那里,打听消息。”男人忍着痛,努力回忆着说:“尚黎似乎,早就有了目标,一开始就,带着那个女人的资料来找我。”
邓林又问他尚黎是什么时候找到他的,男人吐出了个日期。正是谢庾与尚黎不欢而散的第二天。谢庾心下了然,恐怕西府看见尚黎的时候对方正在联系那个六子,虽然西府自以为藏了起来,但是尚黎到底行伍出身,还是察觉到了她。恰好第二日自己便因为酒醉将西府带回了公寓,为了免得夜长梦多,尚黎便觉得从西府下手。想着既然西府是自己的女人,自己报复起来也不会太狠。
尚忠华,也就是尚父原本的计划正中谢家喉舌,偏偏尚黎这一手不可不谓之馊主意,将精心谋划的后续全都打乱了。谢家继承人并非这样好动的,既然已经错失了机会,尚家只能够匆忙将事情假装成讨好谢家,先用话稳住谢庾,另外寻找机会。偏偏失去了先机,之后的手段都被谢庾一一拔除。
乍看之下西府仍然是无辜被牵扯进了这一桩权力斗争中,只是谢庾总觉得这发展太过巧合。他思考的时候,邓林也不敢打扰,只是仍然拷问着那个男人,让他将尚黎埋在地下旁人不知的暗线都给暴露了出来。其中有一条便是他们用来绑架西府的迷药。
“我也不知道,那个迷药哪里来的,这么厉害。只是一喷,那个女人,就没有意识了。据说中了这个迷药的人,醒过来之后还有意识,但是身体不受控制,就像是发烧了一样。”
邓林闻言有些兴奋。这种药物他们此前闻所未闻,说不定是从实验室、黑市流出来的新型药物。没有经过药监局的批准,尚黎的做法无异于走私违法。如果利用得当可以说是一个扳倒尚家的机会。
谢庾示意邓林仔细问清楚尚黎是如何得到这个药品的,便是只有些许线索也好。眼下还不着急动尚家,刚刚打压过,免得对方狗急跳墙。只是想到了这个迷药是新型药剂,后遗症也不知道是什么,还是有些坐立难安。在西府身份不明的情况下,对方到底还是谢家的恩人。不能够放任她这样出事。
谢家的恩人,恩人。此时谢庾的想法竟然与西府有些重合,都只觉得这个身份实在是碍事。他叫了下属将最近监视西府的报告送了过来。一开始看到西府直接回去上班,又在下班后趴在办公室睡着了,还有些不以为意。直到看到最后一页,陈西府与别的男人相谈甚欢,不由怒极生笑。
他本来便是领地意识极强的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西府现在都划在了自己的保护范围内。他在帝都为了调查清楚算计两人的事情而奔波,对方倒是一边享受自己的保护,一边与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看来是自己那一晚给这个女人的记忆还不够深刻。谢庾叫了一声自己的手下,让对方给自己订下最快飞往尚都的机票。
许多事情需要一起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