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一般人恐怕早就被麻痹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可那人竟毫发无损,只见他淡定地抹掉了脖子上的两滴血,然后转过头来盯着云鸾冷哼一声道:“你以为,能安然无恙待在洞主身边的人都是什么,酒囊饭袋?还会怕你这点毒?”
“这肯定不是洞主的意思,你究竟想做什么?”云鸾紧紧盯着他,想从他那森然的面孔下看出一些破绽。
“呵……你猜对了。”他笑,“这确实不是洞主的意思,不过你也别想用他来压我,现在的你对洞主来说不过只是一枚弃子而已,我要做的就是废物利用,指不定洞主将来还会感谢你,好歹死前起了一点作用,哈哈……”
云鸾气极,但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还没等她想好脱身的办法,此时前方突然响起一阵呜咽,似乎是女子的声音,断断续续,瘆人心脾。云鸾根本不想往前走,但身旁突然悄无声息多了两人,一左一右紧紧拖着她不得不往前行。
终于走到了最亮的底部,只见四周墙壁的凸台上各点着一束火把,将洞内的情景照的清清楚楚:洞顶吊着五根粗约两寸的铁锁链,长长的一直拖坠在了平地中心的圆池子里,池内一片血红,隐约还冒着汩汩热气。散发的腥味浓重得让人想呕吐。池子四周围绕着一个略高的凸台,东倒西歪散落着不知是人还是畜生的骨头,云鸾找到声源之后定睛一看,发出呜咽的是一具……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姑且称之为人的身子,“她”趴在边缘缓缓挪动着,一只手伸向血池,喉咙里不断地发出“呜呜”声,似乎想从那里面捞回自己的血肉。
“你们到底……”云鸾话还未说完整个身子忽然腾空而起,五条铁链像有意识般瞬间攀上了她的身体,分别锁在了她的腰上,手腕以及脚腕上。
底下那人两手一拍,暗地里忽的飞出了一把匕首在云鸾身边转来转去,她闭着眼只感觉到手腕处传来一阵刺痛触感,然后就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立即顺着手腕流入了手心,那是……她的血。
那把匕首割破了她手上的血管,温热的血液就是这样顺着铁链滴入了圆盘中心,一点一滴,积少成多,慢慢汇聚成池。
“这血看起来好像不怎么红啊,云鸾姑娘,你该不会不是处子吧?”那人戏谑的声音刺激得云鸾破口大骂:“狗娘养的东西,我要撕烂你的嘴!”
“哈哈,别激动,别激动……我就开个玩笑。”
石门在她眼前被重重关上。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七若要将那个女孩抓来,原因竟然是为了给洞主收集处子之血……可洞主收集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长生不老?修炼功法?还是,起死回生?
“你进入过那个冰室吗?”云鸾的耳边忽然回响了起来七若说过的话。
那个冰室……应该就是答案的关键所在吧。如果她还有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她一定要进去那个冰室看看,一定要进去……
云鸾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脚底下的血池也由满目的鲜红逐渐变为了漆黑,在眼中,脑中止不住放大。她竟然渐渐感觉不到疼了,头软软地垂了下去,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盖住了她的脸。
……
洞主知道了这事,不由得勃然大怒,他跟疯了一般将血池搅得天翻地覆,洞室里犹如下了一场血雨,整个石壁甚至洞顶都布满了血迹,宛如命案现场。
“是谁干的?!!是谁允许用这个妖孽的脏血破坏我的血池的?叫他给我滚出来!!”
他的燕柠还孤零零躺在冰室,等着这些收集来的少女血液给她“续命”,她那么爱美,可是却等不及耳边已经开始长出了白发……他现在只想把那个自作聪明的东西给生吞活剥了。
那人见洞主大发雷霆,早就后悔万分,但此时挽救也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生生挨了洞主一掌,天灵盖都被击得粉碎,“洞主我”错了两个字还卡在喉咙里未喊出来就已经断了气。
此时有两人正在暗处静静地注视着洞内的一切。
“七若姑娘,您明知洞主要收集的必须是人而非妖类的血,为何却不及时阻止他呢?”说话的正是七若安插在幽冥洞内的眼线。
“这样的蠢货又不是我拉拢的对象,我为何要阻止?”七若冷哼一声,语气里十分不屑。
“可是,那云鸾姑娘不就……”
“给她长长记性,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无视我的警告。”这次没让她生不如死都算是轻的。
云熠是从七若那里得到的消息,然后火急火燎赶来接走了奄奄一息的云鸾。
……
岑言松在好友那里住了两天,对兰从盛的事也有了个大致的了解。虽然朝廷中大部分人都纷纷倒戈向了李丞相那边,但其实也有保持中立的,不过就是极少数,而且官位较为低下说不上什么话的罢了,就正如岑言松的这位好友一般。虽然不能做到什么为兰从盛争取说法,扭转局面之类的,但他却言辞诚恳道:“凭岑将军的为人处世,我相信你结交的也定不会是什么大恶之人,只可惜我能力有限,着实惭愧……”
“唉……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你没完全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从而怀疑从盛,我就已经很知足了,还要多谢你,在这个时候并没有将我拒之门外。”岑言松轻叹一声道。
临走时,这位大人握住岑言松的手道:“岑兄,今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管开口,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的,鄙人定然鼎力相助,真的……实在抱歉,我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大人严重,如此岑某已是感激不尽了。”两人点点头然后作别。
岑言松回到客栈与岑沐青等人汇合,也告知了他们现在的情形。
兰茯苓刚好从楼上下来,一望见岑言松就想到兰从盛,顿时眼睛就红了,打招呼的语气竟有些哽咽:“岑伯伯。”
“要好好的,孩子。”岑言松拍拍她的肩宽慰道。